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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平平无奇万人迷[快穿] > 第15章 (XIV)风枝

第15章 (XIV)风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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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内连掉了两次马甲,佚彩直到坐在餐馆里还有些恍惚,只想吃顿火锅缓缓。

趁着温凌和桑梦秋还在争抢对面的位置,师又槐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佚彩旁边。

“尝尝这家酒楼的拿手菜,小酥饼香软酥脆,唇齿留香,鲈鱼莼菜羹清新鲜美。”师又槐没有参与两人之间的争斗,专心用公筷给佚彩布菜,“还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夹。”

佚彩的位置靠近过道,小二上菜时自然把一大篮蔬菜和各色没下锅的菜碟堆在这边,的确不太方便。

眼巴巴看着火锅的佚彩立即喜笑颜开,将空碗递给师又槐。

对面的两人一看也顾不得位置,赶紧匆忙落座,温凌坐在了佚彩对面,桑梦秋不情不愿地坐在师又槐对面。

大大小小的碟子摞起来比火锅还高,桑梦秋透过蒸腾的烟气艰难地望向佚彩露出的发顶:“小师妹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再点。”

“吃你的饭,盼夏这边有我照看呢。”温凌呛了一声,又给佚彩斟了一杯果茶,轻笑道:“这次的梅子茶是店家用祖传秘方精心泡制的,在凡间界备受追捧。”

佚彩这一顿吃得酒足饭饱,温凌和师又槐比着赛地为她添茶盛菜,桑梦秋因为离得太远鞭长莫及只能吩咐小二加汤,防止火锅烧干。在佚彩久违地展露出食神天赋之后,几人依旧以一种慈爱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真的不吃了?”“对啊,再吃点儿吧。”“还有好多好吃的呢。”

那一天,佚彩想起了逢年过节在酒桌上被七大姑八大姨支配的恐惧。

在佚彩再三表示自己真的一口都吃不进去之后,几人才悻悻地停止投喂。不知为何,大家都流露出遗憾的眼神。

入夜,师又槐和桑梦秋去寻客栈落脚,佚彩拉着温凌在街边散步消食。

街上熙熙攘攘,彩旗明灯,叫卖声不绝于耳。二人没入人群,流连于街巷之间。

佚彩嘟囔了一句:“真是稀奇,凡间界这样热闹,修仙上界却有宵禁。”还没等温凌回答,佚彩又瞧见了一家铺子里的流苏,凑近看了看。

“过几日就是红月节了,氛围热烈些也是常事。”温凌抱着剑跟了过去。

“凌儿师姐,你快看这个绣样好精致!可惜我不会绣。”佚彩拿起了一块绣样打量一番,又放了回去。

“喜欢就买下,咳咳......你不会绣,有人会就行了。”温凌说到后半句不知为何眼神飘忽看向别处。

“凌儿师姐,此处人是不是太多了,我看你脸都热红了。”佚彩作势要探温凌的额头,反被她一把抓住手腕,在旁人投来视线之前带出了铺子。

温凌见佚彩看过来赶紧转移话题:“这些市面流传的绣样远不如我们温家的宝相花纹饰精巧复杂,虽说平日不可轻易示人,不过我倒是可以破例偷偷给你瞧瞧。”

温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钱袋,上绣着的图案似莲花似牡丹,雍容华贵,富丽典雅,想来就是宝相花。“这纹样,只有嫡系和家族里的大事才能用。”

“大事?”佚彩像是随口一问,看向温凌。

“大事么,比如祭祖嫁娶。”温凌笑了笑,将钱袋收了回去。

佚彩见温凌提起祭祖毫无异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顺着人流一路走下去,见到了一棵参天古树,足足有几人环抱那么粗,枝干上拴满了红丝带。善男信女在树下参拜,祈求上天赐予好姻缘。

佚彩惊叹一声:“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这些红线都到这来了吧。”

还没等温凌出声,佚彩就迅速消失,片刻后带了两根红线回来。“凌儿师姐,这红线好生漂亮,我们也来凑个热闹。”言罢,悄悄使了个法术,将一条红线用风吹上树梢。

温凌没有伸手去接,只说道:“既然喜欢,我的那条也交给你了。”

佚彩摇头递过红线,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心诚则灵,这种事要施主自己来才作数。”

气氛一时凝滞。

温凌刚要再说些什么,就瞧见师又槐越过人群走来。

师又槐朝着温凌点头示意后就看向佚彩,目光寸步不离:“小师妹,止洲师叔有事找你,正在客栈等着。”

