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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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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型四轮马车在雨中的巴黎街道上狂奔,艾潘妮把马控制在警方允许的最大速度上,幸好坏天气让街道上没什么行人,可以顺畅地奔行赶路。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能赶上他们吗?”

艾潘妮紧握着缰绳,小小的驾驶座车篷并不能完全遮风避雨,雨水已经把她的裙摆打湿,贴在了脚踝上。伽弗洛什坐在她旁边,手指前方,肯定地说道:“我能肯定,我眼看着他们搭上出租马车,还是罗斯柴尔德的,那个小姐看见我后,从车窗扔出信给我的。”

“你还能认出那辆车吗?”

“当然能,我记得车牌:是 601 号!”

“干得漂亮,我的小兄弟!”艾潘妮赞许地喊了一声,然后继续驱赶马匹,穿过巴黎又长又曲折的街道,一路追到了比卢森堡公园更南更远的地方。几乎在城市的边缘,砖石建筑逐渐稀少,广阔的农田在眼前展开的地方,艾潘妮终于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出租马车,并加速上去与之并行,在车夫惊异的目光中对着车窗放声大喊。

“伯父!等等!请听我说几句!!!”

艾潘妮嘹亮嘶哑的呐喊在雨地里回响,并不如沙威雷霆般的声音那么有威慑力,但也如一阵夏夜的暴风,掀开了马车的窗帘,露出冉阿让震惊的脸。

两辆马车相继减速,并排停在了空旷的道路一侧。艾潘妮的驾驶座正对着对面的车厢,戴礼帽的老人打开车门,用半惊讶半埋怨的语气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今天结婚吗?婚礼怎么办?!”

“婚礼不会有事的,我追到这儿是因为……”艾潘妮把缰绳挂在驾驶座前的钩子上,转身冲着对面喊道:“我不能就这样失去您!”

冉阿让的嘴角抽了一下,深蓝色的眼睛如同幽深的湖水般泛起丝丝亮光,伸手拉了一下帽檐,却沉默着没有回应。

栗发女人见他没有反应,也就接着大声连续说起来:“我知道您对我的失望和气愤,您气我让马吕斯联系上了珂赛特,这我没得辩解,但是为他私闯民宅打开方便之门,以及引沙威到您家这些事,我对上帝发誓我绝没有这么做!”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冉阿让的声音低沉又痛苦,眼睛看着车厢的另一边窗户,避开了艾潘妮的眼神:“结果是一样的!”

“我知道您所有的愤怒,这一切都是源自于您对珂赛特的保护和关爱,但我想请您理解一件事!”

艾潘妮逐渐镇定下来,琥珀色的眼睛坚定地看着须发全白的老人,即使他根本没有看她:“伯父,我们没法选择爱情,是爱情选择了我们——就像我没法阻止我自己爱上沙威一样,珂赛特和马吕斯也无法阻止他们之间的爱情。我理解您的恐惧和顾虑,您害怕马吕斯会伤害珂赛特,更怕会因此彻底失去珂赛特的爱……”

“不,你根本不理解。”冉阿让终于转回头来,四周遍布皱纹的深蓝色眼眸里满是苦痛和焦灼:“你没有受过我的苦,没有体会过彻骨的孤独,你什么都不明白。”

“我明白,真的明白。”栗发女人的声音忽然柔和起来,雨水从她头上的花冠滴落,给花朵嵌上了无数珍珠:“我也曾经深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半点回报。我做尽了一切能做的事,甚至为他而死!可他的眼里心里丝毫没有我的位置……所以我能明白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冉阿让看着她的眼神增加了名为惊讶的情绪,但他只张了张嘴,并没有吐出任何言语,而是听着艾潘妮继续诉说。

“请您想想,硬把一对倾心相爱的情侣拆开,会是多么残忍的事情!他们的心都会破碎,生活蒙上阴影,这种伤痛是任何人都不会想要经历的!”她说着说着,声音里开始带上一点哽咽:“您当年看着我一天天被绝望吞噬而萎靡不振,尚且忧心忡忡,还因此找沙威谈话想帮我们缓和关系。而今天您就忍心看着珂赛特,因为和所爱分离心碎而死吗?!”

“你在说什么?”冉阿让皱起眉头,看看车厢里边,又看看对面的艾潘妮:“你是指珂赛特她……?”

“珂赛特!我知道你在听!”艾潘妮冲着车厢深处大喊:“这终究是你自己的事,理应由你亲口向伯父表达!”

对面马车车厢里开始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压抑而悲哀。艾潘妮等了一会,发现那姑娘光是在哭,完全不敢说话,于是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冲着车厢里继续喊到:“既然你不肯为自己说话,那就由我帮你说!”

