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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归云轶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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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一个受过重创的人想要活着,一定要有一个强大的信念支撑。

而对于杨念祠而言,杨祠就是她支撑下去的支柱。即便这个支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冰窖中,靠着夜以继日的冰块才能保持着尸身不腐。

但是只要杨念祠每每想到他记忆中那个容颜姣好的少女还躺在那,他形如枯槁的心便还能有一丝丝的慰籍,仿佛一切还来得及,曾经错过的,就还能有挽回的机会。

时光就这样一来一去的蹉跎了二十年,他从少年变成了中年,没有了琅琊杨氏做依托,他再也没有了机会重新从科举入仕。

从为人草写状纸的讼师到得人赏识入了县衙的师爷,再到一路升迁至县丞,最后在老县令病逝前他得以推保,坐上了这归云县的县令,一坐就是二十年。

自然,朝廷的命官一向都是由京中钦点的,而他之所以能够稳稳当当坐上这个位子,也是因为这归云县实在是过于荒僻,想来京中主管官员分派的侍郎也不愿过问此等微末小事。

这才让他有机会,在归云县过了二十年的平静日子。

杨念祠一遍遍重复着刚才的话,仿佛只要他一遍遍的说,就能将他口中所念叨过的话语变成事实。

他也是靠着这样一遍一遍的麻痹,让自己在这样看似十分合理的怪圈中,答应着冷时音的要求为他做事,一做就是二十年。

但是,很显然裴幸风并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所以他直接了当的戳穿了他自我的想象:

“此毒一旦侵入体内,所有的症状你也是亲眼见过的,你真的以为这样厉害的毒药能够救得了令妹的性命?”

掷地有声的一句反问,问得杨念祠哑口无言,裴幸风缓了一口气沉声道:

“后山的皑皑白骨,本是你作为一方父母官体恤苍生黎民不易,你真的愿意看着其变为你杨大人凭一己执念的私欲的罪恶之地么?”

“当年琅琊杨二郎,是何等的意气少年郎,脱俗于礼教,一心只为了苍生护佑万民?若是今日杨姑娘泉下有知,她最爱重的哥哥变成了这般模样,杨大人你又该让她于心何安?”

“别再说了!”

杨念祠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疤被裴幸风豁然揭开,不带着一丝情面,他只觉得已经积压已久的痛楚从心底处蔓延开来。

直痛得他五脏六腑都抽搐在一起,铺天盖地的伤痛席卷而来,瞬间打得他倒在地上,再难起身。

巨大的痛苦萦绕在心头,比之当年在琅琊杨氏祠堂中的经历也是过犹不及,他待在自己给自己编织出来的蚕茧中已经太久了,如今这样被人剥开,还剩下一片无处可逃的惶然。

呆楞了片刻,像是在心中做了极大的筹算之后,杨念祠从地上爬起来,面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甚至还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衣襟上所沾染的灰尘。

温少虞站在一旁,有些吃惊的看着杨念祠,若不是面色过于灰白,他几乎都要以为刚刚裴幸风和他一番言语诛心的拉扯,对他没有分毫的影响。

站直了身子,杨念祠冲裴幸风笑了笑:

“裴先生果然是厉害,来到归云县中不过短短一,便能将如此陈年往事打探出来,只是阁下大概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么?”

就算裴幸风说的都是事实又如何,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支撑他走下去的,就是那个执念。

不论这个执念是真是假,但他终究是要试一试的,就算是假的就不试了么?难道他还要 亲眼看着杨祠在自己的眼前再死一次么?

他做不到!

裴幸风面色一如往昔,平静的眸子看不出分毫的情绪,漆黑的眸子犹如一口幽深的井,带着莫名的穿透力,像是可以将眼前之人洞穿了一般。

杨念祠话中的威胁他不在乎,事实上,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威胁过他的人有过江之鲫,他也从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即便他已经化身为裴幸风,即便他看似已经远离了这个尘世纷扰的江湖,即便他已经身中剧毒,不知还能不能活到找到解药的那一天。

但是他骨子里依旧是十分孤傲的,就像他从来不屑于跟人解释一般,这样浪费口舌有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慕容逍是从来都不会去做的。

当一个人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俗世之中的对错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认为的对,就是对,他认为的错,就是错。

这是绝对实力之下的不容置疑,慕容逍不会做的事,裴幸风也不会做。

如今的裴幸风,好像活的很湿恣意潇洒,但这也并不代表,一个人的本性会变。

所以裴幸风出口也是十分的明了,只见人勾了勾唇角,面上漫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杨大人,我既然有胆子来就已经想好了要管这事,你以为就凭你手下的几个人能就能杀得了我?”

