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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番外篇 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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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诗人

“为什么是「诗人」呢?”

方别提出了许久的疑问。

湘发来的电报,都会注明发给谁的,赵青两人的代号是游子,给方别的会注明“诗人”。

海蛇这个代号是薛老师给的,虽说现在已经不能使用,但“诗人”?他也不擅长写诗啊。

“飞碟说他最喜欢的一个职业是游吟诗人,游子,歌者,诗人,”赵青回答,“歌者这个人我没见过他,但偶尔会有电报传来,是李老板的友人。”

方别还是觉得海蛇顺耳一些。

方别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从床上爬起来到能够在院子里能够正常走路,又花了四个月时间。1943年已经过去了一半。

他断了几根肋骨,子弹穿透了胃和肠子,最要命的一颗子弹打破了心脏旁边的大血管,按照普通医院的水平,他不可能活下来。

方别在湘出色的“战地医生”手段下保住了一条命,并且湘下了医嘱,说他长时间服用的胃药沾有少量毒药成分,导致他的胃特别娇气。经此大难,必须用药好好调理才行。

方别接触到了大量的高质量情报,他一开始是惊讶、颤抖,构想组织是否也能截取到同样的情报。湘很擅长分析,对国际形势的判断眼光毒辣,善于从细微之处得出结论,经常深入一线了解情况。

一条条电报,一份份分析……

但方别逐渐认清现实,湘不会允许他将这些情报都交给zhong共。

湘所给予的信任,总是要收取回报的。

方别在复健进入尾声时,试探着跟(可能是看管他的)徐矾说自己要去街上买份报纸。徐矾嘱咐说最好戴个围巾把脸遮上,还问需要他一起去吗?

方别问,会遭遇什么麻烦?

徐矾道,建议夜里出门,民众大概会认为撞见了鬼,但应该不至于吓出心脏病。

他方别这张脸,反复出现在报纸上,被渲染成了大日本帝国的忠心耿耿慷慨就义的典范中国人!

哪怕在香港,比他有辨识度的可能也只有一些明星。

这个「投名状」,方别是接受的,甚至觉得湘手段颇为温和。

……

湘回到了香港。

方别拿了一份半年前的情报问湘,“安四贤在调查你的事。”

又拿了一份两个月前的情报,来自青红帮的回复,“所以,他死了?”

湘道:“嗯,他对李忠国昔日的同学们威胁很大,又是个做事特别极端的人,我把他逼出上海之后,拜托青红帮解决了。”

“谢谢。”

“不用,黄正义也是我的朋友。”

这次回来,湘拜托方别正式接手“情报中枢”,花了十几天的时间亲力亲为教方别如何拓展“探照灯”的使用,留下了一本乔装打扮经验的小册子,还给了方别一笔专款。

“你可以用你的方式去展开工作。收买线人或者组建一个情报小组。只是你现在不便露面。”

“你可以通过电话联系,使用信箱。”

“让赵青甚至zhong共的联络人帮你寄信,或者指示我去行动。”

“但我有个条件,飞碟是独立的第三方组织,并不附庸于任何政府,这点我必须和你达成一致。‘第二号’让雁子给我帮忙,但这只是合作,‘第二号’也派来了一名姓陆的香港联络人,如有紧急事项她会负责转达或联络紧急武力庇护,但你的立场也只能是和他们合作,而不是是他们的一员。”

方别迟疑片刻:“你把我当参谋?”

“不,你是桥梁。”

“我以为不会有人抢着做第二个冈山雄二。”

湘只是笑了笑,直视方别的眼睛。“我们立场不同,但可以各让一步。你知道干涉重大,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之后,方别就展开了工作。

至少比冈山公馆干的活强的多。湘做事是有底线的,只是过于冒险。除了袖手旁观,无需他做什么考验他底线的工作。

湘不愿插手于战争,却又不吝啬向各方势力展示“能力”。

这就是独立的小组吗?

有些忙碌,但方别更习惯这种忙碌。习惯于能为同胞做一些贡献的想象,无动于衷实在过于难熬。偶尔的,他还不时向过去的冈山雄二取经,他能做情报中枢,恐怕冈山雄二都想不到吧……

他忘记了问为什么是“诗人”。

化妆极其繁琐,但方别也终于是能出门的人了,方别因此感到心酸又好笑。

但终于吃上了街边刚出锅的汤包,感觉不坏。

直到1944年的10月,湘回到香港,说这一次外勤任务需要方别的配合。

这人真耐心啊……方别笑了笑,说,当然可以。

湘替他做了手术。

“你不怕我跑了?”方别在拆掉绷带后,看到镜子的一刹那,这是他的第一句反应。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一些真相,“让我做不成地下党,真的是李岸的意思吗?”

湘道:“他的家人在上海,你认为呢?”

“为什么要我来?”

