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坝河周围遇雪结冰，来往行人被告示牌驱赶，不得靠近高高的坝坡，以防一个不慎掉入几米深的河堤当中，酿成人祸。

这一夜的西坝河四周灯火通明，马二军放话要杀游侠儿老大全家，就看游侠儿到底敢不敢来赴会。

于皓南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跟踪者，几次截获马氏集团内部重要情报，伙同李若希一起追随马二军，早早地埋伏在西坝河坡下最有利的勘测位置。

三月的天却下起了雪，到了晚上，空气阴冷，地上潮湿，于皓南和李若希躲在大石头后面草窠里，一阵阴风吹过，李若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于皓南缓缓转头看他，似乎用眼神问：“为什么穿这么少？白天下雪不知道？”

李若希耸了耸肩膀，低声说：“谁知道降温这么厉害。”

于皓南侧过身去，用肩膀挡在了上风口的位置。

李若希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忍不住想笑。这段时间他没少找于皓南，为的都是对马二军进行精神和物质上的侮辱和掠夺，侮辱是指于皓南把马氏传奇集团的金字招牌打烂，将马二军的雕塑踢翻，掠夺则是指李若希撬开了马二军办公室保险柜，夺去大量赃款，同时连里面的金银财宝也不放过。

“……你要他那个大蟾蜍干什么？！”

逃跑的路上，李若希抱着的金光闪闪大蟾蜍硌在了于皓南的后腰上，于皓南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俗不可耐，简直不愿再看。

“你懂什么，这可是纯金的，值不少钱呢！”李若希从蟾蜍嘴里往外掏金币，“看看，肚子里还有不少货！”

下了车，就是分赃的时候，马二军做建筑工程有二十多年，拖欠的工程款、尾款、农民工的工资，以及沙地场上出过工伤的工人，两只手都数不清，对照马氏集团惹得官非，一个个查过去，竟然牵连了亿万赔偿款，全是烂账。

“这怎么找苦主啊，都好几年前的事了，有的工人干脆回去务农了！”

李若希在这边上蹦跶的时候，于皓南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抓着个铅笔头，竟然一笔一笔在对账。

“你那有记录啊？”李若希凑过去看。

“当然。”

到了晚上，大桥洞里回来了人，都是之前于皓南帮忙讨账的“工友们”，看到他都大呼小叫抱起拳头。

“强哥！”

“强哥有事您请吩咐！”

“兄弟们，我查了下这家劳务公司聘请的是文煜岛下塘市鸠流县古塘村的村民，6年前共有2100名工人没有拿到劳务报酬，”于皓南道，“现在这笔钱下来了，想劳烦你们给带到，他们领头的两个兄弟叫大波和二波。”

“知道！我们跟他们是同乡，二波被马老板打断了腿，一瘸一拐地种地来着，大波开了个杂货店，都不出来干了！他们的钱您也给要来了？”

“是。”

几个工友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抱拳作揖，不停道谢，于皓南请他们各自拿了几笔款子回去交付给当年的工人们，随便把联系方式也都留给了自己。

待到他们走后，李若希才从摩托车后面转过来，问道：“你不怕他们都给贪污了？以后没地儿找他们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于皓南把钱分成了好几批，都按地址找了相应邻近的包工头们拿去分发，李若希在一边虚张声势，说是以后有工程要做还会找他们，意思是你们要想好是“一顿饱还是顿顿饱”，掂量着要不要贪污。

“大嫂你放心，我们强哥对我们真心实意，我们对他也是真心，绝不辜负！”

“大嫂，我们都是强哥的兄弟，绝不会赖下这笔账！我们对天发誓！”

于皓南：“……”

“……行了行了快走吧！”李若希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对自己竟然有这种类似害羞的情绪，只感到更加堂皇和好笑。

俩人又去医院给那些因工受伤治疗许久，迟迟交不了医院费用的工人们，把他们的账先结了，同时交了医药费。

李若希笑道：“你这就是多此一举，反正医院是你们家的，干脆把钱拿走得了。”

于皓南却道：“各是各码，医院也施行了分级救助管理，他们交上了钱，就有更多名额空出来了。”

