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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银货两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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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幸风,吃饭啦!”

少年左右手各端着一碗菜,一摇一晃的走进了房中,粗瓷的菜碟装着刚刚出锅的菜,传导着非比寻常的热量。

所以下一刻,少年就直接把两个菜碗扔在桌子上,双手捏着耳朵抽着冷气:

“烫死我了,你也不来帮忙。”

听到这番动静,立在窗下若有所思的裴幸风像是刚刚才回过神来:

“啊,你也没叫我啊,我怎么能未卜先知呢。”

少年像是很不满男人的回答,自顾自的摆好了碗筷坐下,口中嘟嘟囔囔:

“自从落霞山回来,你就老是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成天在想些什么,还每天夜里都背着我出门,不知道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见不得人的勾当?

裴幸风颇是好笑的看了一眼温少虞,在少年人的对面坐下,慢条斯理的加了一筷子菜搁在碗里,然后颇有深意的眨了眨眼睛:

“我做什么勾当,温少爷真的不知道?”

一双狐狸眼闪着亮光,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少年通天盖地的包裹住,没有丝毫挣脱的机会。

温少虞的手停在半空中,被男人的眼神这般盯着,一时间有些怔愣,只是旋即也便明白此话背后之意。

从前不知道也便罢了,如今知道了裴幸风的身份,自然也能猜得出那日县衙的牢狱之内,那些府衙之人到底是何人所为......

所以又能干什么呢?只不过就是为了救他杀了几个人而已。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温少虞的猜想罢了,虽然心中已经知道是八九不离十,但是每每他向裴幸风问起时,男人总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的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少虞总是觉得,裴幸风他好像是慕容逍,又好像不是。

当年的慕容庄主是何等的惊世之才,为人处事想必也是带着极为霸道的张扬,可眼前的裴幸风却总是一副懒懒散散事不关心的样子,若是问的多了,也只剩下一句:活着就好。

十三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温少虞并不知道。只是他亦常常感念于当初那样的明媚之人,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般的模样。

还有苏芷妤口中的毒,裴幸风也总是闭口不谈,只说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若真的只是无关紧要,又何必耗尽心血去落霞山上寻什么雪莲呢?

每每想到此处,温少虞就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沉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每个人都有过去,或是炽烈的或是冰冷的,总是一个人不愿提及的往事。

所以看着男人的身姿,温少虞只觉的满腔疑问都化作了一汪清澈的泉水,再不愿给他丝毫的压力。

看着面前一脸沉思的少年,裴幸风队医敲了敲桌子:

“喂,成天一副鬼样子想什么呢?赶紧吃饭。”

被男人叫回了神思,温少虞方才回过神来,揉了揉有些发热的耳根,忙胡乱夹了几口菜就着饭碗望嘴里塞。

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裴幸风看出什么异样来。

他该怎么解释,他真的觉得这个男人虽然嘴碎,可是长得真的很好看呢?

又吃了几筷子菜,裴幸风才从一旁拿出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后,还破天荒的给眼前的少年也倒了一杯。

直看得温少虞有些摸不出头脑,老狐狸这是突然转性子了?

“你怎么今天这么大方啊,还能请我喝酒了,这个酒算不算钱啊?”

裴幸风斜了一眼温少虞,撇了撇唇角:“你要是想算钱,我也没意见啊。”

少年翻了个白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想得美,这两天坑不到别人头上做生意,就想着来赖我了是吧。”

看着少年将酒喝尽了,裴幸风挟了一块肉慢慢嚼了,方才缓缓开口:

“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跟你说。”

“我就说吧!你这个老狐狸能平白无故的请我喝酒?哼,果然是憋着坏的,你说吧,什么事?”

一只粗布靛蓝的钱袋子搁在了温少虞的手边,裴幸风沉着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这十两银子呢,就算是你陪我上山去找雪莲的报酬,毕竟这一趟你也受了不少伤,除了能抵消你欠我的银子之外,我再倒还你一些,吃完了这顿饭,你我之间呢,就算两清了。”

裴幸风没有丝毫停顿的将一番话道完,没有留给温少虞半刻插嘴的机会。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将杯中的酒饮尽。

“两清?”

少年看着对面的男人,不自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房中一片寂静,裴幸风别开了眼睛,盯着窗外的日光,沉默了半晌才轻声开口:

“江湖路远,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本事,如今既然已经银货两讫了,以后......”

