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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番外篇 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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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飞蛾

1946年秋,薛梅在苏州的一个茶馆中等待着接头。

湘就在这时适时的出现了,从一楼走到二楼,经过她的身边,坐在了她对面。

薛梅认出了来人。

她又瞄了他一眼,看了看手表道:“有事?”

“你等的人是不是早该来了?”

“跟你无关。”

“超过约定时间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看来是十分钟不到,你离开吧,你的同志可能不会来了,或者,你最好期望他不会来……”

仿佛是印证对方的话,薛梅看到窗外驶来的国民党统计局用的车,她的瞳孔收缩了片刻。湘飞快地说:“我帮你打掩护,你从后门跑。”

几十分钟后,薛梅一路狂奔,至今气息没有喘匀,而且,喝的茶水有些过多了,让她有些想吐。

她急忙通知了同志,并以飞蛾的名义向现今苏沪地区的负责人发电报通知,交代了叛变的同志的代号和信息。薛梅知道,今天的事她该感谢香槟,但由于过去的经历,她确实有些不愿和香槟打交道。

薛梅最终还是给香槟发去了电报,约他明日在车站旁边的公园见面。

但是,见面时间比她预料的还早。

深夜时分,一串狗叫打破了静谧的夜,许久不见的“第二号”的代号给他们发来消息:安排夜晚连夜出城的同志被国民党抓个正着,通知他们立刻转移,并给了一个地点。

薛梅与两名同志一起到达新据点时,才看清屋里的人是李忠国。

真是……第二号现在已经和党外人士互通安全房了吗?!

还是说这人惺惺作态,本来就是对方发现的,只是一定要经由第二号转告他们?怕他们不相信?

夜里,李忠国坐在炉边烤火,按照约定,他守上半夜,另外两名同志守下半夜。三名男性默契地不仅把内间更舒服的床让给她,并绕过了薛梅的排班,让她好好歇息,这让薛梅心里有些气短。

两名同志已经睡下,薛梅决定还是大气一些,走了过去。

“香槟,谢谢你今天的提醒。”她伸出手。

对方盯了她片刻,从炉子里掏出一只烤山芋,用草纸包着递到她手上,转身还拿了一小碟白糖出来。

薛梅感到有些好笑,这人,还把她当小孩吗?如果不是情报工作者,和她同龄的朋友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薛梅问:“你为何在苏州?”这人不应该常年在海外?还听说他在6月去了一趟重庆,被扣了快一个月才出来,还没长教训吗?

湘想了想:“朋友拜托我来的。”

薛梅不耐烦道:“李先生就不能说句明白话吗?”

湘挠了挠脸,从炉子里掏出了第二个山芋,自己撕开皮,说:“薛梅,有朋友托我给你带封信,我吃完这个山芋就给你默写出来,你别着急……”

就在这时,一个孩子开门窜了进来。

孩子大约五岁,还没长开,剪了一头非常短的短发,应该是个男孩子。

“小和,不是让你今夜宿在东房吗?”

男孩子摆了一个鬼脸,看见薛梅眼睛一亮,道:“阿姨好,我是李和平,你好漂亮啊。”

李和平?薛梅探究的目光看向湘,姓李?

“小和,我怎么教你来着?”

男孩子笑了笑,道:“阿姨,对不起,我刚才瞎说的,我叫王河,黄河的河,今年五岁。但这名阿姨一看就不是你说的’特务’和’官员’,而且你从来不在夜里见漂亮阿姨的。”

他对湘道:“阿叔,你可真厉害。”

李和平说话声音不大,一看就是刻意被教导过的,虽然活泼,却绝不会“碍事”。湘把手里扒好的芋头递到对方手里,李和平接过吃了起来,他吃得很快,是有点类似于战场士兵的那种快,不是狼吞虎咽,还挺礼貌的。吃完之后,湘又问他是否冷,是否有什么需要,李和平立刻聪明地离开了,走前保证自己今夜再也不出房门。

