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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朵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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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你怕蛇的理由?这里是荒郊野外,可不是什么内宅后院,哪来那么多蛊毒啊?”

崔皓道:“锦朝令升曾著书说,荥阳郡冯家世代养蛊,以此致富,时不时便要将其放出去作乱,金钱、篾片、疳虫、酒水、乃至道路上的石头、疑似谁人丢失的衣服,都有可能让人中招。”

那确实得谨慎些。

夏折薇本来不怕,被他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张得环顾四周,“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真有你的什么仇家在这附近就不好了。”

崔皓沉吟片刻:“……初见那日你问我是否独身一人,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夏折薇讶异道,“不然嘞?”

话音刚落,瓢泼大雨劈头盖脸浇下来,将两人淋得透湿。浓云遮掩了月色,难辨东西南北,不知是谁抓住了谁的手,临时择了树多的地方躲雨。

恰巧一棵古树的树洞够大,两人躬身钻了进去。

夜风凛冽,吹得夏折薇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崔皓朝她的肩膀伸出手,又无声无息缩了回去。

“村子附近没这样的树啊?咱们这是跑到哪了?”夏折薇抱紧自己,朝外看了看雨势,“这还要下到什么时候?”

那蛇勾出许多糟糕的回忆,崔皓不大舒服,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养神。

夏折薇等了两盏茶的功夫,逐渐失了耐性,瞧着雨下得小了,又问,“反正咱俩的衣服也湿透了,不然就这么回去吧?别让爹娘他们等急了。”

身边的人还是没有答话,她便侧头去看。

正巧吹来一阵南风吹散了遮月的乌云,崔皓阖眼倚靠在树洞内壁,安静得像是睡着了。如银月华将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照得分明,夏折薇无端联想到老人口口相传的精怪传说。

崔皓蓦地张开双眼,冲她恶劣一笑,“夏折薇,你可别真爱上我了。”

夏折薇吓了一跳,心脏砰砰乱跳,“你这张脸生得确实不错,长了就是让人看的,我多看两眼怎么了?”

他这人除了偶尔同她说话有些欠揍外,暂时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平时总是说得少做得多,怪不得爹娘这么快都接受了他,就连她对他也越看越顺眼了。

夏折薇:“雨差不多小了,咱们走罢。”

浓云再次遮挡了月亮,崔皓问:“你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跑来这里的吗?”

夏折薇:“……”

家暂时回不去,倒春寒不容小觑,冷风吹得她头都痛了,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夏折薇浑身难受,“雨把干树枝之类的都淋湿了吧?夜里这么冷,咱们怎么取暖?”

崔皓沉默片刻,“说归说,你能不能别总偷瞄我?”

戏文话本里写到这里,多半是两人互相抱着取暖,夏折薇自己也觉得离谱,着实张不开嘴,“咱们还是试着往家走吧。”

崔皓知道她看他,却不知她为什么心虚,轻声应了,当先钻出树洞,又将手递给她。

夏折薇愣愣,还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两人走了一阵,雨淅淅沥沥又下大了些,没辨出来时的路,倒发现了间堆放有麦秸秆的破庙,有些生过火的痕迹。

崔皓环顾左右,没找到点火的工具:“你们这附近怎么如此多的空庙?”

夏折薇打了个喷嚏:“跟你说过的,我们这地儿穷。大家伙能自顾便算不错,哪有钱给庙里添香火?拜佛不如拜己,等人来渡早就饿死了。”

崔皓拧拧袖子,将袖口挽高,寻来两截尚属干燥的木头,一个夹在两脚之间,一个夹在两掌之间,钻木取火。

夏折薇见了,上前帮他按住底下的那块。

此处除了他们空无一人,浓稠的夜色里,水声滴滴答答,她听着身前少年绵长的呼吸声,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不知过去了多久,崔皓搓得双手生疼,火还是没能生着。忽听得夏折薇吞吞吐吐道,“二狗子,忘了告诉你,我有燧石。”忙将手中那木棍丢开,甩甩磨红得通红的左右手。

夏折薇抽出挽发用的簪子,拔出里面藏着的细长小刀,三下两下,从那木头上刮出不少曲卷的火绒,又取下腰间挂着的小算盘,用小刀轻刮数次。

星星火花迸溅而落,幽幽火苗点亮黑夜。

等火燃得大些,夏折薇又朝上添些秸秆,“你不生气?”

