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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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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鸭嘴尖石塘山跑车,裴彦没有开车,坐在阿邱的副驾上,有些心不在焉。

他心中琢磨着昨天裴时景说的话,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是半个月后?”

阿邱插话道:“半个月后南哥回来了。”

裴彦:“不是说这个。”

阿邱虽然不了解内情,还是试着宽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永泰利和庄家赌牌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担心,跟我借七百万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裴彦回过神来:“那不一样。”当初算是敌明我暗,退一步想,就算输了钱总有一天也能挣回来,如今敌暗我明,况且不知道裴时景所图为何,他自然心里没底。

阿邱:“别想那么多了,要不跑一圈?”

裴彦思索片刻,阿邱说的也不无道理,如今他思虑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索性等事情发生了再说,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二人调换了位置,裴彦在山上跑了圈,大约是有了和其他车手同台竞技的压力,裴彦开得比昨天甚至还要顺畅不少。

被山风一吹,裴彦心情略微松快了些。

到了终点,阿邱一手搭在车门上抽烟,神情很是惬意。裴彦环顾四周,发现其他跑车副驾坐的都是身高腿长的性感美女,只有他们是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

有人上前和阿邱搭话:“哟,邱哥怎么没带女朋友来?”

阿邱随口便道:“分手了。”

那人似有所悟,看了眼车上坐着的裴彦,促狭地笑了起来。

阿邱挥挥手让他快走。

那人又问:“今晚的酒局来玩吗?”

阿邱看裴彦还是那副茫然的样子,心下稍定,生怕对方一张嘴说出些什么不得了的话,到时候两边都得罪:“去去去!我买单行吧,别在这晃悠了。”

那人得了这话,心满意足地走了。

裴彦问他:“你有女朋友?”

阿邱叹气:“高中的时候谈了一个,毕业闹矛盾分手了,之后谈了两三个都没什么记忆——这些富二代每天闲得无聊,就只会些招猫逗狗的本事,我每天忙着挣钱,哪有空哄小姑娘。”

裴彦看他年纪也就二十上下,没想到感情经历还挺丰富。

阿邱回忆过往,不由多说了两句:“高中那时候虽然没钱,但是特别有耐心,知道她喜欢吃南街角的包子,我就每天早起半个小时排队去买,带去学校给她当早餐。有次碰上排队人太多,迟到了被老师罚站,我还把包子揣怀里捂着,怕放凉了她吃完胃疼。”

裴彦不大理解,既然已经这么上心了:“为什么会分手?”

阿邱有些伤感:“大家志向不同吧,她是大家眼里的模范学生,要认真读书考大学,毕业以后前途无量,我一个不学无术的怎么好耽误她。”

裴彦不由想起那个梦里的少年,还记得心头发涩的滋味。

裴彦没忍住多问了句:“如果重来一次,你会带她走吗?”

阿邱:“什么意思?”

裴彦:“她说不定并不觉得和你在一起是耽误,甚至想跟你走呢?”

阿邱思考许久,答道:“不会,比起在她父母身边,我不能保证给她更好的生活——我连冷饭都舍不得让她吃,总不能让她跟着我饿肚子吧。”

裴彦皱了眉毛。

阿邱看他这幅样子,不由奇怪:“你怎么跟小姑娘似的伤春悲秋?男人要有担当,既然做出决定就不能后悔,打碎牙齿也要和血吞。”

裴彦被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劈头盖脸教育了一通,有点不痛快,只是一时间不好发作,坐在一边不吭声了。

阿邱还要安排晚上的酒局,属实分身乏术,和几个富二代沟通完晚上的娱乐项目,回到车上又打了一通电话,半天才发现气氛不对。

阿邱问他:“晚上酒吧有个局,这次是正经地方,你来吗?”

裴彦看也不看人:“不来。”

阿邱就算脑子被门夹了如今也觉察出不对,斟酌着语气道:“那我送你回去?”