杨念祠却笑了,眸光一闪对上裴幸风的目光丝毫不惧:

“裴先生深藏不露,这归云县的衙役自然不能拿先生怎么样,但是江公子如今也中了毒,裴先生是否还在意您这位至交好友的性命呢?”

听了杨念祠的话,温少虞这才注意到躺在榻上的江晏,这个他从未谋面的人,却在他人的口中,道是裴幸风的至交好友。

也是足以让裴幸风不管不顾舍命相护的人,方才人多杂乱,待人全都散去后,裴幸风与杨念祠两人之间又开始冲突,是以温少虞始终都没有机会仔细看上一回榻上之人。

如今虽然还是相隔了一段距离,但是温少虞依旧还是能够看出榻上之人的眉眼如画,虽然因着中毒的缘故有些面容可怖,但也依旧抵挡不住此人的风流不羁之态。

难怪了......

温少虞暗自在心中感叹一声,即便是在昏迷中,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此人名流雅士的风姿,这般美好的妙人,也实在是很难让人将其和什么腌臢之事联系在一起。

难怪裴幸风如此紧张,莫说是悲天悯人的治病救人之心,就是他今日也只是初次相见,竟也生出了几分同情之心......

彼时的温少虞还不知道江晏是谁,他只是出于本能想要替裴幸风一起做他想做的事,即便眼前这个人让他第一眼就生出了一些异样的感觉,但他也很快将这样的情绪尽数压了下去。

好像不知道从何时起,裴幸风想要做的事情,就是他想要做的事,他想要跟上他的脚步,却也不想成为这个男人的累赘。

在这千难万险中,他想要和裴幸风一起做完他想做的事,或者说,是他们想要做的事。

江晏面色猩红,脖子上也已经冒出了几颗晶莹发黄的水疱,只是......温少虞看江晏虽然昏迷,但一呼一吸之间却很是沉稳,胸膛起伏虽然有些急促,却又十分规律,未见分毫的杂乱无章之象。

这......温少虞顿时满腹狐疑,分明是中毒之象,却又未见得全是。

这般怪异的病态,即便是他之前在温家翻遍打得无数医书古籍中,也是没有只字半点的记载。

中毒的确是无疑,但又是何种毒能生出如此古怪之态?

虽然他已经十分肯定,此症的确没有在医术上有过记载,但是仅凭着感觉,温少虞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是之前,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正凝神思索间,只听裴幸风已经悠然回话:

“若不是江晏中了毒,杨大人以为,裴某还能有这样的功夫与您在此废话?”

这一句话带了十足十的挑衅,温少虞心下一动:果然,眼前这个叫江晏的男人,对裴幸风是很重要的人。

“自两位到归云县以来,本官就已经无数次提醒过先生,莫要多管闲事,只可惜啊,两位并不知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尤其是你,裴幸风!”

杨念祠面上倏然挂上了十分可怖的笑,那笑犹如夜半时分的鬼魅,张牙舞爪的像要将人都吞进腹中。

“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处翻出来那些陈年旧事,就算是你说的全对又怎么样,小祠是我的妹妹,她已经等了那么久,还有我,我们足足等了二十年,就是为了等毒医能炼制出一副起死回生之药,能让她醒过来,我有什么错?!”

“哈哈哈哈哈,你们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明白这其中的苦楚,我只想保护我的亲人,我只想救活我的亲妹妹,我有什么错?!归云县的黎民百姓,我杨某人问心无愧!”

“可要是谁阻挡我这条路,阻了我妹子的活路,我就要让你们都去死!”

言及此处,杨念祠似是已经有些癫狂,他看着裴幸风,声音已经是不加分毫掩饰的冰寒:

“裴幸风,你自以为怜悯众生,却不肯承认你此番一来也是另有目的吧?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了,我知道你身怀内力修为,所以给你下的药量,是江公子的三倍之多!哈哈哈哈哈!”

杨念祠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面前的三人:

“没想到,临死前你又多拖了这么一个小公子为你们陪葬,也好,以你们三人之骨入药,想来毒医的方子就可大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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