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回暖，大部分学生已经脱下了厚重的棉袄，梁嘉河穿着件外套，里面是校服，他倒不觉得冷，感觉这样刚刚好。
闻凛从厕所回来，看梁嘉河这身打扮，从桌兜里拿出来被揉成一团的校服披在梁嘉河身上。
“不冷。”梁嘉河说。
“穿上吧，一会儿午睡醒就冷了。”闻凛坐回到位置上：“操，刚才路上遇见一个穿短袖的傻逼还撞了我一下……”
这个天气穿短袖……？
那是挺傻逼的。
梁嘉河想到这儿听见一声巨响，只听砰的一声，后门被人给撞开了。
梁嘉河看了眼后门，又看了眼闻凛的表情，这小子好像被吓了一跳，现在特别生气。
“谁啊。”闻凛皱眉道。
然后梁嘉河就见到了穿着短袖的崔玉成。
合着这傻逼是他啊。
梁嘉河抬脚挡住了崔玉成的去路。
“等着，”梁嘉河道：“你被抢了？”
“打球去了，二班那几个傻逼，跟神经病一样，输一场脱一件。”
“所以你就被输的剩一条短袖了？”梁嘉河把身上的校服递给他：“穿上吧。”
“我的衣服！”闻凛开口道。
“知道是你的衣服。”梁嘉河道：“那我把我的衣服给他。”
他刚准备把外套给脱下来就被闻凛给拦住了，闻凛的手按在他的肩上，他看了眼崔玉成道：“谁啊？”
“二班的，钟扬，还有个我忘了名字了。”
闻凛只能把外套给崔玉成，那小子看起来冻的不轻。
“你跟他们打什么？”梁嘉河起身。
“他们占我们场子！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崔玉成一脸愤然样儿。
“嗯，长什么样？”梁嘉河把外套脱下来，就穿着个校服出去了。
“长得就那样儿……”崔玉成回忆着。
梁嘉河啧了一声，就知道这小子说不出来什么话，就那样儿是哪样儿。
“哦对了！嘴特别欠！”
“嗯，知道了。”梁嘉河说。
“哎，等等我。”闻凛道。
梁嘉河回头看了闻凛一眼，道：“你穿上我的外套。”
“啊？”
“我怕你输的没衣服穿。”梁嘉河挑了下眉。
“操……”闻凛也挑了挑眉，他拎起梁嘉河的外套套在身上：“你输了我可不替你脱啊。”
“这个钟扬，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啊？”闻凛悄悄地问他。
“我也没听过。”梁嘉河道：“崔玉成还能剩件短袖，估计打的就那样儿。”
他们来到操场，就见一群人正在打篮球，十三中的设施并不是很齐全，教学设施和娱乐设施都那样儿，没办法，市里的吊车尾本来就不给多少资金。
其实篮球场球框不少，就是基本都被打坏了，也没人修。
梁嘉河扫了眼球场上的人。
“哎！球跑了！你小子怎么打的啊！”一个男生怒吼。
梁嘉河看着跑来的球，他伸手拦下在原地拍了拍，然后站在原地，对着球框抛了个球。
三分命中。
为首的男生看了一眼梁嘉河表情不耐，跟旁边的人嘀咕着什么，然后朝梁嘉河这边走去。
梁嘉河冲闻凛勾勾手，他们两个人对着对面五个人居然丝毫没有带怕的。
“你谁啊？砸场子的？”
梁嘉河淡淡地开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把我朋友外套拿过来。”
“你朋友外套？愿赌服输罢了，怎么，玩得起输不起啊？”
“钟扬……？”梁嘉河想起了崔玉成的形容词。
嘴特别欠的。
那应该没错。
“扬哥你名声还挺大的嘛。”钟扬旁边的小弟谄媚道。
“一边去。”钟扬抬着下巴扫了梁嘉河一眼道：“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梁嘉河挑了挑眉：“说。”
“什么河，嘉河？”
听着别人喊自己后两个字梁嘉河觉得特别别扭，一看旁边的闻凛，那表情，感觉更生气了。
钟扬好像也没惹他吧？
“这样，15球，谁的分高谁就赢。”梁嘉河提了个建议。
“行。”钟扬似乎特别有把握。
“平局怎么办？”钟扬旁边的男生问。
“那就继续打呗。”梁嘉河道。
先出场的是钟扬，他先进了两个两分球试试水，随后挑衅般的看了眼梁嘉河，站在三分线外开始投球。
钟扬的命中率还是挺高的，基本上百分之九十。
十五球除了一发基本都进了，两球两分，剩下的都是三分球。
“你先来还是我先来？”梁嘉河道。
“我先来……”闻凛第一球没找到手感，他眼见着球在球框转了两圈，最后还是落在了框外。
钟扬哈哈大笑。
“这是那个四眼仔搬来的救兵？也就这样吧，还以为能有多厉害呢。”钟扬笑道。
“你们谁先脱一件吧。”
梁嘉河瞥了闻凛一眼，看见闻凛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把篮球给自己。
