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河！”闻凛在楼下喊。
梁嘉河刚整理完东西，他探出头看了下窗外道：“怎么了？”
“下车！不对，”闻凛哈哈地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下楼，送你上学！”
梁嘉河看着他这幅模样也笑了，多少年后梁嘉河也不会忘记，有一个人站在楼下笑着喊他，多久，多久也没有人再喊过他了。
“好。”梁嘉河道。
闻凛是开了车来的，他上门把梁嘉河的一堆书搬到车上。
“沉吗？”梁嘉河想帮忙但是被闻凛给躲开了。
“还行，知识的力量。”闻凛笑道。
“你的……知识的力量怎么看起来比我的多。”梁嘉河看着后备箱里的一堆书。
“哦，都是闻忆的。”
“她才学两门啊。”梁嘉河想了下，大概确定这小姑娘才学两门。
“不是，”闻凛把书放进后备箱，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道：“我给她买的资料。”
“哦。”梁嘉河点了点头，心里替闻忆捏了把汗，他又看了眼后座，上面散落着一堆纸，到处都是。
梁嘉河拿了一张出来，他皱了下眉，看着上面的字“参考答案”。
“你还把答案给闻忆撕了啊。”梁嘉河道。
“她回头给我抄完了骗我说做完了。”闻凛不是阴谋论，他有次不小心把寒假作业落闻忆房间了，闻忆这小姑娘也不看作业是谁的，还以为是自己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给抄完了。
回头闻凛跟闻忆面面相觑，他看着这本作业都给气笑了。
“你学了吗你就抄？哦，不对，学了你也不抄了。”
有了这次的经验，他怎么着也不会把作业完完整整的给闻忆了。
所以后面一大堆都是练习册的答案。
“我撕下来还废了不少劲儿呢。”闻凛开着车道。
“咱学校能开进去吗？”闻凛问。
“应该……不行。”梁嘉河说：“崔玉成连个三轮都开不进去，别说汽车了。”
闻凛啧了一声，他道：“我还想着直接运到教学楼呢。”
没事儿，搬进去也是一样的。”梁嘉河说。
“没事儿，我找个帮手。”闻凛空出来一只手发信息，他打了会儿字把手机收回去，冲着梁嘉河一笑道：“行了，后面的事儿不用你管了。”
梁嘉河也乐的清闲，他道了声谢，下了车。
“我先回班？还要收作业。”
“行。”闻凛冲他摆摆手。
最后作业和书是一群男生搬上来的，梁嘉河看着他们离开，而后闻凛就出现在了视野里。
“收完作业没？”
“差几本。”梁嘉河说。
“老徐不会找你事吧？”闻凛道。
“不会，”梁嘉河摇摇头：“能收上来这么多已经不错了，上次怕老徐生气，收上来20本说40本。”
“老徐没发现啊？”闻凛乐了。
“发现了，问我剩下20本去哪儿了。”
“你怎么说的？”
“毕生的谎话都编出来了。”梁嘉河苦笑道。
什么没带，写了忘家了，被邻居家的狗叼走了，被邻居家的小孩儿撕了……
梁嘉河面无表情地念着一群学生给他说的理由，他念着念着也觉得有些离谱，末了来了一句：“还念吗？”
老徐摆摆手，最后还是放他走了。
“嘉河！”老徐冲他招招手。
梁嘉河疑惑，跟闻凛对视了一眼道：“我去看看什么事儿。”
“不会是叼你吧。”闻凛小声道。
“不至于，喊的后两个字儿呢，生气的话早喊梁嘉河了。”梁嘉河嘴角扬了一下出去了。
“怎么了徐老师？”梁嘉河道。
老徐塞给他三张演讲稿道：“熟悉熟悉，一会儿开学典礼上台讲呢。”
“哦……”梁嘉河匆匆扫了一眼道：“高三八班？”
“上一届的了，拿来利用一下。”老徐擦了下额头的汗：“你不知道我多费劲儿扒出来的。”
“哦，好。”梁嘉河继续看，又道：“脱稿吗？”
老徐看了下时间，就剩四十分钟开会了，他布置的匆忙，也没指望梁嘉河脱稿，他道：“也不硬性要求，其实随便讲讲就行，……毕竟时间摆在这儿……”
“哦，”梁嘉河已经看完了三页的内容：“脱稿吧。”
老徐简直要撰写一本书，名字都已经想好了。
名字叫《我的天才学生》。
梁嘉河拿着演讲稿回班，闻凛看了他一眼道：“没事儿吧？”
“没，就发个言。”梁嘉河继续看着稿子。
“啊，开会啊？冷死了。”闻凛抱怨着，其实天气已经渐渐回暖了，不过还是冷，他拉了拉衣服领子，半张脸埋在衣服里面。
梁嘉河嘴上没说什么，把桌兜里的外套递给他道：“冷的话再套一件？”
“不至于，”闻凛道：“就是觉得开会好麻烦，懒得下去。”
开会的内容其实也没有多少，升国旗也很快，剩下的就是校领导和优秀学生代表讲话。
