红歌比赛在下午的自习课开始。

下午的课上完后，班主任边招呼着班上的同学将桌子椅子搬到教室四周，留出中间的空位。

按照排位，姜禾正好在第三排中间的位置。

校领导从高一一班开始巡视，到达高二八班还有很长的时间，因此在这之前便是练习的时间。姜禾嗓子今天格外给力，至少没有拖她后腿，即使咳嗽，也多是在休息时间。

精忠报国唱了四五遍，嗓子都唱干了，终于在打叹道校领导现在在三班检查。八班班主任张同海进教室检查最后一遍细节。又唱了一遍，张同海在讲台上看了眼站队，调整了一些人的站位，看了看他们身上的校服，然后说到：“别的班都穿的新校服，你们还穿旧校服做什么？新校服发下来就是让你们穿的，等下都换上新校服。”

新校服刚发一个多月，除了运动会那次要求全班统一穿新校服之外，其他时候学生穿的更多的还是旧校服，毕竟旧校服比新校服更加耐脏以及轻便又防风。昨天才举票投出今天还是穿旧校服进行比赛，临到头来又被要求换上新的校服。

虽然有人有怨言，但也还是找到自己的课桌，翻出新校服套上。

姜禾站在原地没动。她的新旧两套校服本来都放在了教室里，但今天中午外出吃饭的时候，新校服忘在了出租房里没有带过来，进校门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回去一趟将校服拿过来，但又想昨天说好了穿旧的那套校服，自己那时又犯懒，所以便没有回去拿。

哪知道班主任临时改注意，让他们换上新校服。明明昨晚问穿什么校服的时候，他也在场的啊！

而且，新校服特别不耐脏，特别是袖子那里，白色的袖口没两天就沾上了一团黑墨，爱干净的人隔两天就得洗一次，特别麻烦。

张同海似乎也想到了这些，于是折中道：“没有带新校服的就站在最后一排，穿旧校服。”

姜禾看了眼四周，在心里默问：女生没带新校服，也站最后一排吗？

他们的站位可是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姜禾想转头，看看最后一排有没有女生过去，若是有，她也趁机站过去。只还没等她转头看清最后一排都站了哪些人，一件衣服从天而降，稳稳当当盖在她头上。

姜禾扬着头，扯下衣服，视线刚好和讲台上的张同海对上。

张同海眼神莫名，姜禾双手抱着校服，心里惴惴的，有些忐忑。对视没两秒，姜禾便低下头来。这眼神，她扛不住。

低头后，她听见张同海在讲台上说：“后排带了校服的，将校服给前排没带的，最后一排你们穿旧校服。”

姜禾小心往后排看了看，但后排的男生不是在换校服，就是将自己的校服借给前排没有带新校服的其他同学，没人看向这边，方知衡也正在和傅原说这话，边往身上套着旧校服边往最后一排站。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校服，很干净，最容易弄脏的袖口也是干净的，像是刚刚洗过了一样。姜禾没有脱掉身上穿的旧校服，直接套上新校服。

这件校服很大，衣摆直接盖住了姜禾大腿，接近膝盖的位置。她拉上拉链整理了一下，而后站直，看向黑板，避开班主任的视线。

讲台上，张同海视线从底下的学生脸上一一滑过，落在姜禾身上时，顿了一下，又看了眼她身上的校服，视线往后排瞥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等人都还好校服站好后，将歌曲的进度条拉回开头，点击开始。

教室里，学生们的视线落在屏幕上，跟随着歌词唱起来。

准备了一个星期，最后也就一首歌的时间。班主任随着校领导们一起出了教室，去往下一个班级。各个班的班主任也是评委之一，只是不参与自己班的评分。

他们班还算在靠前的位置，唱完了，自习课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

张同海走之前，让班长傅原和纪律委员负责将教室恢复原样，管好班级的纪律。班上男生主动将堆在一边的课桌往中间搬。姜禾脱下身上的校服，不知道给谁。

跟着常温走到教室一旁，准备先搬桌子，方知衡走过来从她手上拿过校服。

姜禾：“这是你的校服啊？”

她其实有猜到这是方知衡的校服，但万一……是自己多想了呢？想到刚刚班主任的眼神，姜禾心脏一跳一跳，格外活跃。

“刚刚……班主任好像……”她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说什么呢？说班主任看到了他把自己的校服给她了？