“看哥的。”梁嘉河道。
闻凛经常嘴上喊“嘉河哥”，“嘉河哥”，不是光过过嘴瘾，其实是真的梁嘉河按辈分是他哥，梁嘉河比他大了好几个月，是名副其实的哥。
不过梁嘉河倒是没有没有自称过“哥”，也就现在说了句“看哥的”。
闻凛把球扔给梁嘉河笑道：“好，看嘉河哥的。”
钟扬那边是40分。
梁嘉河接下来一球也不能丢。
他投起来球一点也不手软，也不墨迹，一球接着一球，把旁边的钟扬都给看的一愣一愣的。
闻凛在旁边吹了声口哨。
十四球，百分之百的命中。
钟扬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愤怒地拿球砸向梁嘉河，但是被闻凛给挡着了。
“干什么？玩得起输不起啊？”闻凛护在梁嘉河前面。
闻凛把球打回去，他看了眼钟扬，开口道：“衣服呢？”
“车棚。”钟扬被球砸了一下有些吃痛，他看了眼闻凛，感觉这人并不是什么善茬儿，也就不再跟他理论了。
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占理。真理论起来也不占好处。
他跟闻凛并排走着，梁嘉河走了半路像想起什么似的，他回头看了眼钟扬，见那人还一脸怨气的站在原地。
“哦对了，”梁嘉河伸出手：“衣服。”
钟扬脸上的怨气更深了，他看了眼旁边的小弟，不情不愿地开口道：“脱一件给他。”
“扬，扬哥……”
“废什么话。”
男生也就穿了件外套，里面是件卫衣，他又理论不过钟扬，只好咬咬牙把外套递给梁嘉河。
梁嘉河拎着外套跟着闻凛一起走了。
“他衣服怎么办？”闻凛问道：“不行了给闻忆的狗玩吧。”
“算了，”梁嘉河道：“他也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不就已经干什么了吗？”闻凛想到了初中时候的事情，在他看来，沉默何尝不是一种纵容？
如果想用轻飘飘地一句：“我也没干什么啊。”就能过去的话，闻凛的目光沉了沉，他不想再去想初中时候的事情，一想起来他就觉得心口一阵疼痛。
梁嘉河听了这话也良久没有说话，两人一直走到车棚，他才慢慢地回答闻凛。
“是……”梁嘉河道。
“但是没干什么的人太多，多到我觉得已经稀疏平常。”梁嘉河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散落的崔玉成的衣服。
这小子穿的还不少，应该这三件都是崔玉成的。
明明知道打不过，从脱第一件以后就应该及时止损吧。
不知道在犟什么。
梁嘉河拾起他的衣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道：“一会儿把这件扔到失物招领处吧。”
“行。”闻凛点点头，替梁嘉河拿了两件崔玉成的衣服。
“那么菜还爱比。”闻凛低声道。
“你哪儿看出来崔玉成菜了？”
虽然闻凛说的话没错。
“……”
“身高。”
梁嘉河没忍住笑了两声：“悠着点儿，让崔玉成听见记恨你两年。”
“我也没说错啊。”闻凛一脸不在乎样儿，他跟梁嘉河一块儿走，路过教学楼下的失物招领处顺手把刚才那个男生的衣服放了上去。
这儿什么散落的垃圾都有，水卡、校服、跳绳……
现在又多了一样。
还有件外套。
“走了，回班，翘了节自习被老徐发现又该吵了。”闻凛道。
“你没请假啊，我说出去补个课。”梁嘉河道。
“我去……”闻凛三步并做两步的上楼，跑的贼快，比崔玉成跑去吃有红烧肉的米饭还快。
他刚进班就对上老徐的眼睛，老徐立刻抓住闻凛，匆匆从讲台上下来，闻凛刚想跑就被老徐给拉着了。
“自习课你跑哪儿去了，整整两节自习！别给我扯什么去厕所了，我都去厕所转了好几圈！”老徐愤愤道。
“我去的东楼那个厕所……”闻凛轻啧了一声，没想到老徐这人居然还真的去厕所转了。
老徐被他这么一说也没了脾气，但是明显还是不太相信。
“跑去两节课啊？”老徐明显还是不信。
梁嘉河这才上了楼，他见闻凛跑得快，不禁也加快了步子，这时候正扶着门歇着。
“嘉河回来了啊，补课补的怎么样？”老徐立马问道。
“挺好的老师。”
闻凛看着这个对比，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他彻底不管了，坐在位置上等着老徐发落。
“你怎么跑的这么快，补习班老师还给你留的有作业。”梁嘉河道。
“你俩去补的习？”老徐问。
“嗯，”梁嘉河看了他一眼：“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