梁嘉河站在台上，他扫了一眼台下的学生，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稿子。
“尊敬的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二二十五班的梁嘉河，很荣幸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梁嘉河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眼这三张演讲稿，把稿子合上，用手调节了一下面前的话筒：“我想分享一下我的学习方法，就是好好读书，认真听课，按时完成作业。”
“天气冷，大家注意保暖。”
“谢谢。”梁嘉河冲台下鞠了一躬，他这么一演讲，直接节省了一大部分时间，平时都要讲五分钟的优秀学生演讲，到了梁嘉河这里，只讲了三十秒，所以很快开学典礼就结束了。
台下响起细细碎碎的议论声，梁嘉河走下台，看着旁边张大嘴的老徐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带着歉意，虽然老徐一点也没有感受出来。
“不好意思啊徐老师，太紧张我忘了。”
老徐还是保持着姿势没动，他慢慢地合上嘴，心里又决定把那本名叫《我的天才学生》的文章给改一个名字。
叫《我的叛逆学生》。
老徐喝了口茶保持淡定，他看着蜂拥而上的学生，默默地跟在后面，还是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不过梁嘉河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好好读书，认真听课，按时完成作业。
倘若十三中的大部分学生能做到一半，他们学校也不会吊车尾这么久。
想到这儿，老徐的步子走的更慢了。
“我操，”崔玉成勾着梁嘉河的肩，他因为身高的缘故，勾的有些费劲儿。
“猛啊哥们儿，老刘的脸都青了。”
“冷的吧。”梁嘉河淡淡开口，他看着前面的闻凛，下意识想抬脚走的快一些。
闻凛倒是捡了个便宜，他本来就不喜欢站在这儿听校领导还有学生的讲话，他也听不进去，梁嘉河整这么一出，倒让他离开的快一点了。
他跟旁边的哥们儿聊着最新出的游戏，讨论着新的角色和武器，兴致勃勃。
梁嘉河看着他的投入样儿，慢慢地放慢了步子。
“梁嘉河？梁嘉河！”崔玉成在喊他。
“发什么呆呢。”崔玉成嘀咕着。
听见崔玉成喊的这声名字，闻凛连忙扭头看了一眼，冲梁嘉河一笑，拍了拍旁边哥们儿的肩道：“不说了，我找人。”
旁边哥们儿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毕竟才聊的火热，还没聊完呢。
“嘉河！”闻凛拉着梁嘉河的手：“操，我给你说这辈子都没看到过老徐脸上的表情还这么丰富。”
他哈哈笑道。
梁嘉河跟上他的步子，剩崔玉成一个人在后面看着两个人背影，他孤独的被风吹的凌乱。
“操……刚才还走那么慢呢！”崔玉成气愤道。
“那我没看见还真有点可惜啊。”梁嘉河也笑了。
“你是不知道……”闻凛特高兴，他比划着，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跟老徐对上眼的那一刻，几乎是立马躲过老徐手里拍过来的书，拉着梁嘉河的手就窜回了班里。
“我去，什么时候来的？”闻凛坐到位置上才觉得缓了过来。
“从你说他表情丰富到恨不得上台把我拽下来的时候。”梁嘉河翻开一本练习册。
“哦，对。”闻凛这才反应过来：“他听了这么多？”
“啊。”梁嘉河道：“我都暗示你了。”
“就这样吧。”闻凛不管了，他这才担心起梁嘉河：“老徐不会说你吧？”
“没事儿，我就说我太紧张忘了。”梁嘉河语气平淡。
“你还挺厉害的。”闻凛笑道：“演讲前没觉得这么有意思。”
“不是你说的吗？”梁嘉河轻声道。
“嗯？”
“没事。”梁嘉河抱着一堆作业道：“走了。”
“这次老徐真得叼你吧？用不用我帮忙？”闻凛喊。
“你帮什么？喊闻忆写寒假作业啊。”
闻凛听了这话又笑了，他踹了梁嘉河一脚，笑道：“白担心你小子。”
“没事儿，天塌下来有我成绩顶着呢，还轮不到你操心。”梁嘉河轻飘飘来了一句。
这话倒是没有一点假的。
“要是想帮我，”梁嘉河顿了一下：“你也试试数学考满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