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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归云轶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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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祠的脸色瞬间变了,来不及多交代,快步跑向已经挖开的坟堆旁。

黑褐色的泥土被刨在一旁的空地上,一个不大的坑堆中,放着一口薄木棺,棺盖已经被打开,只是原本应该躺着尸体的棺椁,此刻却是空空如也。

王樵夫的尸首,居然不翼而飞了!

杨念祠走上前看了一眼空棺,向身旁的衙役问道:

“怎么回事?”

“我们奉了魏师爷的吩咐,到此挖开王樵夫的坟包,一开始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谁知道刚刚大概棺盖,就,就......”

像是方才开棺的震惊未散去,衙役接下来的话说的吞吞吐吐:

“就看到棺材里面是空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了?裴幸风蹙眉走上前,站在一堆刚刚才挖开的泥土前,探着身子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棺木,思索了片刻,蹲下身捻了些泥土在手中搓了搓。

岂料这坟堆上的泥土竟然十分湿润,指腹轻轻一年,便挤出不小的水分,看着指尖的稀碎的黑泥,裴幸风陷入了沉思。

想那王樵夫也只不过死了几日,就算是再潮湿的地带,也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又如何能够生出这么多的水分?

眼看四方地势,也分明没有河流水源,既然是一片平坦开阔,又是背靠山脚的一块地方,又是从何处而来的水呢?

一时间,裴幸风的脑中滑过了千万种的可能,眼风不经意瞟过棺椁内的新土,忽然看见似是有一根黄褐色的物事掉落在棺木的角落中。

回头看了看面色铁青的杨念祠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的方向,裴幸风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站起身向已经走过来的杨念祠道:

“杨大人,若是可以当时这个王樵夫的尸首埋下去了的话,那么眼下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眼风微微流转,状似无意一般划过了刚刚下车的许蔚,裴幸风继续道:

“想来杨大人心里也是十分清楚,那便是有人提前盗走了尸首。”

“这疫病是从王樵夫身上传出的,这一点想来这归云县的百姓已经无人不知,既然已经是个众所周知的事实了,又能有谁去专程盗尸呢?”

弯起唇角笑了笑,裴幸风的声音显得有些深阔:“就算是不怕死,也没有什么动机吧,一个染了病的尸身,又能有什么用呢?”

略微停了停,裴幸风伸手将被风吹乱的衣襟重新理顺,幽幽接口道: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下毒之人害怕验尸查处端倪,所以提前下手盗走了尸身,从而让我们查无可查,这没有证据,其余的线索自然也就无从查起了,”

倏然转身,裴幸风盈盈盯着一直未曾出过声音的许蔚笑:

“你说是吗,许神医!”

骤然被裴幸风的眼神盯住,许蔚的神色有很明显的一瞬间慌张。感受到裴幸风灼灼的目光投向自己,许蔚下意识用手掩住嘴唇,咳了几声才冷笑开口:

“裴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怀疑我盗了樵夫的尸首吧?”

一句话的功夫,许蔚已经在脑海中拼凑出说辞,谁料裴幸风闻言也是淡淡一笑道了句自然,显然是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微微提起衣摆,裴幸风向旁边走开几步,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渐暗的天色,看着杨念祠皱眉吩咐人调查到底是谁来过此地,一时场面很是热闹。

待将人都遣散了,杨念祠才满脸歉意的向裴幸风走过来:

“裴公子见谅,我已经叫人去查了,只是眼下一时半会恐怕也寻不回那樵夫的尸首,所以......”

裴幸风见杨念祠面露难色,遂十分“贴心”道了句:

“有劳杨大人,此事也绝非是杨大人之过,既然这线索断了,也只有回去另想法子了,只不过......”

裴幸风抬了抬眼皮,缓缓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方才在庄子上才提到验尸,这下一刻尸体就被盗了,这前后总共也没有半个时辰,杨大人,你是不是应该肃清查验一下庄子上的人了。”

“今日是丢了尸首,若是他日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又或者是多了什么东西,岂不是要让杨大人平白无故背负污名?”