温凌笑了笑:“那你们先走吧,我再待一会就回去。”

佚彩罕见地有些踌躇,擦肩而过时附在温凌耳边低语了一句。

“凌儿师姐的红线,要留给有缘人。他会陪你一生,伴你终老。”

原来她全部都知道,却还是留下了最温柔的拒绝。

温凌站在姻缘树下,摊开手掌,那根没能送出去的红线分外刺眼。

谁也无法握住风,风从不为谁而停留。

可她想等。

等终有一天,风再次掠过她掌心。

温凌离开前回望了一眼古树,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层叠的红线垂落。凡人总信仰这样的树是有灵的,故将思恋眷念都寄托于此,虔诚叩拜。可说不定,那树也立于此地百年,受日晒雨淋,只为等待风过叶梢,抚我心弦。

是风动,抑或,是我心动。

这厢,佚彩好整以暇地望向师又槐:“说吧,有什么事情着急找我。”

师又槐抚掌笑叹:“果然瞒不过你。”

佚彩挑眉:“止洲那个性子,真来了恐怕要直接杀过来,怎么会安分地留在客栈等着我们回去。”

师又槐不打算继续探讨止洲,阐明来意道:“是骨生香的人,约你明日相见。她的人一路从卜香阁辗转找到这里,幸好当时卜香阁内都是我的亲信,没有走漏风声。”

“就是那个和世家顽固派分庭抗礼的骨生香?我早就想见见这位女中豪杰。明天这个节骨眼,有趣,我自当赴约。”

佚彩迎着师又槐担忧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心中有数。”

第二日,瀚海城外。

师又槐长身玉立,表情十分正经:“我身为卜香阁阁主,自当以身作则保护小师妹。”

桑梦秋冷哼一声:“那我身为大师兄更要身先士卒。温凌也是一朵娇花,怎么不见你怜惜她。”

“聒噪。”温凌掐了个决,桑梦秋的衣袖就开始冒火星,吓得桑梦秋连忙弹开扑灭了小火苗。

桑梦秋没好气地弹了弹焦黑的袖袍:“温凌下手没个轻重惯了,我这皮糙肉厚的,烧了也就烧了,可别伤着我们小师妹。”

温凌推开两人,径直走到佚彩身边挽起她的手:“多谢两位师弟好意,不过还是我同盼夏一道更方便些。”

桑梦秋气得都快漏电了:“温凌,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温凌勾起嘴角笑了笑:“看什么看,女孩子之间牵手拥抱不是很正常?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几人僵持不下之际,一股带着冰碴子的风刮了过来。

“打打闹闹,成何体统。”止洲冰冷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

“你,磨磨蹭蹭的。还不跟我进去,当心误了时辰。”止洲拎着佚彩一脚踏进了秘境,留下进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还是师又槐率先打破尴尬。“既然如此,诸位不妨同行。”

桑梦秋刚想拒绝,思及昨夜佚彩的叮嘱,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呵,那就便宜你们抱上我这条大腿吧。”说完就率先走了进去。

温凌见状,翻了个白眼跟着走进了秘境。

昨天深夜。

佚彩敲开了桑梦秋的房门。

桑梦秋吊儿郎当坐在床边:“哟,来我房间还敲门,多见外呀。”

佚彩面不改色直接回怼道:“哟,我来了还披外袍,多见外呀。”

桑梦秋正在穿衣服的手一顿,僵在半空穿也不是脱也不是。

佚彩见状笑道:“行了,不打趣你了。我来是告诉你,明天尽量带温凌避开瀚海城内陆家祭祀的旧址。”

桑梦秋闻言坐直了身体:“为何?”

“我原以为温凌身为温家嫡系,对祭祀一事至少应当略知一二。现在看来,她的家人将她保护的很好。”佚彩垂下眼眸似是陷入回忆。

温策这口锅顶得稳稳当当,温家在温凌眼里大概还是清白的。但若是在瀚海城中品出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桑梦秋以肘支床,斜坐着打量佚彩:“这倒是小事一桩,只是你未免太偏爱她了。”

“我们已经被卷入所谓追求真相的漩涡之中无法脱身了,我希望还能有人能留在岸上。”

“打扰了,明天见。”说完这两句话,佚彩就消失了,一如来时一般迅疾无声。

桑梦秋“嘁”了一声,仰躺在床上:“溜得真快。”又喃喃道:“我乐意被你打扰。”

瀚海城荒废百年,已化为一座森林。高大的树木遮蔽日光,巨石掩映,万籁俱寂。曾经的人声鼎沸早已远去,只有茂密的古树无言矗立,它们盘虬的根系冲破砖石。

或许山风卷落的某一捧尘沙,正是当年谁家房檐上的青瓦。

身在这样的密林里,说话也会不自觉放轻,生怕惊扰了哪一棵参天古树的呼吸。

“止洲,你究竟认不认路啊?”

