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我。

拳头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袭来，我召出【脱兔】，试图迷惑他的视线，但他手指轻飘飘的一点，【脱兔】便爆裂开来，但好歹为我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领域展开.嵌合暗翳庭】。

我爹没有咒力，所以不会成为领域的必中目标，但是我的领域藏匿气息的效果仍在，此时是晚上十点左右，夜幕笼罩，涩谷附近都是一片浓稠的黯色，我的领域在这其中能得到最大的加成，边藏匿我们的气息我边思考对策，我爹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对劲，加上钉崎的攻击对他并不起效果，大概率他此时已经并非活人。

正如我所想，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气息与身形全都藏匿于暗影之中，看上去似乎只凭本能杀戮的我爹有些疑惑地回头望了望我们所在的方向，顿了顿，机械而僵硬地转过了头，然后一步一步地走远，待到他彻底走远，我才长舒了一口气，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那是伏黑叔叔吧。”虎杖说，“他为什么会变成……”

“我不知道。”解开领域，疲惫感冲击着我的大脑，我有些冷硬地打断了他的话，话一出口我才发现我语气不善，焦虑与急切，以及一直盘踞在我心中的疑惑短暂地占据了我的心神。

“……抱歉。”我顿了顿，而后道歉道。

“伏黑不用道歉啦，我们都能理解。”虎杖说，“这条时间线就是很阴间啊，你看，夏油老师对我们见面杀，我刚刚杀了人……估计这只是某个特级咒灵构造出来的特别真实的结界，等我们解开这个结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都是假的。”钉崎的话适时传来，“毕竟你看，这么大的场面，五条老师居然没出现，他小事上虽然有点不靠谱，但是大事上超级敬业的……”

钉崎的话提醒了我，五条老师没理由不出现。

如果这个结界是某条真实存在的时间线，那五条老师根本没理由不出现，如果是咒灵通过读取我们的记忆做出的结界，那五条老师更没理由不出现。

突然，我想到了夏油老师手上的那个已经完成封印的狱门疆。

“我有个猜测。”我说。

虎杖和钉崎都看了过来。

“也许……不是五条老师没出现。”我迟疑着开口，“而是他……被封印了。”

话一出口，钉崎和虎杖俱是一惊。

“不会吧，”钉崎说，“真的假的，封印那个眼罩笨蛋什么的，听上去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你们看没看到那个砸在地上的小方块？”我问道，“那东西叫【狱门疆】，我曾经见过五条老师用它封印别人，刚刚那个状态就是封印完成的状态。”

“也就是说，五条老师不是没出现，而是出现过，但被封印了，对吗？”

“他可能祓除了一个咒灵。”我说，“漏瑚，真人，花御，我们没见到花御。”

“但是花御有没有可能在别的地方……？”钉崎问道。

“花御是依托自然而生的咒灵，”我说，“她和城市相性最差，和森林相性最好，如果是需要分头行动，依托人心诞生的真人和拥有大规模群攻手段的漏瑚，哪一个都比她更适合，你还记得我们见夏油老师的时候身边那些人的状态吗？”

“像是吓傻了。”钉崎说。

“那恐怕不是吓傻了，”我说，“有没有可能是五条老师的领域效果？”

“也就是说，五条老师展开了领域，然后三个特级咒灵和一个‘夏油老师’，他选择了和城市相性最差的花御祓除？”虎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先杀真人？明显是真人的破坏力更强吧？”

“……不知道。”

虎杖提出的疑问其实我也有过，为什么是花御，是因为她在这些人和非人之物里最弱吗，所以更好祓除，但是五条老师那时候在着急什么……

联想到车站中人的状态，我突然灵光一闪。

“是因为五条老师的领域不能维持太长时间吧，”我说，“他的领域应该只展开了很短的时间，如果时间太长恐怕那些车站里的普通人都会变成傻子或者直接死掉，所以他只能开很短时间的领域，选择祓除花御这个相性最差的咒灵也是理所应当。”

“有道理。”虎杖说，“那如果我们把五条老师放出来的话，他是不是就能告诉我们怎么离开这里了？”

“那可是两个特级咒灵和一个特级咒术师。”我说，“想从他们手上把狱门疆拿过来，应该不是单凭我们就能做到的事，最起码得有人帮忙……”

“啊，对了，差点忘了，顺平还给我们塞了一背包的压缩包呢。”虎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袋，打开了书包。

“希望顺平不要介意我随便动他东西，”虎杖念念有词，“我之后会和他道歉的……哎？这个应该是给钉崎的？新的钉子和锤子……”

“我说给我们一人做一个咒具，顺平该不会当真了吧。”钉崎愣了一下，接过了虎杖手中的东西。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真的做了……”虎杖翻了翻包，包里发出了稀里哗啦的声音，“哦，这个应该是我的，是指虎耶。”

“我应该就不用了。”虎杖开口之前，我先一步说道，“我有刀。”

“拿着吧，”虎杖随手塞过来几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这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顺平好像也没标，权当开盲盒了。”

我拎着“盲盒”哭笑不得，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正在这时，我听到地下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我和虎杖钉崎对视一眼，正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身后却突然有疑惑的声音响起。

“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是七海先生。

“啊？”虎杖大惊失色，“七海先生你也掉进结界了？”

“虎杖同学，”尽管情况危急，七海先生仍然边走边严谨地纠正，“【帐】和结界是两种东西……”

“灰原老师没来吗？”我问道。

七海先生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锐利起来。

“灰原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