“我看他们瘫在床上也有半年多了，医院还没给撵走，是不是咱们不给交钱，医院也会继续让他们住下去？”

于皓南点了点头。

李若希知道方倾做总统这十年来，在免费医疗和免费教育上花了数万亿，是以国库空虚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国家的钱都用在教育和医疗上了，是不是没钱做你想要的航空母舰了？”

于皓南似乎不想提这糟心事，叹了口气。

李若希把那纯金大蟾蜍往前一送：“给你吧。”

于皓南笑了：“你留着吧，辛苦费。”

“我跟你跑几趟算业务锻炼了，”李若希说，“听你要造得那飞行器还是什么的，一个玩意儿就十五亿。”

“九牛一毛，”于皓南说，“关键你这蟾蜍也太丑了。”

“哪儿丑？！你别看它身上疙疙瘩瘩的这可都是金子！我们家是淘金起家的你知道吧？”

“知道，”于皓南道，“震撼。”

“震撼你个什么震撼。”

“连砍砍你都觉得好看，这蟾蜍我就不夺你所爱了。”

“滚蛋！”

他们又去看了一个挂在马氏集团上面已经处理完了的一桩案子，十几个工人因为机械故障齐齐被削去了手指头，而马二军的处理结果是一根手指头赔偿200块钱，了却这桩血案。

于皓南骑着摩托车载着李若希去找到了他们，这些人一部分沿街乞讨，一部分学会了用脚做农务，过得非常凄惨。李若希把他心爱的大蟾蜍给当了，换成钱补给了他们。

“……唉。”李若希脑门顶在于皓南后背上，其实若不是跟他去一个个处理这些麻烦事，他并不知道人间竟有这样的疾苦。

于皓南却以为他是失了蟾蜍心里难过，下车的时候伸手把裤兜里的钱全掏了出来，递到了李若希面前。

“干嘛？”李若希忍着笑，他很喜欢于皓南这个动作，一把掏出所有的样子，又直又憨。

“辛苦费。”

李若希接过去数了数，这回多了些，1869块钱，他数完了又塞到了于皓南兜里。

“弟弟，你平时零花钱多少？”

“一个月两千？我爸没给我规定，但每次都给两千。”

“两千……万？”

“哪来的万，就是两千块。”

“天，那你平时吃什么喝什么啊？！”

“我饿了就回家，困了就在家睡，不抽烟不喝酒，我花什么钱。”

“天，我感觉你跟我弟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李若希说，“我弟两岁的时候手里玩的东西都不止两千。”

“那没法比，你们家可是挖金子的。”

李若希听出他的揶揄之意，忍不住去摸他的腹肌。

“别动！一会儿把你摔下来。”

“摔呗，反正我有头盔。”

这话倒是提醒了于皓南，车停在了一家体育用品商店外面，于皓南下了车，对李若希道：“等着。”

不一会儿他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非常艳俗的粉色头盔，远远地扔给了李若希。

“给我的？”

“嗯。”

李若希一阵高兴，嘿嘿地笑了起来，抱住了他的头盔左看右看，可又不解道：“为什么是粉的？！”

“你不是个Omega吗？”

“……”

好像有理有据似的，李若希还要说什么，于皓南已经接过他手里的蓝色头盔戴上，长腿一跨，脚踩在了摩托上，李若希赶紧把头盔戴上，坐在了他的身后。

于皓南这段时间头盔都戴在李若希的头上，好在交警没抓着他，但他却逐渐无法忍受跟李若希共用头盔，因为，李若希太香了。

“好香啊，”方盼盼嗅了嗅，“栀子花的香味，好清新，是咱们家养了这个花了吗？”

从他身边路过的于皓南火速冲进了浴室，赶紧抹掉衣服洗澡。

越是漂亮的Omega越香，不管抑制还是不抑制，努力不努力，李若希的头发能让他的头盔香好几天，所以这笔买新头盔的钱是必须得花了。

“你对Omega好多刻板印象，按说不应该啊，”李若希道，“要是我弟翅膀，肯定给我买个黑色的。”