……

1944年,12月中旬,日本。

一艘小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停靠在了一段没有军事意义也无人问津的海岸。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你的任务是说服‘歌者’离开东京暂避。这是你我的临时身份。”

“歌者,真名西谷启,东京大学的一名讲师,是国际左翼组织、无国界组织的成员,曾帮过我一些忙。”

“你或许还记得,冈山雄二收到过一份军部的施压,让解除对李忠国的通缉。歌者帮忙联络的。”

方别拿过了一名日本人的身份文件,但上面正是他现在的照片,方别看着上面仍略显陌生的面孔,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湘进行了非常缜密的计划,订好了日本的旅店,早就准备好了日元,让方别去买的火车票。

一路上,都由方别对外交涉。

但看得出,湘不是第一次来日本本土。

“我仍没看出来,一定要我来执行的必要性。”方别说。

“我日语不好,被询问时容易出现破绽。”这是湘给他的回答。“而且,你需要认识一下歌者。”

……

经过了三天两夜的跋涉,许久未做间谍的海蛇感到一种熟悉的陌生。

他们到达东京的第一日,即听到了防空警报。

美国的飞机在他们头顶上轰炸,湘已经自如地融入了新的身份,带着方别离开旅馆躲避。

因为军事建筑、工业区等“好目标”都被轰炸了许多次,现在居民区也经常遭到轰炸。

从火势被扑灭的房子中被拉出的焦炭一般的尸体,东京的民众脸上也充斥着麻木。

方别第一时间关注到,湘的神情中有些难过,但又有些漠然。

在片刻中,方别想起了最初接手情报中枢工作时,对湘立场不理解。

湘说,或许在一名中国人眼里,日本的民众也有罪,但你要如何分辨屈从于强权和被强权蛊惑呢,如果袖手旁观也有罪,我就该被凌迟处死了。

西谷启是一名优秀的学者,但并不顽固不化。海蛇在见到西谷启的那一刻,甚至认为,西谷君是等着他们来的。

因为旅店,明显是西谷启订的。

……

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他和歌者喝酒。

歌者的餐桌上菜色很一般,除了两种咸菜,只有米饭和很淡的海菜汤。

酒是湘在路上买的。

湘说他在院子里望风。

“有朋友给我带过重庆的照片。我也拜托飞碟帮我找过更残忍的照片,南京、北平。东京被轰炸成这个样子,诗人是否认为是一种天理循环?”

“李君劝我离开东京暂避。”

“但我看得出,他也很挣扎,他明白我的心愿。”歌者微微一笑。

“您的家人怎么想的呢?”方别问。

歌者拿出一只相框。“我现在只有她了……”

照片里的女孩子穿着和服,方别总觉得有些眼熟。仔细看了片刻,他大吃一惊,“冈山爱小姐?”

“曾先生!果然,您是方别记者吧?我听说多了个‘诗人’,就在怀疑您是不是被他救下了。”西谷启笑了。“战后有机会的话,还请你接受她的采访,她一直非常遗憾。”

“我没有答应飞碟,只是因为我在犹豫。我怕我做不到信守承诺。”

“我答应小爱战后我们就结婚。但我很彷徨。”

“在她离开东京后,我研究过很多战争相关的历史资料。”

“一战结束后,德国人承担大量的战争赔款,钱币大量超发,许多孩子在忍饥挨饿的情况下长大,还催生了纳粹党掌权……”

“美国战后大萧条……”

“我战争结束后可能保护不了小爱,还不如让她在父亲的庇护下……”

“观念的扭曲虽然可耻,冈山雄二手段卑鄙,但至少能保证她安稳的生活。贯彻我们的主义,在战后会不会饿死都不一定吧。”

西谷启摩挲着手中的相框。“日本会走向何方呢?我总想,在东京见证到最后一刻。至少在遭受袭击时,我是和民众站在一起的,对于左翼人士来说这可能有些可笑。毕竟国际上普遍认为,……无祖国。又想,最好不要见证了,历史毕竟只是历史,是无可改变的真相,但我们生活在现实,给了我一种无力感。对不起,方君,我有些感怀了。”

西谷启很怅然,又带着敬意看了一眼院子的方向。

他郑重道:“但我很佩服飞碟你们的工作。你或许也知道,我一直是游离在外的,飞碟让我,见证就好!”

“但我是人,怎么可能只做个中立的见证者?我感激李君的友谊,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会随你们离开的。”

方别完成了任务,心中稍松。他沉吟片刻,问:“歌者,你知道李老板是以什么原则起的代号吗?”

“无论是古体诗还是近体诗,我都写得一般。”

歌者说:“游子,为了知识不惜远渡重洋,学有所成,不用说了。歌者,传颂、传唱,让事情广为人知。我是一名历史学者兼纪实的报刊作家,我认为也不难理解。”

“飞碟,估计是因为李君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异类。他曾几次与我发电报,说,他觉得自己不是人。”

“至于诗人。”

“据我所知,方记者很会说谎吧?"歌者道。"知晓真相,但又为了崇高的目的打扮现实,在我看来这是诗人的意味。”

西谷启微微一笑,“李君说诗人是会发掘人性的伟大和卑鄙之处的职业。他说过,诗人一般都是英雄,将乏味的现实,转变为跌宕起伏的故事的英雄。”

“李君和我观点不太一样,他最看重的,是你身上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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