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靶场对话多是原作的，以及最后的A是骗的意思

齐桓的哨子响了后，所有人可谓是在瞬息间完成了集合，居然一个迟到的都没有。

在方队中，男兵大都跃跃欲试，暗自活动着手指，女兵却相反，除却少数几个兴奋外，多数都在犯愁。

不为别的，她们练习射击的频率实在不高。

譬如唐笑笑，她上回摸枪居然还是下部队的时候，就练了十分钟，而偏则往常埋在后头，深怕被齐桓或者袁朗看见的周南和唐笑笑，今天却难得地排在了第一排。

这并非周南或唐笑笑的本意，两人此次失策主要原因在叶寸心和林莉。

对于今天的射击训练，她们两个兴奋了一晚上，一早就起床穿好衣服躺在床上等待哨声。

由此，周南和唐笑笑被动地跟上了速度。

两人跟着叶寸心和林莉冲到楼前空地时才反应过来，奈何袁朗和齐桓就站在前头，她们也没那个顶风作案的胆子，只能老实地站好。

周南暗自感叹。

毕业之后，她还是没能逃脱被分数桎梏的宿命。

随后，队伍跟着齐桓的口令，奔向靶场。

而此次训练要求是四十秒内成预备，一分钟内打完弹匣。

唐笑笑在焦虑。

周南也只能安慰她，起码齐桓没要求确切的成绩，她尽力地把子弹打完就好。

但是周南却忘了这个地方的一些特质——它会让平常的科目成为一个难受的噩梦。

此时的天际还存留着几分淡淡的墨色。

随着齐桓一声令下，第一排的人就这样冲了出去。

而周南方跳进属于她的坑位，便听见拓永刚惊异地喊了句：“这是什么？”

唐笑笑也说：“这是什么？枪呢？”

“要自己组装。”

叶寸心应了句，说话时她手上动作不停。

周南没忍住骂了句你大爷的，随后低头开始拼装枪械。

但唐笑笑却是不行，完整枪支她都见得不多，这种拆成零件的她就更不会了。

她一面哭，一面尝试着组装。

这时齐桓带着几个老A淡漠地在边上走来走去，而袁朗则在远处嘶吼。

袁朗：“射击！射击！靶子都第二批了！一群孬兵！”

时间过去一半多才有人开出第一枪，而周南此时刚刚组装好枪械，她回眸瞟了眼齐桓，随后探手把唐笑笑拽了过来。

在唐笑笑愣住的时候，周南把枪放到她手上，说了句：“朝靶子打！”

说完，周南就跑到了唐笑笑的位置，开始组装第二把枪。

有了第一把的经验，第二把就顺畅多了，但周南刚打出第一枪，齐桓就宣布停止射击。

枪声最后响了一下，源于与周南间隔一个拓永刚的成才，而成才的行为换来袁朗的一句扣两分。

成才是一个会珍惜每次机会的人。

周南以为这一枪来自成才对射击的热爱，而非炫耀或是向教官展示才能。

一个辽阔的草原只有一个班，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实弹射击训练。

周南又想自己那么喜欢昆虫，如果老A训练科目中有与昆虫有关的，在宣布结束的那一刻，她应该也会很不舍。

不过，在这个地方能和昆虫有关的训练，多半是生吃虫子一类的。

这时，步话机里传来报靶员的声音。

机械冷静，甚至有几分隐含的嘲弄。

但也不奇怪。

十四个人，二十三发上靶。

这的确出乎意料，可这也正是这群老A们所期望的结果。

他们要把属于这群学员的最后的骄傲打碎。

周南是这么想的。

当然，碎裂在地上的骄傲不包括周南的，她的骄傲从来不在射击，但她的骄傲也入不了老A的眼就是了。

而袁朗又在笑，那笑容似嘲弄，又似阴谋得逞的了然，“十四个人！二十三发上靶！这个靶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差的成绩！丢死人！还兵王！全体扣五分！”

然后，袁朗睨了周南一眼，眼里含着几分轻蔑，“还有！八十三号！我眼睛不瞎！你一个脱靶的成绩还好意思和人换？！”

“八十三！八十四！各扣两分！”

唐笑笑想辩解两句，周南看出她的意图，忙说：“别解释，解释只会换来更大的怒火。”

而唐笑笑被周南拦住，其他人却不是周南能左右的。

于是，靶场迎来了压抑许久后，蓬勃而发的怒火。

但周南没想到先开口的居然是叶寸心，可仔细想想这也的确是她风格。

叶寸心：“报告！”

“讲话！”

叶寸心：“枪械完全分解！不够组装时间！”

袁朗：“片面强调客观理由！加扣两分！”

吴哲：“报告！”

“怎么又是你啊三十九？”袁朗说，“讲话。”

吴哲：“枪械瞄具未经校正，校正一支枪需要多长时间？”

“跟教官说话用质问口气，扣两分。”

“还有，脱离瞄具，你就不会射击了吗？”