事实上丁一翼送了他不少头盔，哪个都不是在体育用品超市买的，都是价格昂贵，水星独有，不是黑色、银色，就是他们家酷爱的金色。

于皓南道：“黑色不适合你。”

还是很笃定、很不容置疑的语气。

于皓南似乎做什么事，都是这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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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游侠儿一定会出现吗？”李若希往手心里吹着热气。

“会。”于皓南贴在地上，似乎听着不远处的声音。

到了十一点半，马二军在车里坐不住了，在对岸直接下了车，靠在车门处，嘴里叼着个雪茄，烟头忽明忽暗。

忽然间，堤坝里面先咕咚咕咚出了声响，直接就是一个火药爆雷，在河底炸了开来，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河里污水和着泥巴，一起炸上了天！

“游侠儿来了！”

马二军身着黑衣的打手们都抄家伙跳下了堤坝，西坝河从西向东驶过来了几艘鱼雷舰艇，里面的人陆续下了船，奔向了岸边，双方正式开战！

游侠儿们个个身手矫健，手拿两米长大砍刀，凶神恶煞，头罩着黑色面罩，话不多说，到地方就是砍，马二军的打手们不甘示弱，也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武器，互相刺刀！

这种大型聚众斗殴故意挑在了警戒线以外滩涂施工危险的地方，连警车都开不进来，通常是马二军纠集不法团伙与其他建筑沙场帮派借机报私的地方，游侠儿们却从水路上岸，丝毫不怯，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咱们帮哪边儿？到底帮哪边儿？！”李若希在边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急不可耐，困扰警方数月之久，来无影去无踪的游侠儿，可就在眼前了！

“先别动。”于皓南在暗处仔细观察，那游侠儿所使的招数五花八门，有正规学院派的拳法，有街头泼皮无赖斗殴滚地打法，也有纯粹的以力打力的海盗打法。

可他们都训练有素，似乎有人统一指挥，手持武器有长刀、匕首、棍棒等等，他们的目标也非常一致，那就是直奔马二军，气势汹汹地杀了过去！

“你在这儿等着！”

于皓南撂下一句话，手持破军冲进战场。

李若希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于皓南并不主动帮谁，而是进去就近原则抓住一个人，就开始往下拽头套。

破军一出，转着圈去削人的脸，哗啦一声响，那人面罩被上下整齐割碎，掉在地上，露出的人来，短发往一边偏斜，遮住了半张脸，看着有些奇怪，像是个假发套。

这人掩面欲逃，周围遮面的游侠儿全往于皓南身前去，只见黄铜色破军再次飞出，竟又割了一圈人的面罩！

啪啪几声脆响，面罩一一掉落，这回连着一起的，却是一根乌黑的大辫子！

“海盗！你们是海盗！”

马二军高声大叫，打手们一听是海盗却不禁心中一悚，往后退了几步，海盗占地在水星三分之一，真惹上了海盗可谓是后患无穷，马二军以后的生意也别想做了！

于皓南却伸手抓住其中一人手臂，定定地看着对方眼睛：“你不是海盗！”

二人立刻胳膊怼着胳膊、互相以拳头拆招，于皓南只觉得对方力大无穷，黏在手臂上几乎脱不下来，他挥出破军去割对方面罩，对方却一抬手啪的一声，将破军囫囵个儿握在了手心里，紧接着用力对准了于皓南！

“住手！”

李若希掏出方枪冲了出来，枪口直接对准那蒙面人，嗖的一声射出，扎在那人的肩膀上，于皓南连续不断掣肘对方手腕，将破军绕出手臂，握在手心，一刀插进对方右侧肩膀！

对方忍痛愣是一声未吭，使出蛮力将于皓南震出两步之外，举手示意，全部游侠儿迅速退到岸边，跳船逃跑！

于皓南跳进河里紧追不舍，直到有子弹从头上堪堪飞过，掉进了河中。

他们有枪！

洑在水中的于皓南心中一凛，摸出兜里的倾炮抖了抖水，准备找机会扬手挥出，缓缓抬头，却看鱼雷战舰上那黑衣人卸下了装束，换上了遮盖口鼻的面箍，静静地看着他，随即扬长而去。