第三次路过同一棵树之后,佚彩忍无可忍地提出了质疑。

“不知是谁非要避开大部队另辟蹊径……”说到一半,止洲忽然意识到佚彩是怕他遇上心潭岛众人,一下子歇了斗嘴的心思。

“多谢,我……”止洲刚要说话就被突然被佚彩按住了。

“嘘!我听见水流的声音了。我们沿着水流走,总能找到方向。”佚彩侧过头,开始判断方位。

两人一番寻找,终于找到了一方山洞。

既无鸟叫,也无虫鸣。只有流水冲刷岩石的声音,静谧得可怕。

两人摸索着向前走了一段,佚彩忽然放慢步子,停在一块石壁前,几块矿石在藤蔓掩映下发出莹莹光芒。

佚彩见止洲看得目不转睛,凿取了一块石头下来举到止洲眼前介绍道:“漂亮吧?这种矿石晶莹剔透,形似冰洲石,可折射出双影。

不过它更为强韧,蕴含灵力,命唤玄冰石,通常只见于冰川溶洞之中。有种法器可以投射人的影像,就用到了这种材料。”

止洲伸出指尖触碰了一下,又像烫到手一般缩回去,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二人继续前行,发现四周的石壁上用古文字刻着一些晦涩难懂的祭文,后面逐渐出现了几幅模糊的壁画。

第一幅画十分简略,画着三座大山一个小人,上方悬着一个棋盘,上有黑白二子。

第二幅画笔触更加精细,画着一群人围着高台跳舞,面容欢欣。

第三幅画极尽笔墨,凝聚着作画者的深厚情感。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跪坐在高台上,抬头凝望负手而立的男子。

最初的祭祀,是人们自愿贡献出自己的部分力量来感恩天道的功德,后来逐渐演变成强制性的流血暴力。

这些东西,会是天道想要让她看见的吗。

佚彩默立了一会儿,转头望向神色凝重的止洲:“走吧,我想出山洞去城主府看看。”

壁画在靠近水源的地方终止了,一方幽深的潭水横亘在两人眼前。幽涧中依稀可见几个石桩,只是被水淹没,上面又布满青苔。

止洲走到佚彩身前蹲下身:“上来吧。”

佚彩注意到他平日里一身不染的衣衫下摆已经沾上了泥土。“你要背我?”

“不然呢?”

虽然乖乖趴了上去,佚彩还想试图再挣扎一下:“止洲,要不你干脆凝水成冰,我们踏冰过去。”

止洲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此地除了寒泉,还有蜂趸毒虫,你确定要自己走?”

佚彩听了,顿时不再吵着要下来,转而兴致勃勃地指挥方向。“止洲,往北边走,驾!”

她在止洲背上很不老实,蹭得止洲心猿意马,低声呵斥道:“安分些,不要乱晃。”又紧了紧手臂防止她掉下去。

佚彩这才安静下来。

两人渡过深潭顺着溪水上行,总算走出山洞寻到了城主府,所幸这里高大的院墙并未完全被肆意生长的树木毁坏,勉强能容一人通过。

止洲堪堪推开城主书房的门,就看见佚彩像是随手转了几个书架开出了一条密道。他疾步走过去挡在跃跃欲试的佚彩身前,先一步进了密道。

佚彩只好缀在止洲身后,藏在袖袍里的右手动了动,在她最后一只脚踏入密室的瞬间,城主府厚重坚硬的寒铁大门轰然倒塌。

止洲走在前面若有所觉地回过头看她,佚彩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只是,给后来者留点小礼物。”

等到后面的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城主府,再搬开大门从废墟里打开密道,这里的秘密早都被掏空了。

止洲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错的想法。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被困在此处了。”

佚彩笑容僵硬了一瞬间,迅速思考出对策:“这个你放心,肯定会有人来的。我们到时候就躲在角落里,从他们清好的出口溜出去。实在不行,我直接把这里炸开。”

密道很长,两侧散落着一些白灰。止洲伸手搓捻了一下,粗粝的手感划过指尖,刚直起身就迎上了佚彩复杂而怜悯的目光。

越靠近狭长的走廊深处,越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止洲用掌心唤出一朵霜花,佚彩将其吹散,丝丝凉意弥漫,缓解了灵压带来的不适。

