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河这才知道当时老徐急急忙忙地赶回去是干什么的，他就说，他们班学生没几个爱惹事儿的，就算成绩不怎么好，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别的班的学生。
“合着是你跟别人打架了啊？”梁嘉河道。
闻凛站在一边，他脸上也有伤，手上也有伤，非要说的话，那个伤跟梁嘉河的还挺像。
“你跟谁打架了？”梁嘉河是来汇报考试情况的，闻凛是来汇报打架情况的。
趁老徐还不在，两个人说起了悄悄话。
“二十班那个傻逼，你应该不认识。”闻凛说。
“二十班？”梁嘉河摇摇头：“不认识，他招你惹你了？”
闻凛啧了一声：“看他不顺眼，这要什么理由。”
“他，居然还能打到你啊。”梁嘉河看了眼他的伤。
闻凛哈哈一笑，拍了拍梁嘉河的肩：“你这么想我啊。”
“不是，我都打不到你的脸。”梁嘉河说的是实话，他不是没有跟闻凛打过架，但是别说打到脸了，他连碰到闻凛都不是很容易。
“好疼啊，”闻凛揉了揉眼睛：“嘉河哥，你替我教训他。”
嘉…
嘉河哥……
“谁教你这么喊的？”梁嘉河没听过这个称呼。
“这是重点吗？”闻凛道：“闻忆老这么喊。”
“二十班的谁啊。”梁嘉河问。
“你们俩还聊起来了？”老徐端着茶杯走进来，看了眼梁嘉河露出笑脸，又看了眼闻凛，把嘴角给放下去了。
“行了，你先回去。”老徐对闻凛道。
“来，考试情况咋样啊？题难不难？”老徐忙道。
“没考。”梁嘉河开了个玩笑：“没找到考场。”
“啊。”老徐的心彻底碎了，他皱了皱眉：“没事儿，咱下次还有机会。”
“考了。”梁嘉河笑了一下：“考得不错。”
“这样啊！那就行！”老徐乐乐呵呵的让他走了。
“不过真没找到考场。”梁嘉河又补了一句。
晚上，闻凛跟梁嘉河一起去拆纱布，他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闻凛想带他去市医院，但是被梁嘉河给拒绝了。
“不至于，小伤而已，我要知道回回都得往市医院跑，我就不受伤了。”梁嘉河说。
“没事，我送你去，不耽误事儿。”闻凛道。
“真不至于。”梁嘉河不理解，就这么点小伤，何必再往市医院跑。
“要不是你非要让我去再自己弄一下，我压根儿就不会去。”
“行。”闻凛跟着他去了那个小诊所。
“宋姨好。”梁嘉河推开诊所门，他经常来着，毕竟梁震也不是突然脾气这么差的，他从小喝醉了就爱打人，梁嘉河是这里的常客，不过长大以后他就有足够的能力能反抗梁震以后就不怎么来了。
“哎呀，小梁来了，快坐快坐。”宋姨看了眼梁嘉河身后那人，一见闻凛也是一样的造型，穿着十三中的校服，脸上也是伤，顿时联想到梁嘉河的处境，还以为他跟梁嘉河是一样的。
“来来，我看看这孩子的伤。”宋姨招呼闻凛。
“阿姨，”闻凛连忙拒绝：“我不用，我这个就是小伤。”
“小伤也得看啊，姨不要你钱。”宋姨笑道。
闻凛大概知道梁嘉河为什么来这个诊所了，诊所里的阿姨大概不会去询问他是怎么受的伤，也不会对他打架流露出不解和异样的目光。
“宋姨，他有钱，你坑他两笔也没关系。”梁嘉河看出了闻凛的尴尬，笑着打了个圆场。
最后闻凛还是乖乖坐在沙发上让宋姨给他瞧了瞧伤口，的确不怎么严重，抹一下消毒水，上一下药就可以了。
梁嘉河的纱布摘下来了，伤口处已经结痂，宋姨给他清洗了一下，也算是没什么大事儿了。
“谢谢宋姨。”梁嘉河道。
“嗯，路上注意安全啊。”宋姨冲他们摆摆手。
闻凛又看见了梁嘉河的眼睛，他刚才一直在看他的伤口，所幸已经没有大碍。
“会留疤吗？”闻凛说。
梁嘉河摇摇头：“应该不会，之前那么几次都没留。”
闻凛有些语塞，只好点点头。
“你今晚回家吗？”
“不回去。”梁嘉河说：“你送我到街角那间网吧就行。”
闻凛骑上车，他等梁嘉河上去才说：“要不然去我家？”
“……”
梁嘉河坐在后面踹了一下闻凛的脚：“不要。”
“为什么，闻忆早就睡着了，不会影响她的。”闻凛道。
“没有为什么，我也不去崔玉成他家啊。”梁嘉河单纯觉得麻烦，还有不自在。
“我跟崔玉成能一样吗？”
“行了，”梁嘉河不想再跟他扯：“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直接了当的说：“你是要收留我吗？”