那面箍专门防倾炮和倾弹，游侠儿是军方的人！

于皓南无计可施，只得游出了水面，去到了岸边。

“你中弹了吗？！”李若希急忙跑去，按着他的肩膀前后看，听到枪声的时候他简直魂飞魄散。

“没有。”于皓南晃了晃头，抖落了发尖上的水。

已经到了后半夜，温度直逼零下，寒凉刺骨，李若希看他浑身湿透，拽着他的衣袖：“赶紧起来吧！”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想盖到于皓南身上，却发现自己的外套肩窄没有他的肩膀宽，正要遮不遮的时候，于皓南却冷冷地抬头望着他。

“他认识你。”

“谁？”

“游侠儿，”于皓南道，“刚刚那人是看到你出现了才撤退的。”

“什么意思？可我不认识他啊。”

一个个都身穿宽大黑色西服、头戴能去抢银行的黑色头套，遮得严严实实，李若希看他们长得都一个样。

“不，我很确定，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像是一瞬间的愣神儿，然后立刻下令撤退，”于皓南道，“他抢了我的刀原本是想刺我的。”

“看我拿了方枪？我还扎了他一针呢，可惜没倒。”

“为什么没倒？你的枪法按说不会放过任何人。”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李若希彻底炸毛了，“你是说我跟游侠儿是一伙儿的？我跟他串通好了？或者我也是游侠儿？！”

他越说越气，一下下用力捶打于皓南的肩膀：“我跟你这半个月白认识了，我能是游侠儿吗？！”

“别吵！”于皓南抬高声音吼了他一句，眉头紧皱。

李若希被吼得一愣，不禁退后一步，当即噤声。

于皓南还在捋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对招时那人的目光透过纱网，在看到李若希时，明显一愣。

若是平常流氓，看到李若希只有往他身上扑的，哪有下令立刻逃跑的Alpha？

还有那一针方枪，明明打到了他的肩膀上，甚至自己还用破军扎了他一刀，他竟能行动如常，又是开枪又是换上了防毒面罩，神态安然地站在船头看着他。

这人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吗？既受得了刀伤，又防得了方枪？

“亏我跟你到处跑，又是偷钱又是分钱，你还这么冤枉我？！”李若希在一边生气地大叫。

于皓南偏过头，看向李若希。

这半个多月俩人没少结伴干一些劫富济贫的事，李若希身手利落，危急时刻有勇有谋，于皓南把他当个Alpha来看。

可自己活了这些年，从来没有一个真正交心的亲密朋友，他跟方倾一样，性子从内向外散发着冷，又是那样高不可攀的身份，别的同龄人都表面上敬着他，暗地里躲着他，他也从不主动去结交朋友，觉得不需要。

李若希不同，没什么心眼又脸皮厚，一次次主动跑来找自己，才勉强处成了兄弟。

李若希背后有跟游侠儿关联甚密的Air，丁一劭是军中有名的阴险狡诈笑面蜥蜴，丁一翼更是不加遮掩，野心勃勃，防不胜防。

可为什么，自己就单单对李若希似乎不设防？

于皓南内心自省，难道是因为他漂亮？

不，于皓南对Omega漂亮这事几乎免疫，他家里从尹桐、青羚、方倾到方盼盼、方缇，哪个不漂亮？所谓的漂亮，在他眼里，也就那样。

那是因为李若希透亮的大眼睛里，总是盛满着清澈干净、一眼望到底的喜悦、忧虑、生气、愤怒、还有……愚蠢？

不会是他。

于皓南相信自己没看错，李若希不会有这种阳奉阴违、两面间谍的心眼子。

于是，他沿着路边走，低头仔细翻找证据，马二军他们都开车逃跑了，留下一地狼藉，双方砍了半天，竟然一个没砍死，只是血迹到处都是。

他用脚尖扒拉地上的东西，看到了一个浅蓝色的衬衫纽扣。

“于皓南，你不知好歹！老子以后再也不跟你混了！”

李若希转身便走，手腕却被陡地抓住。

他回过头来，于皓南抬起他的手腕，似乎要看他的手表。

“干什么？！”