裴彦:“不用。”说完想起作为一个二十六岁成年人的体面,他耐着性子又补了句,“今天不太舒服,下次再约,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一把拉开车门,下车就走了。

裴彦准备打车,只是此处距离下山还有一段距离,一时半会找不到司机,便只能先往山下走。

裴彦两次上石塘山都是开车,没想到路居然这么长,走了一半开始腿疼,他站在原地思索对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边上。

后座车门打开,裴彦扭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竟是裴先生来了。

裴含境早上还问了他去哪跑车,裴彦原以为对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下午人就来了。

裴彦怔了一怔:“你伤好了?”

裴含境:“已经不妨碍行动。”又问他,“站着不累么?”

裴彦回过神来上了车,坐到了裴先生边上,司机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裴含境介绍道:“他是我父母早年熟识的一位朋友,潘华,你可以喊他潘叔。”又对潘叔道,“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裴彦,上回西九湾是他救了我一命。”

潘叔冲裴彦略一颔首,却没开口。

裴彦心道,裴含境对这位潘叔似乎十分敬重的样子,也跟着点头回应。

裴含境解释道:“潘叔早年伤了嗓子,说不出来话。”

裴彦这才注意到潘叔脖子上的疤痕,似乎被什么利器划开过,几乎横贯整个咽喉。

车开出去一段路,却并不是往回别墅的方向。

裴彦心中疑惑:“怎么突然来这边了?”

裴含境:“有个地方想带你去。”他顿了顿,回问道,“刚才怎么一个人下山,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老师问小朋友似的,裴彦脸上有点挂不住:“没有。”

裴含境笑了笑,没再说话。

一路向西开到一处海滩,已是夜幕低垂。隔着一片海,抬眼便能望见灯火辉煌的莲花湾,与东澳港的两岸璀璨的繁华不同,这里更加僻静——虽然同是与莲花湾隔海相望,四周却没什么人烟。

裴含境下了车,边走边道:“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发,没有住宅和商业,所以附近人也就少。”

裴彦环顾四周,确实是一处天然海港,只是距离市中心偏远了些,附近几公里之内没有商业建筑,是以周遭也没什么灯光。

裴彦有点意外,H市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尤其是这种滨海区,完全可以开发成度假村,甚至海景房也能大赚一笔:“这么好的地段居然没拍出去?”

裴含境:“十年前就拍下来了。”他顿了顿,望向远处灯红酒绿的莲花湾,“只是被大地产商压在手里,大家联合起来,每年只开发有限的土地。年年都有人口出生,有人就要有房子住,只要土地供给少于需求,地产价值就会不断上涨。”

裴彦倒也知道这个事情,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毕竟从这件事情上受益的总比损害的少。

裴含境腿伤还未痊愈,坐到了一片相对平整的礁石上,向裴彦伸出一只手来。

裴彦迟疑片刻,握住他的手,顺着力道坐到了裴含境身边。

裴含境的声音不大,但因为二人拉近了距离,便听得愈发清晰:“十年前,我的叔叔拍下了这里。他早年靠房产赚了不少钱,常言说人活五十知天命,他觉得自己活一辈子,总要有点梦想,所以他想把这里开发资助房。”

裴彦眼皮跳了下,直觉告诉他这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H市这些年做地产之所以赚钱,一方面是赶上经济大繁荣,另一方面是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扶持。在滨海开发资助房,打压整个地段市场价格,甚至连东澳港多少会受影响,相当于自己当回好人却砸了隔壁饭碗,未免慨他人之慷。

裴含境垂了眼,继续道:“就这一个念头要了他的命——这么做无异于和滨海所有地产商挑衅,当年权势煊赫如鼎爷都不敢这么四面树敌,所以开工前一天他就被警署以走私罪逮捕,之后再也没出来。”

裴彦沉默半晌:“所以这里的工程就搁置下来了?”