“你都有孩子了?”薛梅确实有些惊讶,这个年纪来算,李忠国在特务科时期的女友?不至于是妓.女生的吧……

她是李忠国名义上的未婚妻,这个名义维持到1943年,但两人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最开始是薛梅精神不稳定,后来飞鸥上门……

自从揭发李忠国出卖了薛星文之后,双方都有一种默契,互不干预,但也没有解除婚约的兴趣。

薛梅那时随时可能把她这个“未婚夫”掐死,还管什么婚约。

直到43年初,第二号做主,让两人匆匆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声明,结束了这段名存实亡的“婚约”关系。

但无论如何,对方孩子这么大了,她竟然不知道,也有些怪异。

“孩子母亲是什么人?”

“不是我的孩子,是一名朋友的,他父亲在今年初因汉奸罪被捕入狱了,被捕之前把孩子托付给我照顾。”湘笑了笑,又盯着炉火道,“我干系重大,不敢的,在一个地方也不知道会呆多久,第二号一句都没和你说吗?”

朋友……

“今年初被捕入狱的,难道是李岸的儿子?在老家秘密养大的?我在上海做了两年情报工作,都没听说李岸有妻子……”薛梅道。

湘既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走到一旁的桌前,花了两分钟默写了一封信出来,递给薛梅,道:“是方先生托我转交的。小和这个孩子我能带着的时候就会带着,必须走的时候,或许那时候他父亲就已经出狱了,或许可能会麻烦贵党也照看一下。”

“他,还好吗?”薛梅把信件读完,还是风趣幽默的笔触,关心她的近况,却对自己的生活一笔带过,只报了平安,说骨头逐渐不会痛了,让她不要担心,写看了什么书,看了什么报,在信的末尾还辛辣地评价了几句近期报纸糟糕的新闻水平。

薛梅知道那个人是报喜不报忧的。

“还好吧,坐牢的又不是他。我用了一些手段,他1945年起就可以出门也不被认出来了,请你放心,我那里很少有危险的工作,忙的时候最多是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整理情报。更何况,他身体虽恢复的不错,但总不可能比得过我身手矫健,我为他掏了那么一大笔钱,总得让他多为我办事几年,才还的清吧?”

薛梅回想起六年前某个她把盐加多了的夜里,讽刺道:“自然比不过你,威胁未婚妻大言不惭让共chan党给你上刑,躲我们躲到特务科,重庆的会议敢赴,麦克阿瑟在冲绳摆的鸿门宴也敢去,我还没请教过呢,铁骨铮铮的一名好汉,当年到底有了什么过不去的坎,要出卖我父亲才能过关?”

湘一时语塞,到了现在他也说不清楚,如果他那时就寄生李忠国了,会不会出卖薛星文。

大概率还是会的。李忠国如果没经历薛星文死在面前,爱慕的薛梅精神崩溃,日本人却还在督促他搜集情报,也不会一心求死让湘操纵身体。湘合作过的宿主,一般愿意听他话的,境况都不太好。跻身主流社会生活美满的,也和他这个亡命徒合作不来。比李忠国糟糕的也有许多,湘已经习惯,宿主的债务就是他的债务。

他最后只好模糊道:“日本人知道我给国民党做学生探子……”

薛梅道:“难道不是你和军统故意透露的?”

自打第一次离开上海后,薛梅一直认为,李忠国被日本人捉去上刑就是一出戏,是国民党为了把人安插进去演的苦肉计,某种意义上,军统的手段确实毒辣,把情报人员送到日本人手上,让他们在受了大刑之后说出假情报的丧心病狂的行动都有过。如果薛梅是军统的特务,估计早被戴笠打包送到某些官员的床上了;至少李忠国的情报价值这么大,作为“未婚妻”,把握住他难道不是分内之事。第二号虽然手段诡秘,却不损大节,薛梅还是钦佩他的。

湘惊讶了片刻,道:“有些事我不能多说,对不起,自从和第二号合作之后,我连这张嘴吧……”他笑了笑,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薛梅又玩笑道:“我还没问,是什么让你改变立场了?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不为共chan党杀人吗?”

“看来方先生比未婚妻可厉害多了!”

