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侵袭，顾名思义。污染每隔一段时间聚集起来，对城市进行毁灭性打击。

在覆灭几座边城后，人们痛并思痛，集合当时科技在灾祸中制造出了估测仪。

每次侵袭前浓雾弥漫，对污染物有极致的吸引力。估测仪可以测出浓度聚合度，从而推测侵袭时间。

由最初的三年一次，到如今：快两个月前第九城和联合政府中心第二城循环播报：

第九城城外测出浓雾分子，推测今年的第三次侵袭即将发生。

如果桑榆不是初来乍到的话，她可能会告诉迟堇渊浓雾并没有离第九城那么远，可以说是极近。

她在外的五天每个晚上都会被雾气包围。

又或许她不会说。毕竟解释不清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在浓雾中持续生存。

就像现在，她告诉迟堇渊侵袭将至，也会清晰地向他解释原因，尽量撇清自己的关系。

“昨天的女生？你是说安置区后勤部负责人的女儿吗？”

桑榆：！这他也知道。

早期的临时安置区人口杂乱。在迟堇渊主任监管官时李莉莉的活泼仗义，爱在街头乱窜。对于每个月听汇报的迟堇渊来说她并不陌生。

“信息来源于顾小雅的遗物…”

迟堇渊略有思索的低头，一双深邃的眼睛不知道考虑什么。

桑榆警惕：“怎么？你又不信了？”

“恰恰相反，可信度提高很多。”

“她是个温柔的孩子，不会撒谎。”

啧，桑榆不愿直视地埋头晃了晃脚踝，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过来送消息？”

她看起来也不因为侵袭将至而焦急，更没有担心这座城市。明明可以寄希望于那两个争执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的小年轻。

唔。

桑榆歪歪头，冲他俏皮地笑了笑：“你就当我来当第九城热心市民吧。”

这个理由…

“行了”闲谈结束，迟堇渊收起笑容，上扬的嘴角化作冷戾的锋芒。

他拍了拍桑榆的肩，

“回去吧，这里危险，接下来交给我们，刚入城的…热心市民。”

看到迟堇渊早有预计的模样，桑榆稍稍安心。她该做的都做了，毫无留恋的离开。

望着她悠闲晃悠离开的背影，迟堇渊骤变了气势，举手投足间散发出高山巍峨的寒意和气势。

“洛少尉听见了吗？按吩咐行事，城里要乱了。”冷淡的命令，传至不知道位于何处的军官耳中。

*

桑榆慢悠悠地走到安置区，再次转角撞到熟悉的妹子。

匆忙赶来的李莉莉看上去生气而着急，身穿的外套也没有系紧，露出标志性服装。

她撞了人也没顾得上，态度也比早上急促。

“你去找迟堇渊吗？”

桑榆追不上她，只是远远大喊：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你不用担心。”

跑出去十米的莉莉，迟疑回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遇见的还是桑榆。

“真的？”她狐疑道。

“当然真的，我刚从那边回来。再说这也没好处啊。”桑榆摇摇头。

太好了。

莉莉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松下来。终于有心思回想今天的事情。

“你是新来后勤部的吗？”她以前没见过这个人。

桑榆点头：“对，后勤部新人，他们叫我来帮达叔。”

“他啊…”提到自己父亲的莉莉仿佛有千言万语。

“那我们回去吧。”听起来她垂头丧气的。

李叔还没有离开后勤部，看着如愿把莉莉带回来的桑榆很是和蔼。

他像是忘记了早上的争执：

“你们回来了？快过来搭把手。这仓库的东西哟——”

顺眼望过去，除去今天桑榆整理的四仓，前三仓塞得满满当当。

“要挪到地下去喽。”李达走过来补充。

莉莉看了这满当当的四个仓库：

“爸，怎么回事？其他员工呢？你私吞粮草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她的声音惊讶而不赞同。她最近忙于参与其他活动，这一个月都是李达独自管理分配物资。

“胡说什么呢？这是上面吩咐的，最近的采买物资储备！”大叔抓住关键词，激动地反驳。

“可就算还有一周，按照规则也不该着急储存啊...除非...”

除非有人早有预计，提前准备了物资储存。想到此，莉莉又愣住了。

能够命令安置区后勤部的人还有谁呢。

她变得沉默：“爸，如果侵袭马上就来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的李达明显想得更多，他恍然大悟地望向仓库：“那就...加紧把这些都存到地下城里。然后...按照调度，听从指挥。”

转头发现莉莉的双眸蓄满哀伤和担忧，他不由一缓：“别担心了，爸爸手里还有枪呢，特制的枪械可以给污染造成杀伤的。”

他笑吟吟地安慰莉莉，摸出腰间的配枪。

与之前桑榆见到的银色枪支不同，这把枪整体呈黑色，枪身有蓝色的纹理。

“可...您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明显被小雅的离世伤到了。

“普通人怎么了，你歧视普通人？！！”

“也不对，莉莉，你不是最敬佩洛长官吗？而且，就连监察官都不歧视普通人！”

“我...我不是。”她只是怕了，曾经觉得自己何其幸运地能变成异者。做了详细的计划，却没想到出去一趟连朋友都护不住。

大叔是在激她的，桑榆在心里悄摸判断。

至少莉莉现在不沉浸在离别的惶恐里了。

“达叔，那个□□...普通人也可以佩戴吗？”弱小的桑榆敢于另起话头转移气氛。

“那枪就是给普通人特制的。”莉莉抽抽鼻子，没头没脑地回答。

闻言，李达机警地望向她：“我记得你是从外城来的，你是哪个城来的？参与过相关培训吗？笔试、面试和实操都过了吗？”

“我...没有，但是可以学。”她还没摸过枪呢。

“小榆，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这不是好奇该碰的。枪是特质的，能量核由政府提供，每一个参与培训的普通人，都是做好上战场的准备的。”

“你...”李达看着她，欲言又止，明明年龄比莉莉大，可看起来完全没有经历过风雨和残酷，看起来比自家的假小子还稚嫩。最终叹气：“你看起来不太适合。”

不适合吗...似乎是这样。

来到这里她还没见过能够吞噬城市的真正的嗜血的污染长什么样子呢。

看着桑榆跃跃欲试的模样，李叔不免长叹：到底是现在的保护制度越来越成熟了，这般大的孩子还被护得不知风雨呢。内心隐隐的不安，他总觉得这次的灾祸格外让人不安。

在桑榆的不断询问下，她求得了报名地址。

是的，只要有意愿，任何身份的普通人都可以去报名。

天气愈发衰败。

或许是天气不好，又或者大家都忙于生计。城里的巡逻队变多了，街上人流稀疏，都在赶着回家的路。

桑榆逆流而上，她打算去报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