李若希愤怒地甩开了他。

“……别人即便是冤枉了你，第一时间，你能不能沉下心来，找证据自证，而不是狂躁地大喊大叫？”于皓南平静地建议道。

“你冤枉我还不让我叫了？！”

李若希生气地挥手给了他一拳，砸在他的太阳穴上，来势汹汹，打得却不算痛，只是把他自己气得够呛，胸膛起伏着，眼睛水亮。

“打吧，打吧。”于皓南张开双臂，一副无所吊谓的样子。

李若希抬起手，又是一拳落在他的肩膀上，这拳头十分用力，不愧是力王的儿子，于皓南身子一晃。

俩人算是这一页揭过，开始往回走。

“你现在想明白了？”

“嗯，跟你没关系。”

“那是谁？”

于皓南沉默。

“算了，我也不问了，回头别又赖上我了！”

“走吧。”于皓南去到了停放大运摩托的地方，将倒在地上的车扶起来，示意李若希上车。

“不想走，你滚吧！”

李若希还是生气，他可曾受过这种冤枉，于皓南刚刚冰冷质问他的模样，让他伤了心。

“去我家玩儿怎么样？”于皓南提议道。

李若希：“……”

他有些愣住，之前刚认识没多久他就好奇地问他住在哪儿，总统的家是什么样，很想去玩儿，只是于皓南当时没理他。

于皓南跨上了车，戴好了头盔，一副爱来不来的样子，李若希却赶紧捡起地上的粉色头盔戴上，坐到了于皓南的身后。

一路冷风吹拂，于皓南身上的水汽未干，扬了李若希一脸细密的水珠。

这臭弟弟脾气古怪，对自己也不咋好，随时翻脸不认人，比自己的亲弟弟差了十万八千里，比之各种朝自己献媚讨好的乖巧弟弟们更是天上地下。

可也就奇怪，李若希却总想找他，跟他说说话，一起抢劫、放火、打人，一起逃跑，坐在他的破摩托车后座上。

一股清新的橘子味儿飘来，李若希轻轻嗅着，顿时觉得心旷神怡，刚刚的不愉快逐渐消散。

也许，从物理的角度来说，因为于皓南不是个臭弟弟吧？

家里有个生姜信息素的Alpha爸爸，又来一个红葱头信息素的Alpha弟弟，这在李若希第一次靠近于皓南，闻到他的味道时，内心是惊讶的。

还有这么好闻的橘子味儿Alpha？颠覆了他的认知。

于皓南把车开得很快，像卸货似的着急把李若希卸到家里。他内心知道刚刚不该怀疑李若希这样的战友，心中有愧，面对吵闹不止的李若希，他的解决办法，就是把他送到盼盼那里。

这是他十几年如一日的应对办法，如果一个Omega很吵很烦，那就把他送到另一个Omega那里，让他们互相吵闹。

所以方倾闹他的时候，他打电话给青羚；方盼盼闹的时候，他把方缇送给盼盼；方缇在吵的时候，于皓南可以把他送给家里任何一个Omega。

“你二哥又去哪跑风了？大半夜不回来。”

“哎，我听到二哥摩托车声音了！”方缇模仿着，“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青羚去到了院门口，远远地看到于皓南驮着一个人，开着他的摩托车，正在往回赶。

他看清楚之后，瞬间瞪圆了眼睛，掏出手机，赶紧给方倾打电话。

“方倾，方倾！”

“怎么了？！”方倾听到他的语气也紧张起来。

“我告儿你昂，你儿子，他开车载着一个Omega回家过夜了！”

“啊？！”方倾拽着衣领坐了起来，将旁边睡着的于浩海一脚蹬了起来。

“……那身材老火辣了，那小腰，那大长腿……啧啧，咱们黑崽原来不傻啊！”

青羚正一边感叹一边说着，于皓南停下了摩托车，那后座上的人也下了车，摘下了粉色头盔，一转身，浓密光亮的长卷发，如缎子一般荡在了胸前与背后，一张小脸莹白如玉，眉目如画。

“一千亿！”青羚叫道，“……你儿子驮着一千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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