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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离开滨海蒙特勒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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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通过窗户照耀在墙壁上,形成柔和的光斑,小鸟的叫声不大但很清脆,为整个房间带来清晨的气息。

沙威的意识开始苏醒,迷迷糊糊地用长着一层黝黑汗毛的手背蹭了蹭眼睛,灰色的眼珠里映照着房顶上的梁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被窝里拉直四肢伸个懒腰,然后一挺身就起了床。

距离皮埃尔在墓地里找到沙威那晚,已经过去了五天。在那疯狂又神奇的一夜之后,皮埃尔原本担心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他的导师会彻底疯掉,毕竟当时沙威哭的撕心裂肺,那孩子从来没见过哪个成年男人会在人前崩溃到那种地步。

但是与皮埃尔的担忧相反,沙威的状态似乎在变好:他连续几天睡眠都很深,没有失眠也没有梦魇,好像一颗无所依靠的心终于落回了属于它的胸腔,安定而沉静。

所以,我大概遇见的确实是圣徒本人。

沙威用湿毛巾擦了擦脸,小心地避开口鼻处的伤口,冰凉湿润的织物刺激着温暖的皮肤,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抄起剃刀和剪子,小心地修理颊髯。镜子里的男人左眼圈还带着没散去的青紫,头上的绷带里已经不再有渗血,冉阿让造成的伤口正在渐渐愈合。

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又似乎不完全明白,但眼前的迷雾好像被真理之风吹散,露出漫天星光,指出了前方应行的道路。

当皮埃尔从厨房里把煎好的火腿和奶酪拼盘端出来的时候,沙威已经坐在起居室的小餐桌前,端着咖啡喝了起来。

“啊,先生,早上好!”皮埃尔放下两个餐盘,把其中一个推向沙威:“您看起来一天比一天精神头好,简直是容光焕发!”

沙威看了他一眼,放下杯子拿起刀叉开始切火腿,慢慢地开口说道:“皮埃尔,不用恭维我。现在,吃饭。”

男孩吐了一下舌头,坐下来从桌上的面包篮里拿了一块白面包,就着奶酪和油滋滋的火腿片大口吃着。两人默默地吃完了早餐,皮埃尔收走盘子时,把今天早晨的地方小报递给了沙威,他展开报纸,毫不意外地看着头版上关于前苦役犯再次越狱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前天晚上他追着从市监狱脱逃的冉阿让的踪迹,到了马德兰家旧宅。穆瓦特夫人在门口拦着想阻止他上楼,背后缩着冉阿让从蒙费梅伊带回来的小女孩。那老妇人佝偻着胸,喘气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啰音,射向他的眼神中浓郁的仇恨,像古罗马军团射出的标枪一样密集而致命。沙威无视了她,冲上楼却只在房间里发现了散普丽丝嬷嬷,他一向非常尊敬神职人员,前几天的神奇经历更强化了这一点,这种敬畏令他不敢继续往房间里走,只呆在门边。

散普丽丝嬷嬷坚称没有任何人来过,沙威瞟了一眼旁边桌上刚被吹灭,还冒着青烟的蜡烛,紧紧地抿了抿嘴唇。然后,他用尊敬但低沉的声音对老嬷嬷说道:“我的嬷嬷,请原谅我的冒犯,如果您遇见了我要找的那人,请帮我转告他:‘我欠你的,但我不能亵渎职责,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一定会逮捕你!’。”

然后沙威扭头看了看敞开的房门,门扇遮住了一个黑暗的墙角,他只看了一眼后立即向后转身,下楼出门离开了房子,带着队伍回警局去了。

沙威合上报纸,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桌面出神,直到皮埃尔都收拾完毕,提醒他上班要迟到了,沙威才匆忙起身穿戴出门。

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三月初的空气还有点清冷,但早已不再是刺人骨髓的那种寒冷,早发的草芽和树枝上的点点绿色正昭示着春天的脚步。沙威走在滨海蒙特勒伊的街道上,双手抱在胸前,心里默默地思考着,忽然感到有人在拽他的袖子。

“先生,你看!”皮埃尔扯着沙威的胳膊,好像发现了什么震惊的事一样:“市长官邸里,好像有人在!”

