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天下第一魔君退休后 > 第8章 嘴损的人只配吃最难吃的东西

第8章 嘴损的人只配吃最难吃的东西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温少虞自然是逮不住裴幸风的。

事实上,他住在裴幸风的小药馆里已经整整十来日了。

这十天,看似是裴幸风大发慈悲收留他养伤,但实际上,却是温少虞卷着衣袖收拾一应起居琐事。

接触的久了,温少虞方才发现,裴幸风此人与他表面上的随意根本丝毫不搭边,甚至于是刻在骨子里刻板。

诸如房中一应摆设皆要整洁干净;例如那一排分明陈旧的药柜;药材皆要分门别类的归置整齐。

颇具时日的桌案上,总要用瓷瓶盛上些许清水,插上几支新折的竹枝。

再例如......温少虞发现裴幸风真的很喜欢洗衣裳。

初来的几日,他总是在自己刚刚睁开眼睛之时,丢来一包配好的草药,伴着一贯懒散的嘱咐:

“凉水泡一刻钟,再用武火煎三刻,熬两遍,汇成一碗。”

自然,并不是每日的煎法都一样。

有时要增减些药引,有时又要放一块生姜或是一勺蜂蜜。

诸如此类在温少虞看来颇有些稀奇古怪的法子,自裴幸风的口中道出的更是不胜枚举。

把温少虞打发了去熬药之后,裴幸风就总是端着那只碍眼的木盆坐在门口洗衣裳。

初始的温少虞一直很不明白,为何裴幸风总有那么多的衣裳要洗。

总也不是什么闺阁之中的姑娘,明明就是个男人,为何一件长衫穿上一两天便要洗,此等行径,简直比有些女人还要讲究。

比如此刻,温少虞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只小木凳上看着灶膛里的火。眼睛盯着那火苗久了,觉得泛了酸了,便又挪开目光向一旁的裴幸风看去。

只见人衣袖用一条浅青色的襻膊整整齐齐的挽在上臂,堪比象牙一般白皙的胳膊摆弄着木盆中的衣裳,盆边还放着些许皂荚,偶尔丢在盆中,搓出白色的沫子。

裴幸风似是洗的极为认真,一条长衫足足揉搓了将近半个时辰。

温少虞看着裴幸风一脸认真的模样,不自觉站起身拍了拍人的肩膀:

“裴幸风,我真的很搞不懂你,洗一件衣服而已,至于这么认真吗?”

裴幸风只淡淡一笑,继续搓着手中的布料,头也不回道:

“人生在世嘛,能认真做的事情不多,但若是在能做到的情况下呢,还是尽力去做一做,自己舒坦了,也不留遗憾不是么?”

不留遗憾么?

如果人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那么是否应该拘泥于此等小节呢?毕竟他从小听的最多的,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温少虞拉了另一个木凳在裴幸风的身边坐了,双手抱着膝,盯着那盆被浆洗了一半的衣裳道:

“但是如果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小事上,还有什么空闲去做真正该做的事情呢。”

裴幸风抬眼看了一眼温少虞,只淡淡道:“那什么是该做,什么又是不该做的呢?”

“这做人啊,最重要的是放过自己,好好地活着,活的开心不是很好么。”

言罢站起身,将木盆中的污水倒了,又将方才洗过的衣裳拧干了水珠,方在院中的横木上晾了。

温少虞看着阳光之下裴幸风的背影,忽然恍惚觉得,这话是说过他听的,又似是说给自己听的。

待裴幸风转过身来,看见温少虞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正想要开口,却似乎嗅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惊疑之下转头朝灶间看去,却是那只正在煮药的砂锅不知何时已经扑了水。

快走几步上前,垫着一块布将盖子掀开,只见砂锅之内已是一坨坨被烧焦的犹如木炭一般的黑色东西。

“温少虞!”

裴幸风瞪着犹自愣神的温少虞,将人叫回了神。而后指了指好似还在冒烟的砂锅,开口道:

“你把药给我熬成这样?”

温少虞犹如梦中惊醒一般走到裴幸风的身边,看着那一锅乌漆嘛黑的东西,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挠了挠头干笑了几声:

“嘿嘿......可能是火膛的火太旺了,就烧焦了......”

“烧焦了?好啊,那你告诉我,今天的药怎么办呢?”

裴幸风抱着前胸打量这温少虞:

“温少爷,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银子已经多到可以肆无忌惮的用了呢?”

“喂,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这不就是一时走神嘛,又不是故意的,下次注意不就好了。”

温少虞下意识的去碰那烧红了的锅子,手指被烫的生疼,直捏着两边的耳垂有些委委屈屈。

裴幸风挑眉嗤笑反问:

“怎么,你还想有下次?你且说吧,今日这账如何算?我告诉你啊温少爷,给你用的药都是造价很贵的,要是拿出来卖呢,少说也得赚个十两银子,不明不白的给你用了也就算了,你还在这浪费,简直是暴殄天物!”