“灵气过于浓郁了呀,对于尚未修行的凡人而言是灭顶之灾。”在进入密道尽头的房间时,止洲听见佚彩轻声念叨了一句。

房间中央,只有一角残镜、满地齑粉。

止洲拉住了准备上前探查的佚彩,闷闷开口:“那是心潭岛供奉的天镜。”

“你见过。”佚彩感觉到止洲微微的颤抖,看向他。大概,又有故事可听了。

“天镜,就在镜心湖底。其上有锁心台,用于举行祭祀大典和设立心魔幻境。”

“我从小就知晓自己承担着献祭的责任,于是舍去姓氏在心潭岛清修。我天赋过人,又十分刻苦,我知道,我会是最好的祭品。

三年前,本应是宿命降临之时。我无法抛弃血脉带来的责任,却也不甘心在祭坛上燃尽生命。”

“再后来,便是昆仑宫议事长老三死一伤,寒雀仙坠入火海。当时昆仑宫乱作一团,没能供给足够的灵石用于祭祀法阵,才叫我在剥离灵根的瞬间侥幸挣脱。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我没了佩剑还能重伤老祖。我强撑着一口气逃进了心潭岛的迷瘴,本以为气数将尽,却意外顿悟了冰灵根。顽固派和反对派一番斡旋,决定留我性命,只是将我逐出心潭岛师门。”

提及过往,止洲露出苦笑,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佚彩正想说些话安慰,止洲又继续说道:“不过也是从那时起,我不再是陆家嫡子,也不再是心潭岛所谓的门面,挣脱了过往的一切束缚,只作为止洲而活。”

佚彩扯了扯止洲的袖子,转了话题:“既然如此,瀚海城的情况就可以解释了。你还记得修仙上界的位置吗?

东有越绝,西有昆仑,南有鸣烟,北有心潭。瀚海城恰好地处西北,位于昆仑宫与心潭岛之间。

百年前,昆仑宫发生过一次地震。

想来是那时,冥火巨兽与天镜感应,震碎了天镜一角。这碎片飞溅到凡间界,瀚海城中大多是凡人,难以承受神器霸道的灵力,天道只能用迷障暂且将瀚海城封存起来。”

“小小一块天镜碎片竟有这样大的威力。嗯,难怪瀚海城内的树生长得这样茂盛,山洞里还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晶石。”止洲点点头,接着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瞪大眼睛,“也就是说,我方才在密道里摸的那些白灰是......?!”

佚彩顺着止洲的话点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

难得见到止洲如此失态,佚彩正准备再揶揄几句,突然神色一变,拉着止洲躲进昏暗的走廊。

头顶传来了叮叮当当搬动铁门的声响,两人顺着走廊飞速原路返回。

止洲有些不安:“我们要不要直接把天镜带走。”

佚彩坏笑了一声:“有人会替我们将它放回原处。”

二人刚刚躲进入口旁的一处廊柱后,密室的入口就被整个暴力掀开。几个长老骂骂咧咧满头大汗地踹开碎石走进来。

佚彩躲在暗处小心地张望,好家伙,全是老熟人。

几个越绝谷和心潭岛的长老结伴而行,还有三年前被佚彩打得就剩一口气的议事殿幸存长老也赫然在列,只是看起来身体状况不太好,被灰尘呛得止不住干咳。

“大人要的东西,就在此处了吧。”

“这该死的破门。”

其中一个留着长须的长老打断了几人的抱怨,“早些取得东西,老夫还要回去坐镇。”

几个长老刚踏上第一块石砖,漫天箭雨不堪重负般簌簌落下,几人一番抵挡,想用法术又怕震荡密室引人注意,只好不断闪躲,还是不免被锋利的箭芒划破了衣袖。

眼看着有个长老朝着佚彩这边的柱子躲来,佚彩一扬手,一侧的地板上突然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白森森的刀尖。那长老吓得一个急转弯险些扭了腰。

几人略显狼狈地走入长廊深处,因为一开始受到了惊吓,接下来的一路都风声鹤唳战战兢兢。

佚彩和止洲刚要出门,就有一个身量纤细的蒙面人闪进密道,远远缀在那群长老身后。

佚彩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人后才拉着止洲成功溜走。

佚彩正扶着树干喘气,就听得止洲略带歉意的声音:“掌门传召我,说是要在秘境增设考核。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佚彩摆摆手示意他快走:“放心,你走了我就去同师又槐他们汇合。”