一句话带着显然的意有所指,杨念祠面不改色,面上带着几分压制后的愠怒,显然已经是动了怒,尽管如此,却还是勉强笑道:

“裴公子高瞻远瞩,实乃江湖真君子。王樵夫的尸首,已经着人去查了,若是还能找回来,定当请先生过身一验。”

一番话中,挑不出半分的漏洞,甚至于在何种的场合下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杨念祠都恰到好处做的完美。

不错,就是完美。完美到裴幸风看不出其中丁点儿的错处或者是疏漏。如此这般,一般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真的恰如其分,第二种,就是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巧合,一个合格的戏子,当然懂得在什么样的场合下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有意思,真有意思,这归云县的事,真是越发有趣了。

带着些许疑惑不解,裴幸风亦跟随车马回到了庄子上,刚刚走进卧房中,就看见江晏靠在榻上喝酒,面颊上带着一抹绯红,想来已经是喝了不少。

见裴幸风迈着步子走进来,江晏向人招了招手:

“你们去的够久啊,这尸体都被人给偷了,还能磨叽这么长时间?”

裴幸风像是已经见惯了江晏这个样子,一脸无谓的走上前,顺手拿了一壶酒,撩袍坐在江晏身前的椅子上。

“你倒是消息灵通。”

说着话,裴幸风仰头倒了满满一口酒,清冽的就睡顺着白皙的脖子流下来,带着分明的冷意,只是裴幸风却丝毫没有觉得冷,品着唇舌间的残香,只觉得越发醉人。

“这县令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就算想要装不知道,也是难啊。”

江晏越发醉了,双眼看到的房中景象,渐渐开始有些模糊不清。

裴幸风低着头不辨神色,微微晃着手中的酒壶,玩味笑了笑: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次既然自己搅进了这个泥潭,到了这一地步,就算是想脱身也难了。”

“脱身?”江晏反问:“你还想脱身?我们来此不就是为了寻找毒医么,眼下毫无头绪,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白费了这些天的功夫?”

这一句话说完,江晏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不过想来,现在这毒医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归云县了。”

脸上有些烫,江晏索性向后一歪,把壶中的酒尽数饮完了,冷不防冒出来一句:

“想找的没找到,不该碰上的,却偏偏碰上了。”

“碰上谁?”

夜色浓重,裴幸风的面容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晦暗不明,酒气逐渐上头,江晏一个恍惚,竟是真的醉了。

“当初他说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一走了之,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了,没曾想,能在这么个鬼地方再遇到,他还成了师爷......”

师爷,江晏喃喃念叨着这两字,倏然发笑:

“我江晏就这么比不上庙堂仕途?我腾云山水就这么比不上那个皇帝老儿的蟒袍玉带?”

江晏像是突然发了疯,跌跌撞撞走到裴幸风的面前盯着人的眼睛:

“慕容逍,你知道记挂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吗?”

背叛?裴幸风有一瞬间的晃神。

当年昆仑山之巅,慕容逍一人单枪匹马对战赤月教,他手刃了当时的魔教圣君,也杀了数以千人的赤月教徒,可是最终,他也因为力竭后继不接,命殒于昆仑山的万丈崖底。

从此江湖上盛传,是赤月教集全教之力杀了慕容逍,是这闻之就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毁了当年的江湖深化,第一剑神。

可是又有谁知道,真正毁了慕容逍的,是一粒细辛毒药,也是那一股信念的崩塌。

四肢经脉皆断,没有人知道他当年是怎么在昆仑山底活过来的,也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昆仑的雪化成水,也能滋养破损的经脉,将几乎已经粉碎的神识重新拼凑出一个残破的灵魂。

背叛么?若是当初没有背叛,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裴幸风了吧?

那个人应该还是南无山庄的剑仙,他站在那远离尘世的无人之巅,宛如一个天神,静静看着人世间的喜怒哀乐。

昆仑的冰泉可真冷啊,冷的他四肢冰凉,没有半分属于人的温度,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只要经历过一次,便是一世的噩梦。

可就是这样的痛苦,他却足足捱了十几年。

大抵当年的慕容逍也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会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人,踏遍千山万水,只为了能够活下去......

回忆渐渐散开,裴幸风扶助将倒未倒的江晏,

“你醉了。”

江晏像是真的醉了,由着裴幸风把他扶回榻上,一翻身,本就模模糊糊的意识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已是深夜,窗外的夜风呼啸而过,裴幸风回身之间,忽然捕捉到窗外一抹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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