崔皓没有答话,拿起她那支毫不起眼的簪子细细打量,黑色燧石双侧开刃,外面套着一层薄铁做就的簪鞘,和她那把小算盘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将簪子还给她,犹豫一霎,解开短褐的系带,将外衣脱掉,凑近火边烘烤。他垂着眼睫,注意力似乎全在衣裳上,浑身的肌肉却诚实得绷紧了些。

二狗子之前也光过膀子,因此夏折薇见了也没慌,眼神自然而然落在他身上,脸悄悄热上三分。他之前确实没什么看头,可现在也……她默默挪开视线,过一会儿又暗戳戳瞥回去,看两眼再挪开,如此反复。

她这般反应,可见他活没白干。崔皓心里暗爽,面上仍故作镇定:“这衣服干了,你可以先换上。”

夏折薇如梦初醒:“诶?哦哦哦哦。你背过身去。”

崔皓依言转过身去。

怕他使诈偷看,夏折薇没有转身,将二狗子给的干外衣搭在腕间,脱去身上的湿衣后两手调换。披在她身上的衣服余温未褪,隐隐可以闻到来自他身上的气息,像是整个人被他拥入怀里。

夏折薇被自己这个古怪的想法吓到,手一抖,湿衣服掉在地上。

崔皓以为她换好了,下意识回过头来。

夏折薇既庆幸自己没转身又后悔自己没转身,慌忙拢紧敞着的衣襟:“你!!!”

崔皓红了耳根,若无其事转回头去,嘴上却不饶人,将她当初的话如数奉还,“也就那样,你能有什么看头?”

夏折薇气死了,他跟她能一样吗?可二狗子看也看了,她既没因此掉块肉,也不能真把他怎么着。

这事存粹属于误会。崔皓捡起她的湿衣,走回火堆旁展开。

橙黄色的火苗跳着欢快的舞蹈,菩萨高坐莲台,肃穆低眉。飞蛾扑火而来,撞上莲台右侧的蛛网,百般努力却终付诸水流,成为蜘蛛盘中的大餐。

夏折薇看得入神,忽听身旁人说道,“你衣服干了,穿好过来吧。”她接过,重新换好衣裳,刻意咳了几声,知会他回到庙里。

崔皓仍赤着上身,“还气?”

夏折薇懒得理他。

崔皓索性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腰腹之间,大方道,“刚才不是想摸?摸吧。”他顿了顿,不自在地撇过头去,“摸完可不许再生气了。”

手底细腻光滑,沟壑分明,触感极佳。他不按常理出牌,夏折薇始料未及。

她缩回手,已然失了底气,嘟囔,“这下我更不好嫁人了。”说完,她后知后觉,这句口头禅已然作废,如今赚钱才是她的人生目标。

崔皓一心哄她消气,耳尖听到这句,心里胀得不舒服,可始终想不出缘由。他闷闷将外衣穿好,只当是自己受多寒头蒙。

两人各自在麦秸垛上睡了半宿,天蒙蒙亮辨清方向便朝家里赶。小呆一声没叫,甩着尾巴迎接他们回来,全家竟只有和夏折薇同房的夏候昙知道两人昨夜夜不归宿。

夏候昙小狗似地在夏折薇身上嗅了嗅,没闻到那只狐狸的味道,小大人一样点点头,“你俩的婚事,我同意了。”

他俩三日后成婚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相好的村民们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夏折薇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头发。

时间眨眼即逝。

明日二狗子就要入赘,可夏折薇之前给他做的衣服不太合身。大改小合适,小改大却是不能。

她只好将那两身衣服改成自己的尺码,新买的料子裁给他用,紧赶慢赶两日,还是没能完工。夏折薇眼珠咕噜噜一转,“二狗子,既是你‘入赘’,不然这红盖头,就由你来盖罢?”

崔皓知她憋着坏,没料到竟是如此,一时无话可说。

夏折薇越想越兴奋,“你长得俊,穿上次那套新衣裙,说是女子也有人信。”她踮起脚尖拿那红盖头朝他头上比了比,赞道,“唇红齿白,腿长腰细。”

又拿镜子照照自己,“我这身高,我这长相,便是扮作男子也使得。”随即一拍大腿,“二狗子,那花轿由你来坐?”

她这请求好生无礼,崔皓静静盯着她看。

夏折薇刻意恶心他,楚楚可怜看着他,拽住他的袖口晃晃,放柔嗓音,“子炜哥哥,你便应了我罢?”

这声哥哥柔媚婉转,恰似狸奴收起锋利的指甲,招摇着粉红的肉垫,让人明知它是刻意讨人欢喜,却不忍心叫它失望。

崔皓喉结微动,呼吸稍滞,挪开眼不再看她:“……嗯。”

虽说家贫一切从简,可该有的规矩分毫不差。两人这般反串,逗得赴宴的村民们啧啧称奇,纷纷道夏老二果真有本事,竟真能得了个儿子回来。

稀里糊涂办完婚礼,是夜,薛勤娘神神秘秘塞给夏折薇一本小册子,叮嘱“要仔细些学,多试试就明白了。”

夏折薇不想明白,她更惦记自己那笔还没拿到手的嫁妆钱。

正思量间,二狗子忽然戳戳她,示意她往窗外看。

夏折薇一抬眼,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悄摸靠在那里,等着听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雷雨天不可以在树底下。你俩谁是文盲?

夏折薇望天,崔皓望地:不ins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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