湘呛住了,张了张嘴,瞠目结舌,最后又盯着炉火道:“薛小姐,这件事倒是可以和你说说。当初他的身份我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他的代号,但他替我向第二号作保,我欠下人情是不争的事实。”

“他是为了共chan党的名誉!”薛梅斩钉截铁地说,“他认为你很可能是爱国人士,避免相互报复,搞私斗让日本人占了便宜,这点我还是了解的。”

湘道:“是啊,所以他继续做地下党,一定会死,不说上海滩上还有多少他不愿意杀的爱国人士,也不说像安四贤、野田敏明那样的人会用出什么手段牵连他人,就说他侥幸活过了抗战,他能对昔日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比如张小姐,出手吗?或许他能,那么张小姐也能。”

湘摇了摇头,又玩笑道:“你们地下党人才济济,舍得浪费人才,我可舍不得。”

“这是你救他又把他留下的原因?”

他微笑了片刻:“是,他是我朋友,又在日本人手下潜伏,我知道那滋味。我在将你送走后溜回特务科,对药品的事不解释,等着他着急上火,我以为他会想办法把我转到冈山公馆收押。”

“药品?”

“呃,我曾经从日本人手上拿了一些,让人恍惚,精神失常的那种药品,虽然是日本人硬塞给我的。zg又找不出我购买精神药品的渠道,所以他们可能会以为,我把日本人的害人药喂给你了吧……”

薛梅又好气又好笑。“我当初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想死?早说啊,我送你一程。”

“方先生作为潜伏者的压力是很大的。比起炸弹放在不确定的特务科,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既能掌握审讯进度,还好下黑手。我当时其实是有些恶意的,”湘有些出神地回忆着,“我做好了又落入日本人手里的准备,准备了一出戏,提前买通了某名日本宪兵队长。”

“这叫什么恶意?你们组织在想什么?你怪他破坏了你’深度潜伏’的计划?想被人出卖随便找个汉奸翻译官不就行了吗?”薛梅奇怪道。

湘眼神平静道:“有些坎,跨过去之后就回不来了。就像我出卖了薛星文。如果,比如说,方别死在你手里之后你才发现他是同志,或者黄正义因你的任务而死,薛小姐还能够回头吗?我不是说你会背叛共产主义的信仰,你的人性会扭曲,会觉得我牺牲了那么多!

我看得出他是有信仰的人,是个好人。心理压力很大,又与我有仇,我是最好的目标。我一方面想看他如果主动害了人,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另一方面又觉得,炸弹炸在我这里,是他唯一还能回头的机会。”

“你在想什么!你还看得到吗?”

“……总之,他赢得了我的尊敬,我就把他当对等的朋友了,挚友的那种。他的立场和我不同,但我仍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只是三番五次救他,我自己都觉得很怪异,好像成了我给你们组织打工,所以我挖角了。”

次日清晨,湘煮了一大锅粥,与三名共chan党一起用了早饭。薛梅发现那个男孩子并没有出来,估计是等他们离开之后才会出来吧。

三人借了湘的电台,获取了组织的消息,上级命令他们去苏南脱敏。他们准备今天上午就去火车站。

湘挥别了三名共chan党,将房子托付给一名邻居照料,也带着李和平离开了苏州。

“那名阿姨和你什么关系?”人小鬼大的李和平问道。

“同事。”湘揉了揉小鬼头的头发,“不是教你不要乱打听大人的事,你难道也想做特务?”

李和平不屑道:“我长大了,要当机长,去开飞机!”

“为什么是飞机?你不喜欢火车?”

“我到时候给你开飞机怎么样?你有本事,是个大人物,肯定比我自己自己混爬得快。”

“啊,我啊,等你到能开飞机的年纪,我应该已经在坐飞船了吧。”

“你骗人,根本不存在飞船这样东西!那只是你念的小说里的……”

“你没见过的,不代表不存在。”

“阿叔,我们去哪里?”

“去天津,再去一趟北平,听说有研讨会,我应该能混进去,还会去书店转一圈,你说,那套书卖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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