沙威抬头看去,本应大门紧闭的市长官邸门扉大开,一群人正在搬进搬出,好像正在入住似的。这很奇怪,冉阿让垮台了,市长之位目前是空悬状态,为什么会有人入住市长官邸呢?

高大的警官不自觉地走过去,想看个究竟,谁知官邸大门里正好走出两人,远远地迎向了他。

“早上好,警官先生。”

个头不高的小老头掀了掀帽子,向沙威致意:“我正想着什么时候请您来参观参观呢。”

“布朗什男爵?”沙威眯起灰色的眼睛,把老男爵背后的马库斯吓的往后挫了半步:“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您所见,我来赴任。”

“赴什么任?”

布朗什男爵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鹰钩鼻上的小眼睛里满是精光:“当然是本市市长,警官先生。”

沙威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呼吸了,长大嘴巴却没法回话,一边眉毛都快飞到发际线里,组成了一个震惊和无法相信混杂的表情。

“您的惊讶可以理解,事实上这是众望所归。”白金色头发的老男爵用手杖顿了顿地面,指着远处马德兰工厂的方向,微笑着对沙威说道:“我接收了那些可怜的工人们,现在作为本地最大的工厂主,市议会强烈要求我继任本市市长,我不胜惶恐,但仍然愿意担此重任,我——”

老男爵的话没说完,就被沙威粗鲁的声音打断:“什么?您接收了马德兰工厂?!什么时候?怎么接收的?!谁有这个权利把工厂给您的?!”

布朗什男爵好像被高大的警官冒犯到了,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当然是通过合法程序,本地神甫执行了马德兰——也就是那个苦役犯的遗嘱,反正他再被抓住肯定也要被判死刑的——把他的产业捐给穷人,自然是通过变卖的手段,所以就在前天下午的时候,我花一万法郎买下了那厂子。”

“您在逗我玩吗?!”沙威的声音变成了低沉的咆哮,怒容爬上了他的脸:“那么大的一个工厂,每年的收益就不止十万法郎,您竟然只花一万法郎就……”

“这是神甫先生做的决定,所有手续齐全,并且完全合法,您可以随便查。”

矮墩墩的小老头摊开双手,笑眯眯地看着愤怒的沙威:“我能理解您的愤怒,毕竟这厂子差一点就是您的了嘛。”

沙威已经气得脸色发青,皮埃尔一直抓住他的大衣袖子不放,生怕他会突然跳起来敲那老家伙一警棍。然而布朗什男爵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但我其实有个疑问,前天白天我来看的时候,市长官邸书房里的保险箱还是锁着的,可昨天我发现它已经被打开,而且里边空空如也,您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觉得只是府上遭了贼,但市长官邸里以前的东西都是私人物品。”沙威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也许只是它真正的主人,带走了属于他的东西。毕竟那人在本市办厂经营,获得的都是合法收入。”

老男爵瞪了沙威一眼,但转而又笑了起来:“也许您说的对,不过现在我作为您的上司,也许要对您的工作做一些更精准的评价,比如是否办事拖延,或有意徇私之类的。”

黑发警官还没有回答,布朗什男爵就紧跟着向前半步,向他伸出右手:“当然,我一向认为您是优秀杰出的警官,所以如果您愿意帮助我将东西追回,我们还是能合作得十分愉快,您可以拿走相当丰厚的一份,您说呢?”

沙威垂下眼睛,看了看老男爵的右手也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并不像是人类,更像一头狞笑着的老虎:“男爵先生,请容我拒绝。”

说完,沙威转身大步离开,连头都没回一下,无视了背后布朗什男爵父子的威胁声,快速往广场警局方向走去。皮埃尔一路小跑,追在他导师身后。

“皮埃尔,我可能要对你说声抱歉。”

快到广场时,沙威突然开口,他望着远处的警局大门,并没有看身旁的男孩:“我大概没法帮助你成为警察了。”

“您的意思是?”

