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第一节课诶，好期待！”开学第一天，虎杖一大早就坐在了教室里，看起来相当兴奋。我和钉崎打开门撞上他的眼神，无视了他的快乐，一左一右地将包扔在桌子上，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开学能让他这么高兴。

“我说，开学很值得高兴吗？”钉崎问。

“难道不值得高兴吗？”虎杖抬头，“咒术什么的，听上去超——有意思的。”

“好怪哦。”钉崎咕哝了一句，没再说什么。

咒术高专的一年级生目前只有我们三个，所以并不存在坐在前排还是后排的问题，我看了看课程表，第一节就是五条老师的咒术学原理与基础，把基础课放在第一堂讲倒是很正常的课程安排。我趁着开学之前的时间研究了那本被称为“扔出去能砸飞低级咒灵”的大部头，得出结论，这本书的咒力来源似乎是某种束缚，想到咒术界代代口耳相传的历史，我倾向于是某种“不能把书中内容随意泄露”的束缚，我将结论和钉崎虎杖他们两个分享，得到了两人迷惑而赞同的点头。

“原来是这样吗？”虎杖翻了翻书，“哇，伏黑，凭着这点信息就能感觉到咒力来源吗？好厉害啊。”

“……我其实是猜的。”我轻咳一声，不太好意思地说。

“我觉得就算是猜的也算有理有据了。这也很正常吧，”钉崎野蔷薇扶着下巴说，“祖母教我刍灵术法的时候也有告诉过我不得外传，咒术界之中有这种不成文的规矩也不奇怪，不过我不外传的主要原因还是大多数人都用不了。”

我颇有同感地点点头，咒术师在人群中所占比例应该并不算高，起码在进入咒术高专之前，在我十几年的人生中几乎一个都没见过，古板自封是我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因循守旧看上去是他们的做事本能，我正翻着书，听到推门声响起。我一抬头，却不是意料之中的五条老师，而是那个晚上和夏油先生、五条老师一起出现在现场的，名叫“硝子”的女性。

“大家好，你们就是今年的一年生吧。”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眼下有不浅的乌青，看上去已经很久没睡好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家入硝子，是咒术高专的校医，大家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或者平时有什么身体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虽然工作很忙，但是还是非常荣幸能给大家上开学第一堂课。”家入老师说，“那么，首先我有一个问题要问大家，大家是否知道咒术师等级和咒灵等级的区别？”

“唔，咒术师等级的话，是按照能够祓除的咒灵等级来算的吧。”虎杖沉思着开口，“四级最低，特级最高，也就是说，如果被判定能够有能力完全祓除一级咒灵，就会被认定为一级咒术师……书上是这么写的。”

“很好。”家入硝子老师说，“那么，如果遇到咒灵挟持人质，你判断咒灵等级和你本身的等级相差超过二级，你该怎么办？”

“我觉得，如果按我的术式来讲，应该会先选择隐蔽掩体，然后择时间攻击。”钉崎野蔷薇说，她的术式确实更适合出其不意地打出真实伤害，我点点头，觉得蛮有道理。

家入老师并没有说是或者不是，她转头望向我们两个。“你们怎么想？”她问。

“我觉得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先趁不注意把人质从咒灵手中拉出来再说！”虎杖说，“毕竟人质的生命很重要嘛！”

“我可能会放出玉犬引开咒灵，在尽量不激怒咒灵的情况下安全解救人质。”我说。

“这就是你们的回答嘛？”家入硝子老师笑了笑，“好像每届学生都有五花八门的回答呢，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都不是。”

“请立刻不择手段地逃跑，请求更高等级的咒术师支援。”

家入硝子老师说，这就是我要教给你们的第一课。

弱小绝非你们的过错，生存具有最高的优先级，大家现在坐在这间教室里，无论是因为家世还是天赋，都已经证明了你们拥有为他人而战的决心，但是光有决心是不够的，力量与野心必须相互匹配，每一名咒术师都非常宝贵，你们的生命在我眼中重过富士山，所以等级相差太大请立刻逃跑，不要愧疚于没能救下更多的人，伤害他们的是咒灵而不是你们，不要把锅背在自己身上。

接着她指了指旁边教室，“我们学校的心理学教室在旁边，各位出任务之后必须，我是说必须，接受心理疏导。”

“请不要把自己当成救世主。”家入硝子老师最后说，“你们都还是孩子。”

“但是咒术师不是为了保护其他人而存在的吗？”虎杖又问道。“那我们不应该拼死保护人质吗？”

家入老师愣了一下，而后一笑。

“先救自己，再管别人。”她悠悠地说，“咒术师也只是一种职业。能救的话，当然要尽力去救，但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搭上自己也只不过是白白送命罢了。死亡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活下来才有更多的可能。还有，不要有把自己当成救世主的心态。”家入老师在黑板上写下“救世主”，然后随意地打了个叉。“咒术师成长起来的潜力非常大，有的特级咒术师一个人就有灭掉一个国家的力量，长时间把所有人的人命背负到自己身上，觉得所有人都应该被自己拯救，长此以往，总会有某个瞬间心灵扭曲，然后做出连自己都想不到的事吧。”她说，“自私一点，孩子们。”

“那么，我的话就到这里。”她点了点头，权作示意，我看看虎杖钉崎，发现他们也在看我，看上去开学第一课确实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接着硝子老师喊道，“喂，五条，我说完了。”

“哦哦，比上一届的时间长一点呢。”五条老师看了看表说道——谁能告诉我带着眼罩他到底是怎么看表的——“辛苦你啦，硝子！”

“如果他们能真的把我的话听进去，我倒是会轻松不少。”硝子老师带着疲惫叹了口气，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好了好了，别看了。”见我们都看着硝子老师离开的背影，五条老师咳了一声拍拍手，“难道大帅哥五条老师的魅力不足以让大家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吗？”我们将视线收回，他满意地一笑。

“我有告诉大家提前预习，是吧？”

我们三个都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是小测时间！”他随手打开教室里的投影仪开始放电影，然后塞给我们每个人一个小小的毛绒玩具。

“请不间断地定期输入咒力。”五条老师说，“注意不要被打哦！我会扣平时分的！”

……哪有第一节课就课堂小测的啊！

我开始怀疑二年级学长说的菜菜捞捞到底是真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