闻凛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要跟我回家吗？”
“不要。”梁嘉河说。
梁嘉河以为说了这话闻凛就不会再坚持，事实上闻凛也的确没有坚持，反倒是跟着梁嘉河一起进网吧了。
“看什么，”闻凛绕过他：“我又不是未成年。”
“你跟过来干什么？”梁嘉河觉得奇怪，但是由着他去了。
闻凛坐在他旁边，他打了会儿游戏，梁嘉河一直在做题，不过这里环境特别嘈杂，闻凛觉得打游戏没什么意思以后，靠着椅子就睡了。
但是噪音声还有游戏声让他睡的不太安稳，梁嘉河看了闻凛一眼，他大概从来没有体验过在这种网吧睡觉，头靠着椅背，侧着身，眉头还皱着。
梁嘉河叹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觉得闻凛大概也就睡这一晚，哪里睡的舒服哪里睡的不舒服他还能不清楚吗？
“下次别来了。”梁嘉河轻声道。
闻凛应该没听见，他只是还皱着眉，有些不安稳的睡着了。
闻凛一早就醒了，给梁嘉河买了早餐，昨晚他睡的脖子有点疼，实在是被疼醒了，天不亮就去买饭，回来的时候发现梁嘉河还在睡，他就趴在桌子上，下面垫了一堆卷子。
闻凛看了下那几张卷子，写的满满当当的，他昨晚睡得早，不知道梁嘉河大概写到什么时候。
闻凛本来想让他再睡一会儿，但是看了眼时间，又快要早读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学校都有早读，闻凛还没见过没有早读的学校。
他摸了摸梁嘉河的头，他还是没反应，闻凛见状才拍了拍他的肩。
梁嘉河看起来睡的也不安稳，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闻凛。
“你醒这么早？昨晚没睡好吧？”梁嘉河靠在墙上洗漱，他看了眼旁边的闻凛。
“没，睡的挺好的。”闻凛说，他没照镜子，压根不知道自己黑眼圈还挺重的。
“你就嘴硬吧，从来没这样睡过吧大少爷？”梁嘉河笑道。
闻凛想了一会儿，还真的没怎么睡过，但他还是嘴硬：“睡过，几次。”
“行。”梁嘉河看破不说破。
看来闻凛是真的没睡好，他平时上课不怎么瞌睡，也不会那么肆意的睡觉，今天基本没醒着的时候，老师站在他边上他也没醒，梁嘉河暗地里踹他他也没醒。
上课睡，下课也睡。
梁嘉河本想叫他今晚回去好好休息，结果这小子开着车又把他送到网吧自己也跟着下去了。
“你他妈……二手烟没吸够是吧？”
“不是。”闻凛说：“我睡的挺好的。”
梁嘉河不再管他，闻凛这两天都特别瞌睡，顶着个黑眼圈，看起来特别没精神气。
闻凛第四次跟着他进网吧，今天人不太多，梁嘉河还是坐的以前的老位置，闻凛继续打游戏，他打得很专注，没有注意到梁嘉河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梁嘉河出去了一趟，他买了包烟，在外面抽了，虽然网吧烟味儿也很足，基本没有不抽烟的，但是他如果在闻凛面前抽的话，闻凛大概会让他掐了。
他心里想了一会儿，大概知道闻凛还是想劝他回家，所以才一直陪着他在网吧，直到梁嘉河看不下去回心转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梁嘉河抽着烟，连着抽了两根才回去。
“出去干嘛了？”闻凛问他。
“想了点事儿。”梁嘉河说。
“什么？”闻凛继续打游戏，没怎么注意他，目光都盯在花花绿绿的电脑屏幕上。
“操，这破电脑操作起来好不舒服。”闻凛骂道：“什么傻逼，你有几个妈啊这么敢叫。”
“闻凛。”梁嘉河没有坐下。
“啊？怎么了？”闻凛说。
“今晚回家住吧。”
“啊。”闻凛的目光从游戏界面上转到梁嘉河的脸上，他的手也随着目光的转动停了下来。
“不，不回去。”闻凛说。
“我跟你一起回去。”梁嘉河说：“你还，要收留我吗？”
闻凛愣住了，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回忆着梁嘉河说过的话，梁嘉河在说什么？梁嘉河说的什么？
游戏页面上显示出game over的信息，他操控的角色躺在地上，游戏页面也黑了，他已经被杀了，闻凛猜也不用猜，那群傻缺队友估计已经把他骂上天了。
“要。”闻凛听见自己说：“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