说完,艾潘妮当场拆开信封,掏出小小的信纸,清了清嗓子大声念起了上边的内容:

“亲爱的马吕斯:父亲要带我去英国定居,他反对你和我的事情。我永远铭记与你的誓言,纵然我无法违背父亲的命令,也不可能辜负他对我的爱,但我会在陪伴他老人家过世后,就结束自己的生命——要知道没有你的世界,我一天都呆不下去!马吕斯,我的心永远与你同在,即使将来我已然消逝,也会化为微风吹拂在你的身旁。”

车厢里的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语调变形的话语:“爹,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爱他,我……如果没有了他,我宁愿逃离这个世界!”

冉阿让脸上的表情混合了震惊、恼火和不接受,但随着艾潘妮的诵读,被心痛和哀伤逐渐覆盖。当珂赛特的哭诉响起时,深海般的蓝眼睛里,逐渐溢出点点泪光。

“……伯父,我从很久以前就认为,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应该是希望他们幸福,即使这幸福并不包括我们自己。”艾潘妮直直地盯着冉阿让的眼睛,用坚定的语调说道:“爱应该让我们的所爱之人感到自由,感到快乐,而不是强行把他们束缚在身边。那不是爱,而是自私的占有!”

冉阿让看了看车厢里哭声传来的方向,目光像碰到了火一样迅速移走,也不敢看艾潘妮,变成了垂下眼皮盯着马车地板的状态。

艾潘妮的声音持续传来,她好像要一次性地说完所有话一般:“我知道珂赛特可能没有对您表现出她的感情,但那只是因为她害怕失去您,怕您会因为她的选择而离弃她。然而,现实却是——您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您对她的爱,她同样深知和珍惜。”

“也许我们都像羽翼渐丰的鸟儿,终有一天会飞向高空,飞向遥远陌生的大海。但您就是我们出生的那座高山——无论岁月几经更迭,鸟儿都会记得来时的路,记得它们出身的地方,终会回到那里,再次亲吻它们诞生的土地!”

艾潘妮说着说着,眼圈有点发红,语调里开始带上一点哭腔:“伯父,您用善良和仁慈养育了我们,让我、苏珊和珂赛特,都有机会变成更好更幸福的人!您是我们的父亲,是我们的家,即使我们各自选择了深爱的人,不代表我们会放弃您,也不代表我们会放弃这个家。”

“我爱您,我们都爱您。”

艾潘妮一字一顿地说着,双手捂在胸口,深挚的感情从嘴里和眼中同时流出,琥珀色的眼里波光粼粼:“您生命中的苦难也许没法替您分担,但我们都可以爱您!一直爱您!永远发自肺腑地爱您!”

她的最后一句话,被珂赛特用同样的语调,紧跟着重复了一遍,然后又是哀哀的哭泣声传来,伴随着雨声,听起来又深情又悲伤。

冉阿让垂着眼,脸上表情变得复杂而悲戚,静止不动仿佛一尊石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谁都没有再说话,四周只有驭马的响鼻声,以及雨水砸在泥地上的声音。

又过了很久,久到艾潘妮都开始怀疑冉阿让是不是已经失去知觉,老人才极缓慢地抬起眼看着对面的栗发女人,露出带着浓重悲哀的微笑:“我……谢谢你,艾潘妮。”

艾潘妮深深地低下了头,轻轻地答道:“您不需要向我致谢,应该是我感激您才对,如果没有您,就没有今天这样子的我!”

老人又扶了一下帽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车厢里和车夫分别交代了几句后,跳下车关上车门,径直上了艾潘妮的马车。他在驾驶座上和艾潘妮并排就坐,把小伽弗洛什赶到了车厢里。两辆马车分别开始掉头返回,一辆缓缓走动,而另一辆则开始飞快地奔驰。

“说起来,我记得是你极力撺掇我去英国定居的,为什么现在要阻止我呢?”

冉阿让熟练地操纵缰绳,比艾潘妮更加有效地控制马车,他不经意地随口一问,竟让艾潘妮低头不语,沉默了一会才答道:“因为珂赛特,我答应过芳汀照顾她的女儿,我不能看着她和马吕斯就此失去一生的幸福,就像您当年不准我轻易答应马库斯的求婚一样。”

“……是吗?”

“伯父,拜托您再考虑一下珂赛特他们的事情吧。”艾潘妮轻轻地乞求道:“这两个人是真心相爱,并无一丝作假,他们俩都是可以为对方去死的……”

“艾潘妮,为什么你总是在为别人做事呢?”冉阿让打断了她的话,斜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为我、为珂赛特和那个小无赖做了这么多,你就没想想现在跑到这种地方,一会自己的婚礼上没了新娘,我们的督察先生可怎么办?”