那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件校服是方知衡的。

方知衡拿过校服，挂在自己手臂上，帮她一起搬桌子。他知道姜禾大概要说什么，那时候他也没多想，只是看见姜禾没换新校服，便知道她没有带来学校，所以没有过多犹豫便将自己的校服扔过去了。

班主任就站在讲台上，底下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说方知衡那么大的动作。在方知衡扔了校服后，他就盯着姜禾看了许久，后面说的那句话，也是盯着他说的。

“没事的。”他安慰道。

张同海还是很开明的，只要事情没有闹到他眼皮子底下，他一般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这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搬好桌子，姜禾放下椅子，看着方知衡，想说点什么，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话都没有。

方知衡没看她，理了理她桌上的书，翻了翻她桌子上的试卷，说：“下星期估计就是月考了。”

“嗯？”

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移到了月考上，姜禾顺着他的手指也看向了自己的试卷，最近试卷上的错题很多。想到月考，姜禾心里有些担心。

最近因为身体缘故，她学习没有很用心，虽然每天晚自习后有方知衡帮着复习一遍知识点，但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姜禾有心无力。她有心想要借着题目来巩固记忆，但结果显而易见，错误也非常多。

方知衡翻了几下，心里大概清楚她最近学习薄弱的地方：“最近晚自习后，在教室再多待半个小时吧。”

高二九点下晚自习，平时会待到九点半，再多待半个小时，那就是到十点。

这个时间，其实也不算晚。因为下了晚自习后，他们也没有作业，不需要额外花时间做作业。

为了下次月考不掉得太厉害，姜禾忙不迭答应下来：“好啊。”

天气冷，也不知是谁带头将充电的暖手宝带进教室来。教室里就只有讲台上有插板，一到下课时间，一个小小的插板上插满了充电线，充电线连接着暖手宝。

因为冷，老师们也没阻止，只是让他们不要一次性插那么多充电线，最多只能插两个在插板上。

暖手宝维持的时间也不长，一节课上下来，温度又降下来了，于是一到下课时间，多的是人往讲台上冲，就为了抢占那两个充电线，谁先抢到谁用。

姜禾也怕冷，但抢不过，所以带进教室的只是一个毛绒绒，可以将手插进去的小抱枕。方知衡又带了很多暖宝宝，手上拿着暖宝宝，然后插进小抱枕里，平时一直冷冰冰的手指，也能暖起来了。

一连一个多星期的复习，还是有些成效的。十二月份的月考成绩出来时，姜禾松了一口气。

她运气好，自己没把握的那些选择题，大部分都是对的，再加上最近的补习，也没有让数学和物理这两门优势科目掉下去，生物一如既往，但也没有拖后腿。

姜禾悬了一个多星期的心，终于平安落地。

刚刚结束月考没两天，成绩也才刚刚出来，班上的氛围也没之前那么紧绷。又是每周四大扫除，大扫除前，按照惯例，班上进行了一次作为大调整。

高二这学期，除了刚开学的那一个月是他们自己选座位，姜禾和方知衡做了一个月的前后桌，之后的几次换座位，两人都隔得有些远。这一次换座位，倒是将方知衡调到了姜禾的前面。

他们的座位在教室右边，靠着窗户。姜禾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中间是秦佳，外面坐着游梓一。

姜禾前面的男生她不熟，只知道是个学习很努力的人。中间坐着方知衡，最外面是徐泽，班上最活跃的积极分子。

他们是在大扫除开始前换的座位，座位换好后，便要开始大扫除。

这次的大扫除名单里没有姜禾，换好位置后，她便和秦佳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晚上的自习课上，班上的同学都在做着作业，班上陆续有人被各科老师叫出去。月考成绩已经出来，成绩排名今天应该就能出来，可能是各科老师都拿到了成绩排名表，所以才会叫人出去聊聊成绩排名的事情。

姜禾前面的男生也被叫出去了。

姜禾没有被任何一科老师叫出去，想来这次的成绩确实还算可以。

自习课后，前桌的男生才回教室。姜禾将今天的作业交给组长，看见前面的男生在收拾课本。他的东西不多，降所有东西收进书包里后，他便背着书包离开教室。

姜禾等人看得一懵一懵的，等人走了，徐泽从外面回座位，看到最里面的座位空了，于是说到：“潘正休学了。”

潘正，就是姜禾的前桌，刚刚收拾东西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