裴含境笑了起来:“后来有不少人想开发,毕竟这里确实是片好的地方,建设起来大家都能分一杯羹。但是……”他话音一转,声调冷了下来,“叔叔当年丢了性命也做不成的事情,谁也别想做成。”

裴彦听到此处,手指不由紧了紧,裴含境以同样的力道回握了上来。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裴含境语气平静地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父母早年曾被调往国外工作,我十岁那年,他们赶着回家给我过生日,遭遇飞机失事,当场去世,所以我从来不过生日。”

裴彦用没被牵住的左手,紧急打开手机订蛋糕,听到后一句,又把手机塞了回去。

裴含境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由失笑:“但是上次和你一起过生日,我很开心。”

裴彦半天憋出一句:“不客气。”

裴含境:“我父母离世之后,叔叔收养了我,但后来他们也去世了,所以说我刑克六亲的也有。”

裴彦没料想裴先生还迷信这些:“都是别人胡说的。”

裴含境:“可是我命确实比较硬。”

裴彦回想了下自己的遭遇:“照这么说我也命硬了,肩膀挨了一枪没死,西九湾出车祸也没死,谁活到今天命不硬了?”

裴含境被他逗笑了,裴彦只觉得右边肩膀一重,竟是裴先生将头枕了上来。

裴彦觉得这个气氛有点过于暧昧——但也有可能一切都是他的错觉,裴含境不过是想推心置腹和他交个底而已。

直觉告诉他此刻该说些什么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裴彦绞尽脑汁:“你的叔叔因为走私罪入狱,你明知道贩/毒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还是选择这条路?”

裴含境大约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半天没接上话。

空气凝滞了片刻。

裴含境开了口:“如果说一开始是形势所迫,走到今天大概可以说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就算你不做,也会有无数人推着你做,当年我不去接鼎爷的橄榄枝,我和裴时景大约也活不到今天。这世上总归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

裴彦有些不解:“当时就没有别的路子?”

裴含境:“在H市牵扯到毒/品二字,基本就被判了死刑,哪怕是家人也不能幸免,又是当时严查的情况下,所以做与不做从结果来看也没有太大差别,无非是担了毒/贩名头和真毒/贩的差别。况且查了几个毒/枭,鼎爷正缺人手,需要人顶上来,别的路未必能有这条便捷。”

裴彦:“你有想过以后吗?”

裴含境:“那太久远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裴彦侧脸,和缓了声音,“但鼎爷能把这些年的生意洗白,徐堰能推动博/彩合法化,又找来顾衍越做白手套,万千歧路中未必闯不出一条生路来。有些事情在一些地方不合法,在其他地方却未必。”

裴彦抬头,今夜天气明朗干燥,隐约看见如瀑布铺陈而来的银河,亿万星火点缀于侧,横贯天际。

他忽然生出些感慨来:“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亿万光年外恒星的光芒,可人生不过百年,怎么就活得这么累?”

静谧的夜晚,莲花湾灯火欲燃,一海之隔的此处却是一片寂寂。

裴彦昨夜心里想着事,睡得很不踏实,如今看了会儿星星,不知不觉困意袭来,眼皮也沉重起来。

裴含境低声道:“下辈子我想做律师,至少不希望这些年学到的东西,全部用来逃避制裁。”

裴彦有些昏昏欲睡,他脑袋里胡思想着,不知不觉说出了口:“那我要去当大学教授,听说我初中没毕业,下辈子要多读点书。”

裴彦说着话迷迷糊糊歪倒在一边,裴含境在他倒下前一秒,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身体相贴的瞬间,能够清楚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两人便在海边这么依偎着,裴含境自认这辈子没有倚靠过什么人,此刻心中却莫名生出些相依为命的亲近来。

潘叔下了车,打手语问他要不要回去。

裴含境说:“再等一会儿吧。”

今夜的星河如此难得,不妨再等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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