马车路过了一个郊区教堂,钟楼上正在敲响 11 点的钟声。艾潘妮忽然想到,她花了一个多小时才从家里赶车跑到此处,再回到玛黑区预定的教堂,怕是赶不上中午 12 点的婚礼仪式时间了!

“fils de pute!”艾潘妮的哀嚎响了起来,同时双手抓住冉阿让的胳膊哀求着:“伯父!拜托您赶得再快点吧啊啊啊啊!!!!” [注 1]

“艾潘妮,你一个新娘子不许说脏话!”

——

巴黎的坏天气依然持续着,雨势一会大一会小,让没有铺设石板砖头的道路变成一个个积水的泥坑,无数马车行人被坑得龇牙咧嘴。即使是城市中设施齐全的好路,也因为路面湿滑而事故频发。

玛黑区的某座不很知名的小教堂里,祭坛后的牧师有点发愣,教堂的钟声四十多分钟前就敲过 12 次,大门外却不见新娘的踪影。长椅上稀稀落落的几个宾客不是交头接耳,就是面面相觑。祭坛一侧站着的苏珊神色焦急,暗金色头发的姑娘看起来像是站在烧红的铁板上,脚下不停地动来动去。前排座位上穿着正装的罗丝夫人也频频回头看向大门,不时地跟身边她的丈夫低声咕哝。

而祭坛另一侧,皮埃尔有点傻眼,这旧日重现得也过于精准,只不过这次换了边——难不成艾潘妮大姐不开心了?这不可能啊,之前她看起来非常开心的样子……不,上次先生也很开心,但婚礼前夜就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卷毛青年担忧地看了一眼面前穿黑色晨礼服的高大男人,只见他灰白的鬓角髯须和斑白的黑发一样,梳理得整齐服帖一尘不染,双手如平日般抱在胸前,面色平静毫无波澜,深邃严肃的灰色眼睛看着大门外的雨幕,似乎在出神地想着什么。

“先生,我觉得吧……”皮埃尔挠着后脑勺,绞尽脑汁思考合适的词汇,想要安抚一下他的导师,但很快他发现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沙威的声音异常镇定,丝毫没有任何急躁或焦虑的情绪,甚至听起来略带轻松感。

“她一定会来的,我知道。”

——

与此同时,在距离教堂大门仅一公里左右的地方,艾潘妮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正在暴跳如雷地怒吼:“这混蛋玩意要他妈的多长时间才能清走?!”

马路中央发生了三车连环相撞事故,破损的马车互相勾连,把本来就狭窄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包括冉阿让驾驶的马车在内,堵在后边的马车排成长龙,队尾几乎快延伸到另一个街区了。

“绕路的话,恐怕要费更长时间。”冉阿让从座位上站起来,四下瞭望了几眼。远处教堂的尖顶已经可以望见,只是面前的一堆金属和木头组成的障碍物,连同绊在里边的几匹马,构成了一道坚固的堡垒,连行人都拥挤在旁边不得而过。艾潘妮的脸憋得通红,呼吸都变得十分紊乱,不停地伸着脖子向前看,幻想着天降神祇把那堆破烂赶紧挪走。

“亲爱的,你当初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对那家伙的好感时,我就在担忧。”冉阿让跳下马车,不顾雨水逐渐浸湿他的肩膀,走到车祸现场的障碍物前,左右查看环境:“我当时就觉得,如果你真和沙威成了夫妻,将来怕是要夹在我和他之间难以做人。”

“伯父?”艾潘妮也跟着下了车,伽弗洛什坐在打开的车门边,双手放在后脑勺上,一会看看她,一会看看冉阿让,不知道这俩人在搞什么名堂。

“但是,命运的意志谁能撼动呢?你说的对,我们都不能选择爱情,而是被爱情所选择。”

冉阿让到处查看,最终选定了一处地方,攀着破烂车厢凸起的边缘,三两下就爬上了顶端:“生活总是出现无法预测的状况,但能让我们劈开厄运,一路向前的,就是爱与勇气。”

老人俯下身,向着地面上的栗发女人伸出了手:“亲爱的,我相信你不介意靠自己的脚,走完最后一段路吧?”

艾潘妮愣了一下后,迅速露出一个英气凛然的笑容,也抓住车厢凸起向上爬了一下,用力伸展身体和手臂,紧紧抓住了冉阿让带着厚厚老茧的手。

“当然!”

她的身体瞬间腾空而起,被巨大的力量拉上了壁垒顶端。

作者有话要说:[注 1] 法语版 son of bi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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