言及此处,裴幸风语中略顿了顿,接口道:

“如今你也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不如各走各的路。”

少年眸子里的亮光瞬间黯淡下来,温少虞盯着裴幸风的眼睛,一字一顿:

“银货两讫......所以,你是又打算赶我走?”

“裴幸风!”

温少虞陡然拔高了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我知道了你的身份,怕我再发现你的秘密是吗?”

被温少虞灿若星辰的目光盯着,不知为何,没来由多了几分心虚,裴幸风撇开了眸子,只淡淡道:

“温少爷,我从来就不想管别人的闲事,而且我早就说过了,我只想安安静静过一个人的生活,也不想被别人知道那些或好或坏的过去。更不想,带着一个聒噪的累赘在身边麻烦。”

温少虞登时僵在原地。

“累赘......”

少年眼中酸涩无比,单薄的身形下意识的晃了晃,看着面前辨不出喜怒的男人,终于勾出了一抹勉强的笑: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不是埋怨指责,亦不是震惊之后的恼羞成怒,只这么浅浅的一句话,轻轻流进了裴幸风的心里,泛起一池的涟漪。

裴幸风看着少年的明媚且充满希冀的眼神一寸一寸黯淡下去,直到接触到自己毫无波澜的目光,然后彻底熄灭。

静静静,只有良久的沉默。

窗外的枯叶打着旋儿摇荡在空中,风声拉扯着快要破碎的树叶飞旋,却终究落在了泥淖,惊了一片的炽热。

少年艰涩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原是萍水相逢,相逢何必相识......”

言及此处,温少虞停下了,清澈的目光搁在裴幸风的身上,久久不动:

“你看,就这么相处着,就失了本心,我原是不该痴缠你的,裴老板独来独往不喜欢交朋友,慕容逍更是清风霁月......我亦不愿意成为裴老板的负担,既然如此,饮过了这杯离别酒,就此别过。”

集市上三文钱一两的酒,浑浊得很,只是之前怎么不觉得,这样浑浊的酒,入口竟也是满腔的苦涩?

裴幸风看着少年明媚的面庞,电光火石之间,思绪不觉便飞回了十三年前,

那时鲜衣怒马初出江湖的少年,不带着一分天无门阴暗,一心只想要做些顶天立地的大事。

可是终究是造化弄人,这世间污浊,又何曾容纳过半点的清明?

十三年前的昆仑山,折了少年的一对翅膀既然本就不该存在的事情,又何必再多纠缠一个无辜的人呢?

罢了罢了

握紧了微微颤抖的右手,裴幸风平静的看着少年,不发一言。

看着温少虞重新斟满了两个酒杯,看着温少虞期待的眼神逐渐落寞,看着他最终端起自己的那一杯酒,碰了下他的酒盏,然后一饮而尽。

温少虞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裴老板,我走啦。”

少年的脚步轻快,转身后的决绝没有分毫的留恋,裴幸风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仿佛一开口,就不忍心再让那双炽热如朝阳的眼眸失望。

走吧,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原也是不该再拖累旁人的。

傻小子,属于你的未来不能还带着一个会惹来麻烦的病秧子,走吧......

有些陈旧破烂的木门合上了,听着温少虞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至完全消失,裴幸风才松懈下一口气来。

钻心刺骨的疼痛自心脉之处逐渐扩张至全身,男人神识亦开始混沌不明,五识之感亦逐渐开始模糊。

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却碰倒了一桌的饭菜,留下满目的狼藉。

识海完全消散之前,裴幸风脑中只剩下了当初在昆仑山底时的模样。

细辛之毒乃是天下剧毒,毒发之时如抽筋剥皮一般痛苦,取人性命只在朝夕之内。但若是肯自断内力以避尘珠融于体内,也可维持性命,只是这避尘珠......

手脚之处开始泛起一波胜过一波的奇痒,裴幸风再也没有丝毫抵御的能力,抱着胳膊滚落在地。

巨大的疼痛之下,裴幸风只觉气海翻涌,一口接一口的血从唇边溢出,带走身上仅存的温度。

“哈哈哈哈......”

裴幸风痛极,趴在桌边用拳头狠狠砸着冷硬的地面,噙着满口的鲜血笑得血泪泗流。

“慕容逍果然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废人,一个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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