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最后一位同级，钉崎野蔷薇在开学前三天来到了学校。我和虎杖去校门口迎接她。

“庆贺吧，男生们！”她一甩书包，“一点红来了！”

“我叫虎杖悠仁，”虎杖友好地自我介绍，“他是伏黑惠。”

钉崎带着点审视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们一番。“你们也是新到东京？”她问，“要不要出去逛个街什么的？”

我看看虎杖，虎杖看看我，我们两个面面相觑，我从虎杖的脸上看到了相当微妙的表情，我估计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差不多。

“其实我还挺想去逛街的，”虎杖摸了摸头一笑，放下了他背着的包，一本一本地向外掏教材，边掏边说，“但是老师让我们……先预习一下……”

他一本一本地掏着，掏到一半卡了一下，《咒术学原理与基础》相当厚，虎杖掏的时候有点费力，我看看野蔷薇，她似乎被教材厚度完全震惊了。

“不是我说，”野蔷薇问，“这是什么？”

“按五条老师的意思，这是知识就是力量。”虎杖悠仁说。

“按学长的意思，这是不合格要重修的繁重课业。”我叹了口气。

钉崎野蔷薇……钉崎野蔷薇已经完全震惊了，我看着尚未来得及褪去的笑容在她脸上僵成一个扭曲的形状，我和虎杖一人一边，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很正常，”虎杖说，“我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也是这个表情。”

“没关系，”我说，“据说五条老师人好，日常捞他的菜菜学生们，一般在他手上基本没有挂科的。”

“.…..这门课平均分多少？”钉崎野蔷薇迅速地接受了现实，看上去东京逛街这回事被她暂时抛之脑后了。

我和虎杖对视一眼。

“.…..一般六十分。分理论课和实战课。”我说，“据学长说，五条老师曾经说过‘毕竟其实咒术师是实战类科目嘛，大家只要能在我手底下撑够一分钟我就给大家免修满分哦，或者挑战隔壁的夏油老师也可以。我们保证不用咒术只用纯咒力加上体术对敌，希望大家务必都来尝试一下！’”

“哦，真的假的，”钉崎说，“听上去还不赖耶！有人试过吗？”

“据说只有二年级的乙骨学长和三年级的秤学长成功过，”虎杖将打听到的信息分享了出来，虎杖的情商是真的高，短短几天他和二年级的各位学长学姐混得如鱼得水，欢声笑语中套出高专一年级的各种注意事项，“据说当时乙骨学长挑战的是夏油老师，但是乙骨学长入学就是特级，所以夏油老师动了真格，秤学长挑战的是五条老师，挑战了几回，也刷成功了。”

听上去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简直像是某种野生怪一样。

“好像成功率也没那么离谱，毕竟有成功的嘛。”钉崎野蔷薇摸着下巴说。

“我也觉得！”虎杖说。

他俩倒是相见恨晚，几句话之间达成共识，如同遇到知己一般凑到一块，我在一旁格格不入，听得目瞪口呆。

“.…..你们不是认真的吧。”我问。

“伏黑，人生在于挑战啊！”虎杖伸出一根大拇指。

“人生在于挑战，不在于作死。”我说，“我劝你们考虑一下再行事，我觉得免修难度比上课大多了。”

说这段话的时候我想起了我被我爹揍了整整一暑假的惨痛经历，我爹直到最后都没动用任何武器，赤手空拳就能把我摔在道馆的墙壁上，整个假期我唯一的进步也不过是能略微躲过两招。按他的说法，他在咒术界的体术似乎也只是“还好”水平，咒术师的体术要是都是这个水平，我更倾向于五条老师是给我们画了张大饼。

“不管了，总归是开学之后的事。”钉崎说，“初次见面，不如出去吃顿饭吧，据说东京有家超有名的炸猪排盖饭诶！”

“炸猪排！炸猪排！”虎杖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把书重又放回包里，单手背在肩上，回头拍在我肩头，“热情一点啊伏黑！”

……不是我不热情，是你们热情过头了吧！

不过我并不太讨厌热情和自来熟，我叹了口气，跟在了两个活蹦乱跳的大龄儿童身后。

“哦哦哦，那钉崎你也是有生得术式的是吗？”几小时之后，我们出现在某家炸猪排店，吃得满嘴流油。

“当然了，”提及此事，钉崎骄傲地一甩头发，“我的生得术式是刍灵咒法【共鸣】，主要靠钉钉子进行远程的咒力攻击和咒力爆发，还蛮好用的！”她捡起一块猪排沾了沾照烧酱，含糊不清地问道，“那你们呢？”

“我没有生得术式，”虎杖夹了一筷子卷心菜丝塞进嘴里，“我是因为其他原因入学的。”

“我的生得术式是【十种影法术】，”我说，“能召唤出十种式神，但是除了一开始的两只玉犬，其他的式神都需要我亲手调伏才能用。”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觉得……”我皱着眉头看向店内，“有点古怪？”

“哦哦伏黑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感觉诶。”虎杖说，“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但是具体哪里奇怪我又说不出来。”

“不会吧，”野蔷薇也严肃起来，“我们的运气总不会差到吃个饭都能碰到咒灵吧？”

话音未落，我听到隔壁传来相当大的声响，听上去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我们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跑了出去。

并不是咒灵，是个男孩，正被几个比他块头大得多的男生按在地上，为首的男生一拳打在他身上，男孩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出声。

“啊，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你这种废物啊，”为首的男生耀武扬威，“我说怎么一进店就觉得空气中有股臭味，原来是你的味道飘得满店都是哈哈哈哈……”

其他几个人跟着一起笑出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男孩看似毫无还手之力，他只是勉强撑起半个身子，想说什么，却又被一脚踢翻在地。

“.…..够了。”虎杖一把拉开那个男生，沉声说道，“太过分了。”

“你又是哪根葱？”大块头男生转过头笑出声，“怎么，想和这个垃圾一起挨打吗？”

“伏黑，”虎杖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我，“我现在有点生气。”

“冷静点，”我不情不愿地说着，虽然我也很想动手，但毕竟要考虑影响，我扬了扬手机，“我刚刚已经报警了，如果不想被拘留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

“你又是哪根葱？”他们哄笑起来，“怎么，和这个垃圾是一窝的吗？小白脸，娘娘腔，哈，还有一个小娘们……”

他说不下去了，虎杖一拳砸在地上，尘土飞扬，砸出了个不浅的凹槽。

“我并不太想给老师添麻烦，”虎杖说，“所以希望你们不要让我惹麻烦，可以吗？”

他仍然还是笑着的，但那群男生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惧意，此时有其他人也听到了声响，三三两两地聚拢过来，为首的男生见势不妙，放下狠话便逃之夭夭。

“哇你是人吗？”钉崎啧啧称奇，“怎么会把地面砸出凹槽的啊！诶……流血了。”

“地上又没有钢筋，这点血不算什么啦……话说要赔钱的吧！”虎杖说。

“没事，算我们三个的，”野蔷薇一挥手，“伏黑，你没意见吧？”

我倒是没什么太大意见，但是当我刚要开口，就听得地上躺着的男生弱弱地说。

“那个……赔偿款的话……我来吧，”男生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很感谢你们……”

古怪感越来越强，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身后，随着他的起身，我看到有巨大的生物飘在天上，淡蓝色的水母如同在水中般缓缓游动。

式神使？

“我叫吉野顺平。”他自我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