大概袁朗确实是生气了，说得话十分难听，但偏偏有理有据。

周南微微偏头，越过一排人影瞟了吴哲一眼。

他沉静地站在那里，而起伏的胸口宣示着他的愤怒。

周南甚少见吴哲这么生气，她想做点什么，只是这次的刁难本就是故意的，再多的质问也换不回来所谓的公正。

她正琢磨能否在不特别突出的情况回呛一把时，忽而注意到她身畔的拓永刚神色不大好，黝黑的皮肤上似乎爬满了愤怒与失望的纹路。

愤怒他从未得到的权利，失望这个地方给予的羞辱。

老A在军区宣传女兵招选时都说得天花乱坠，这群被费尽心思挖过来的天之骄子只会更加失落。

虽然拓永刚身上的傲气不讨人喜欢，但他不是个坏人。

周南想或许拓永刚也如吴哲般，是位在成长生涯中永远走在前头，永远被人爱护的天之骄子，但他和吴哲又不一样。

吴哲不仅把平常心挂在嘴边，也融入了他的骨髓中，所以他承受的阈值很高，但拓永刚一如其名，宁折不弯。

拓永刚的自尊随着能力一天一天的增长，但他承受的阈值却在原地踏步。来到这里前，他可谓睥睨群雄，阈值保持不变倒也无碍。

但来到这里后，属于他的无上荣光被袁朗打了个粉碎。

周南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只有苍白无力的安慰，但拓永刚不需要，而她的忍耐也绝不会是他喜欢的方式。

而这一犹豫，拓永刚便向袁朗宣告他要退出。

闻言，周南的瞳孔放大了一瞬。

这么刚烈的性子真是不多见。

而在拓永刚与袁朗进行辩论时，周南注意到了许三多的动作，他在呼喊成才。

周南扫了眼成才的位置，约莫明白了许三多的意思。

许三多和成才都是拼命抓住每次机会的人，但成才只把他的偏爱给予他所珍视的人，可许三多想让每个人都能珍视机会。

如果不是昨天许三多被扣除了十分，周南想许三多是愿意自己出声打断的。

此刻袁朗与拓永刚之间可言剑拔弩张，势如水火。

周南侧首望向拓永刚，只是一张侧颜也能感受到他的不平。

这时袁朗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他给了拓永刚一次机会，“你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归队，继续，或者找一个人，如果他能做到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你立刻滚蛋。”

拓永刚几近嘶吼：“我找你！就是找你！”

然后，周南注意到许三多的动作更大了。

袁朗：“你还有一次收回的机会！”

周南不是个爱出头的性子，换句话说，她敢怒不敢言。

在争端出现前，她会在能力范围里进行调和，但争夺一旦爆发，她便会成为鸵鸟。

但如今的局面，她也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况且，她很尊重许三多，他的坚持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于是，在心里挣扎了很久的周南，终在犹豫中选择承下这个担子。

在拓永刚否决掉最后一次机会前，周南伸出手拽他一下，将他往回拉了一把。

拓永刚茫然地看向周南，而周南转身看向袁朗。

周南深吸一口气，一面庆幸坑位间隔距离不大，一面垂眸望着袁朗的胸口，“报告！”

袁朗哼了声，“讲。”

语气中含着无尽的不耐。

周南见拓永刚还要说话，伸手抓住他，手上的力度也重了些。

她说：“27和83，愿以各自五分的代价，请求袁教官向我们展示下您的射击技术。”

说罢，周南仔细回忆了下和老A的那场演习，她没与老A正面接触过。要不是他们想偷袭，周南都没机会逮到那个中尉，但前线回来的人都说对方像鬼，来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周南想既然都是鬼和神龙了，说不准能操控子弹往目标上飞。

因此，周南有顾虑，她只敢报十分，而如果袁朗嫌弃分数太少，她再慢慢加。

虽然她不喜欢这里，但能留多久是多久，最起码不能比吴哲早。

袁朗抬手挠了挠眉毛，“就十分？”

他很是不屑。

拓永刚又要开口，周南使劲地把他拉回来，瞪了他一眼，比了个别动的口型。

随后，周南正要把分数加码到二十时，一旁的唐笑笑开了口，“报告！”

“84讲话。”

唐笑笑：“我愿意追加五分，请求袁教官向我们展示下您的射击技术。”

说完，她朝周南安抚一笑。

“报告！”

“39，”袁朗瞟了眼吴哲，语气透着厌烦，“讲。”

吴哲：“我也愿意追加五分。”

陆陆续续的，加码的人越来越多。

于是，袁朗终于点了头。

他瞥了眼周南，心里笑了下，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后怕，而他也没想到有着别有用心的周南会成为那个愿意拉27一把的人。

此间寂静，可风携来远处的喧嚣，那些芜杂的碎响似蝴蝶般扑腾着翅膀直往袁朗的耳朵里飞，而混杂之间，袁朗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得想个法子把她A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