沙威停下脚步,依然目视前方:“我要辞职,我尊敬每一个上司,但我不能忍受那样一个……家伙做我的上司。”

皮埃尔歪头盯着高大的男人的侧脸,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么您辞职后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以前是打算回土伦,但现在……”沙威闭上眼,好像在捋顺脑子里的思维:“我想我会去寻找艾潘妮。”

如果你真的搞砸了,我会卷包跑路。

别忘了我是个警察,搜寻和追捕是我的本行。

沙威睁开眼,灰色的眸子里闪出坚定的光彩:“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那么请让我跟您一起去。”皮埃尔转到沙威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向个士兵一样立正:“毕竟我也跟苏珊约好了,将来一定要再见面。”

沙威低头看着男孩的脸,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我可没多少存款,跟着我到处跑可是会过苦日子。”

“放心吧先生,我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皮埃尔抬起一只手在额头边敬了个不标准的礼:“再说了我也不是不能打工,跑腿干杂活什么的都特别在行呢!”

魁梧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几秒后忽然露出一丝微笑,他伸出大手摸了摸男孩的头顶,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啊,先生,请等一下!”

皮埃尔跟着沙威的脚步,伸手把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也怪我,这几天总是忘记,刚刚才从包里翻出来——这个应该怎么处理?”

沙威愣了一下,停下脚步接过盒子,打开一看,艾潘妮的那枚金质婚戒正静静地躺在盒底的丝绒衬垫上。

“我当时问过艾潘妮,”皮埃尔摸了摸鼻子:“她说——留着它吧,没准以后还用得上呢。”

黑发警官像是被冻结了,捏着盒子看了半天,既没有回答,也没有行动。最终他合上盖子,把盒子塞进大衣口袋,带着皮埃尔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进入了广场旁边的一家店铺。

沙威的辞职信当天上午就送到邮局,直接寄给巴黎警察总署的夏布耶先生,很快整个小城就传遍了沙威辞职的消息,正如冉阿让被捕和越狱的消息一样,他们曾经的功绩都被遗忘,变为好事者口中的苦役犯和投机失败者。

然而事与愿违,几天后沙威等来的不是辞职被批准的函件,而是一纸调令。警察总署秘书长夏布耶先生从以前就很赏识沙威,他不愿意让警务部门损失一个难得的人才,况且官方认为冉阿让很可能要逃往巴黎,需要一个熟悉罪犯的人协助抓捕。于是夏布耶先生拒绝了沙威的辞职,并以非常恳切得态度调他来巴黎协同破案。

“那现在怎么办呢,先生?”皮埃尔看着一屋子要被打包的行李,挠着头问道。

“夏布耶先生保护、提携过我很多次,我不能让他失望。”沙威看着调令,眉头皴了起来,薄嘴唇紧紧抿着,许久后折起公文,下定决心般对男孩说道:“那么,我们去巴黎吧。”

事实证明沙威确实是夏布耶先生眼里的人才,他在巴黎附近再次逮捕冉阿让的案子中出力良多,最终在巴黎近郊抓住了逃犯。可能因为他与冉阿让相识已久,在那逃犯落网时,目击者称沙威曾经单独和犯人聊过几分钟,具体内容却无人知晓。

“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我发誓。”

“……希望您这次能真的履行誓言。”

时间是一条长河,在所有人的生命中奔流而过,如白驹过隙。它带走人们的青春,给黑发染上白丝,给眼角印上皱纹。它也让孩子们长大,从童稚的面孔,变成青涩的少年,再变成生机勃发的青年。唯有夜空中的群星,无论四季如何变换,它们的道路始终如一。

沙威在巴黎警局的职业生涯一帆风顺,他敏锐缜密的头脑和干练的业务能力,使他多次立功,很快在警局站稳了脚跟。在同事的眼里,他是个非常忠勤干练的人,只是有点孤僻,仅仅跟他的学徒兼养子走的很近,那小学徒也逐渐从一个侍从变成了骑士——成为了另一个巴黎城市警察,他导师的搭档。

他每隔一年半到两年,都会请一次长假,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再满脸疲惫地回来继续工作。如此周而复始,过了足足 7 年。

当 1830 年 12 月底,圣诞节即将来临的时候,沙威探长又趁圣诞和新年之际请了个长假,离开了巴黎。警署同僚有好事的,就探长的目的地去问小沙威警员——皮埃尔的时候,瘦高个的黑发小伙咧嘴笑了笑,脸上的雀斑好像在跳跃:“我想这次大概在英国北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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