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这么说，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这次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吧。”我说，“我出去看看情况，如果遇到杀戮人偶就放出魔虚罗尝试调伏，如果这次调伏顺利的话……”

“如果还有下一次循环，魔虚罗会恢复初始的未调伏状态吗？”虎杖疑惑道。

“我觉得……可以试试。”我说，“就算下一次仍然是未被调伏状态，应该也能增长一些调伏的经验，如果调伏成功的话，我们这边就能有个大助力，相较之下，风险主要还是在杀戮人偶那边。”

“伏黑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吗？”虎杖有些担忧，“要不要我们一起？”

“探边界我一个人来就行，万一遇到杀戮人偶，我直接将他拉入调伏仪式也没问题。”我说，“分头行动，收集情报，尽量先避开真人他们，小心行事。”

虎杖和钉崎都点了点头。

“伏黑，注意安全。”虎杖说，“电话联系。”

我刚要走，他又塞给我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淀月的术式，一次性的。”虎杖说，“我和钉崎上次试了，简单治愈一下还行，多了的恐怕也做不到了。”

“这就够了。”我说，“多谢。”

我向他扬了扬手中的电话，而后离开了地铁站，三层【帐】已经被破，距离第四层【帐】的距离似乎有些远，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叫出【鵺】，毕竟夜色之中危险重重，我又不太清楚外面究竟有什么。此次行动的目的是主要是为了探知结界边界，所以还是尽可能不引人注意才好。

我潜入夜色之中前行，向前走了几步之后，街上开始热闹起来，我有些奇怪，刚刚似乎没有这么多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各色各样的夸张装饰，有人还化了个惊悚的妆容，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按照手机上的日期来说，今天应该正好是万圣节。

但很奇怪，人声吵嚷好像是在我靠近之后才逐渐开始的，我们刚出地铁那阵，整个街道静的可怕，随着我越往外走，这些人才越发鲜活生动起来。

……好重的违和感。

我随手抓住了身边人的衣袖。

“干嘛啊你？”他听上去吃了一惊，“我们认识吗？”

“火锅配料里撒上纳豆会坏掉吗？”我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神经病。”

他瞪了我一眼，气冲冲地离开了。

反应很真实，很像活人，如果真的是掉到某条平行时间线反而好说，如果这里整个都是咒灵构造的结界的话……

我不敢想象能大规模构造出这些形态各异的人、这些生动无比的街景、乃至于我们之前遇到的“夏油老师”、天灾级咒灵和杀戮人偶的咒灵到底有多强，但构造总不会是无根之水，人类无法想象自己未曾见过的事物，咒灵应该也是这样。但如果说是读取我们脑内记忆的话，似乎也说不过去，毕竟偏差虽然有，但并不很大，为了保证真实感和省力，似乎直接搭建一个符合我们脑内情况的舞台更加合适。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大概率并非真实世界，但和我们的世界偏差太大，我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当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我看到美美子和菜菜子学姐了。”虎杖小声说，“但是他们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友好。”

“美美子和菜菜子学姐一直跟着夏油老师吧，也就是说，如果这里的夏油老师是诅咒师的话，他们两个大概率也是。但是能不能说服她们呢……”

“唔……想不出来……”虎杖说，“他们和夏油老师特别亲近吧，让他们背叛夏油老师转而帮助我们……我觉得做不到。”

“还记得七海老师说的那句话吗？‘最恶诅咒师夏油杰在一年前被咒术师五条悟杀死了’。”我说，“我不认为五条老师会在大是大非上手下留情，我也不觉得五条老师杀不死夏油老师。”

“你是说，那个夏油老师已经死了？”虎杖似乎大大地吃了一惊，“那我们刚刚碰到的是什么东西？会化形的咒灵？”

“美美子和菜菜子学姐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我说，“如果想复仇的话，用不着等到一年之后吧……”

“可是他们也打不过五条老师啊。”钉崎插话。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作为杀戮人偶而出现的我爹，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想要复仇的话，打不过也会打的。”我说，“人在失去至亲时，绝不会缺乏拿起武器的勇气。”

“所以他们不是为了复仇。”虎杖说，“那是为了什么？”

“最可能的还是为了夏油老师，”我说，“希望已死的亲人得到安息……但这只是我的个人片面之见罢了。”

“这个思路可以一试。”虎杖说，“我先去问问，到时候情况不对，钉崎你就在这里扎他们小人。”

“没问题。”钉崎说。

电话挂断了，我短暂地发了一会呆，有人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我强压下自己内心纷乱的思绪，继续向结界的边界跑去。

【帐】的边界……

路上还算顺利，几乎无人拦阻，也许是因为我混迹在人群之中，而三层【帐】被解开后，属于御三家和高专的咒术师初步控制了局面的原因，也或许是构造结界的咒灵顾此失彼的原因，总之，当我到达最后一层【帐】的边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左右。

沉心静气……

这是我们未曾解过的【帐】，又是最大的一层，想必会花费不少的时间，我屏气凝神，尝试开始解开【帐】，同时忍不住想，如果这就是结界的边界的话，当我解开的一瞬间，究竟会看到什么？

11:00，最后一层【帐】被我解开，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愣住了。

并非我想象过的任何场景，这里是一片被火烧过的废墟。

【帐】以东急百货中心为中心落下，当我解开【帐】的时候，理应看到接续起来的空间，再不济也该是城市。

但外面和里面以【帐】为界限，被划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片空间。

我刚想打电话和虎杖说这里的情况，却直觉不妙，我下意识地一躲，下一秒，我刚刚在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砰”地一声，我额角不自觉地流下冷汗，刚刚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咒力波动……

……是他。

我抬起头来，直视着杀戮人偶无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