止洲欲言又止,最终像扛麻袋一样把她扛在肩上一起捎了过去。

佚彩被硌得胃里前一天的火锅都快摇匀了,还能分心思琢磨:这天道将天镜碎片扔在此处百年不闻不问,如今突然从迷瘴中开了口引修士进入,恐怕是想搞什么幺蛾子。

很快,各大门派的弟子都收到通知,前往城中央的广场上集合考校,说是为了半个月后的门派大比进行资格选拔。

许多弟子才各自走到了一半的路程,不得不抱憾而返,拐回城中央。

四大门派的长老端坐一排,面容威严肃穆不可侵犯。

谁也不知道,某个庄重坐着的长老后腰处的袍子破了个洞。鸣烟派这边,掌门与止洲并列坐在上首,心潭岛的几个长老恨不得把头掰走眼不见为净。

佚彩在人群中看见了向她使劲挥手的桑梦秋和温凌,奋力挪了过去。

各种法术剑式的考核事无巨细,佚彩在考试过半,确定自己可以擦边晋级门派大比之后就在想办法脱身。

这时师又槐凑近了低声道:“那边有一个暗修一直盯着你。”

师又槐没说的是,那人目光含着深重的情绪,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大约是与她有什么前尘。

佚彩看向师又槐说的方向,那修士十七八的少年模样,长发用赤玉冠束起,黑袍以红线勾勒出羽纹,戴着一双铁甲护腕,半张脸都遮挡在面具之下。见佚彩望过来,消失在人群里。

佚彩追过去,“敢问这位小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少年这才现身凑近佚彩,“贵人多忘事,我这样的小人物怕是早就被您抛在脑后了。”少年抬手拉下了面具,直勾勾地看向佚彩。

这熟悉的眉眼,佚彩求生欲上线,一瞬间脑海中掠过数个名字,最终确定了他的身份。

她在昆仑宫的侍从,小昭。

佚彩面上依旧稳如泰山笑道:“怎会,只是想知道小昭如今的名字。”为了防止小昭再追问,佚彩打量着少年如竹节般拔高的身姿,找了个话题:“你怎么找到我的?”

令朝从衣领中拽出一个挂坠,赫然是当年佚彩送给他的平安符。

“感应。”

佚彩感慨地长叹一声道:“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避水咒测试结束后,我们再叙旧。”

下一项是避水咒测试,所有人都必须跳入寒潭之中闭气。

一刻钟不到,一个名叫芝英的越绝谷女弟子就呛了水。佚彩赶紧跃出水面拽她出来,第一批测完的桑梦秋见状,顾不得全身还在滴水就要跳下来搭救。

开玩笑,这么多人下来她还怎么借机离场。佚彩看似手忙脚乱地扑腾,实则一掌将桑梦秋拍回了岸上。桑梦秋站在岸边,莫名地挠了挠头,全身还在淌水,像一只淋了水全身湿哒哒的迷惑大型犬。

佚彩把芝英带到岸上,叫唤着自己脚抽筋了,鉴于她见义勇为的英勇行为,长老们对她不参加接下来的比试也没有异议,只是嘱咐她不要乱跑。

温凌从佚彩怀里接过芝英,师又槐和桑梦秋赶紧一左一右扶住了佚彩。温凌将芝英交给越绝谷那边之后就跑过来帮佚彩烘干衣服和头发,温暖的火焰烤得佚彩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像炉火旁眯着眼打盹的小猫。

小昭如约来找佚彩时,见到的就是她这副左拥右抱、快意自在的模样,眼中快要冒出火星来。

这几年来,他没有一日不惦念她。别人都说她坠入炎池故去多年,他偏不信,握着她给的护身法宝,四处打听她的踪迹。

无数夜里,他只有摸着心口的护身符才能安然入睡,祈祷他的仙上万事顺遂。

前段日子,护身符忽然烫了一下。他更是发了疯似的寻找她的下落。

他就知道,她一定平安无事。

眼下人是寻到了,可身边早没了他的位置,甚至根本想不起来还有自己这么一号人了。小昭有些气闷,但总归庆幸自己得以再次遇见佚彩。

师又槐见来者不善,朝着他行了一礼:“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这位前辈,我名叫令朝,色令智昏的令,朝三暮四的朝。”令朝还了一礼,回话时却凉飕飕地看向佚彩。

佚彩:……别骂了别骂了,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不清楚为什么章节名字被屏蔽了,只能换成罗马数字。(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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