温少虞被念叨的心烦意乱,连连摆手:

“好了好了,你话怎么那么多啊,算我欠你的不就好了,反正我也莫名其妙的欠了你那么多钱,就算再加上这一份也没有太大差别。”

“呵,还钱。”

裴幸风冷笑一声,转身进了房:“照你这个样子啊,恐怕这辈子要还清我的钱都没指望喽。”

金色的阳光流满了整个院子,只余温少虞站在灶边很是疑惑。

奇怪,前前后后也没有多长时间,怎么就能把水烧干了呢。

类似于此等堪比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的难题,在温少虞这里自然是无解的。

所以,当他把刷洗干净的砂锅拿回屋里的时候,一推门就看见裴幸风闲闲的靠在床上,手中正执了卷书看的入神。

温少虞与此人相处了几日,便深觉裴幸风除了有一张随时会开炮的嘴之外,其余的倒也没什么不好。

落霞镇上仅此一间药铺,是以无论是开医馆的郎中还是来抓药的病人,也只能来到此处来。

裴幸风呢,自然也是来者不拒。

只是看得多了,温少虞便觉得裴幸风常常挂在口中的一贫如洗,简直就是他自己给自己挣来的。

凡来买药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所收的银子都是看他心情。

他见到过用十文钱买走六副药量的小童,也见到过花百两银子买回去一根黄芩的大夫。

此等之事照裴幸风来说,就是一句,他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这手里的银子嘛,够用就行,反正都是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

所以温少虞也曾愤愤不平的指着裴幸风骂道:

“裴幸风你是真的很心黑啊,凭什么人家十文钱就能买你那么多药,轮到我这就翻了那么多倍啊!”

结果裴幸风照旧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摆弄这手里的药材,温温吞吞的出声:

“人家呢,既不在我这吃,又不在我这住,自然是只有药钱好算了,不像某些人啊,欠了我几次救命之恩,现下还要赖在这蹭吃蹭喝的,你说说看,我是个生意人,又不是开粥棚的,不问你收银子恐怕老天都看不过眼呐。”

所以说,也的确是愿者上钩。

毕竟,温少虞要真的是不想再被奚落,长点志气跨出这个小院子,那他还真的是......无处可去。

裴幸风是个怪人不假,每天喜欢做的事情总是奇奇怪怪没有半点逻辑。

喜欢洗衣裳,对于干净甚至是已经到了执拗的地步,平日里虽然看上去懒懒散散,但骨子里却又有一股道不清的板正。

只是呢,在温少虞的眼里,此人却也是难得的面冷心热之人。

虽然每日里嘴上总是一副不饶人的样子,对着温少虞说话恨不得字字句句的噎。但平日里的细枝末节,到底也是存了几分真心的。

江湖之中多是险恶,市井庙堂之间也尽是些不堪入目的肮脏。

在此等世道之下,还能有似是裴幸风这类人,属实也是难得。

房中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饭香,温少虞毫不客气的搁下药罐坐在桌前。

瞧着桌案上拼拼凑凑的摆着三只盘子两碗白饭,本应该是清炒的白菜却是泛着油光的褐色,分明就是一副酱油加多了的样子。

“裴幸风,你怎么难得烧一次菜就烧的这么难看呢,这新鲜的小白菜应该是要清炒稍微加点盐才能尝出这小白菜的清甜啊,加这么多酱油,还不如直接喝酱油算了呢。”

“喂,小乞丐,你本事没有,一天天倒是少爷的架子端的很足嘛。”

裴幸风下地坐在温少虞的对面,卷着书册随手敲了一记温少虞的脑袋:

“我呢,也就这个水平了,你若是觉得受不了啊,就趁早还钱滚蛋。”

还钱......听到这两个字,温少虞难得的闭了嘴,端起桌上的白饭往嘴里扒拉米粒。

桌上的三碟菜各具风味,除了酱油泡白菜之外,还有一盘炒得乌漆嘛黑的牛肉块,并着一盘看上去就不怎么样的蛋花汤。

温少虞咬着干巴犹如牛皮筋一样的牛肉,一张颇为秀气的脸直皱成了包子:

“我说裴幸风,下次你还是不要烧菜了,求求了,我给你烧吧!”

他是真的不明白,裴幸风过往几十年的人生,就是吃着这样的东西所以才养成了这张尖酸刻薄的嘴么。

自然,这也并非是温少虞的错觉,总说由奢入俭难。

裴幸风盛了一碗汤,喝的一脸晦暗,爽快的满口答应:

“好啊,那以后就等着吃你做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