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吗？”
“嗯，当时只觉得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天使选择救我，怪受宠若惊的。”周渡笑容浅浅，目光如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他就眉眼温和地看着眼前人，嘴角勾出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你因为我而诞生，却成为了重复试错的工具人，我很抱歉。”
“为什么会这样想？”寻舟疑惑，转而阐述自己的看法，“我以为是你选中我成为天使的，毕竟我不算是自然繁殖下的产物。周渡，当你将我看做是试错工具时，我就已经拥有了独立的生存权利，知道吗？”
周渡笑，“你在我看来，一直都是独立的个体，不然我也不会将你比喻成种子，而我是养分。”
“你的情话可真是俘获我最重要的部分。”他撑着膝盖站起来，然后对周渡伸出手，“起来吧，我的养分。”
周渡愣怔一瞬，立即反应过来，握上他递来的手掌，借力站起来，豁得比他高出了一截。
寻舟不得不仰头看他，抱怨道：“平安实在是任性，希望培育胚胎计划成功后，我能高一些，就不用这样一直仰头看你。”
“我去年过生日的愿望，还没有用。那在这里浅浅的祝愿一下，希望我们的指挥官大人下次能长高高。”
寻舟笑他，“去年的愿望现在用，你觉得合理吗？”
“合理。”
“可是过期的愿望，不会实现的。”他想了想，眼睛一亮，“你下次生日是什么时候？”
周渡也想了想，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注意过这个日子了，一时间还得回忆一下，不确定道：“我想，应该是十二月十日，那天还下雪了。你的生日和我同一天，因为是那天出的事，我第一次看见了你。”
他的话让寻舟停了停，然后才笑着说：“我不记得我的生日，而且现在到十二月还要好久，我可能长不高了。”
“那就提前预支一个愿望吧。”周渡突然伸手将他搂进怀里，紧紧抱住，贴着他耳廓轻声说：“我希望寻舟可以长高高。”
跟孩子似的话逗得他不自觉发笑，突然想起了什么，故意道：“我又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周渡没打算抱一下就放开他，这点正中他所想。
“我和小栀好像是随寻薇的姓氏。”
感受着周渡的身子猝然一僵，他又继续：“周渡，我们都算是试错的工具人，寻薇一早就知道了。你说的回溯，不是你救我，就是我救你，其实我们是在自救。即便是在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我们做的依旧很好，不是吗？至少我们现在坦诚了，下一步就是一起行动。”
“……”周渡本来是无语的，想着想着又被自己给无语笑了。寻舟问：“你笑什么？”
“也是，我狭隘了。”他扬了扬眉，下意识地收紧双臂，将寻舟牢牢拥在怀里，轻吐一口浊气，说：“如果有机会，我想跟她说声谢谢，不过有点遗憾。我还没有好好认识她，也没见过她对待你时温柔的母亲模样。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
“嗯，很温柔，和妈妈一样。”
寻舟和他相互依靠，这种微妙的感觉，真的就像寻薇说过的。
请记得，如果很难以一己之力改变必然的结果，那么在绝境之下，也要千次万次，永不放弃地搭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终有一天，转机会悄然降临。
即便没有人为你而来，也希望你翻越千山万水，抓住那一丝微弱的转机。
你要相信，绝处逢生后的灿烂，是身披漫天霞光，脚步轻快稳健。
他们在自救的同时，也在无数次搭救别人。绝处逢生的路很长很黑，长到似乎是到了人生的尽头，黑如黎明前的至暗时刻。
“周渡，你会害怕吗？”
“可能会。”
“什么叫可能会？”
“面对未知的危险，我总是一半一半，所以就是可能会。”
“哈哈……那我也可能会害怕吧。”
“嗯……别怕。”
“微弱的转机说的就是这个，我们好像没有试错的机会了。周渡，这次的机会来得太突然，你准备了吗？”
“……不知道我预支的愿望灵不灵验，希望这一次我们能够平安回来。”他想了想，觉得不太严谨，又补了一句，“这次有点难度，外加一个小代价的话，那就以后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听你的。”
寻舟失笑：“这算什么代价？”
“失去家庭帝位的代价，对我来说超级惨痛！”
“好吧，我的愿望就和你的一样。”
“……”
嗤————
冷却消毒舱释放的烟雾中，显现出两个身着特质隔离服的人。
“消毒完成！请在舱门开启后，迅速离开冷却消毒舱。”
机械的电子女音在头顶响起，一遍又一遍。
三遍过后，二人立即踏上前往研究院的大门口的路。很不凑巧的是，门口被安放了一台通行权限器，以及头顶又适时响起的机械电子音。
“你们好！欢迎进入S+特殊研究院，由于部分研究具有不可逆转的危害，请进入的任意人员，禁止脱下或者损坏隔离服。如未遵循院内规定，我们感到非常抱歉，请自行承担本不必要出现的后果，谢谢配合！本次通知仅此一次，请谨记规定内容，祝您身体健□□活愉快！”
周渡人高马大往那通行权限器前一站，下一秒机器立马发出声音。
“滴——请出示进出权限卡！”
“滴——权限卡验证通过，内部员工亚德里恩，欢迎回归！”
“滴——权限卡验证通过，内部员工莱顿，欢迎回归！”
不知道荆棘从哪找来的权限卡，总之两人平安进入研究院内。
隔离服很隐蔽，除了眼睛，再没有能看出其他变化的地方。
寻舟通过荆棘给的资料，大概了解这两人是研究院的遗留药剂分解员，说白了就是干保洁的，主要负责处理生物药剂残渣。
因为有够不受重视，所以存在感很低，即便是被别人取而代之，也没有人会知道。
虽然工作不怎么体面，但至少不会引人怀疑，打入这里的第一步，二人走得很稳当。
走过一个岔路口，周渡抬手指指左边，又指了指右边，转头看他，意为询问。
寻舟抬手指向左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转而指向右边，拍了拍自己的小臂。
周渡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当然不是看懂的，而是因为能听见他的心声，以此知道的。
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让寻舟先走，带他去私人通信设备放置室。
厚重的隔离服不方便交流，内部人员一般靠特定的通讯设备，有事离开研究院之前，必须将设备放置在特定区域，以防止丢失遗漏，或者被恶意窃取。
日常的休息时间，内部人员需要经过特定的消毒程序后，才能进入指定的生活区域。
这样一对比，之前那个被炸毁的研究院就低级多了，勉强只能算是D级研究院，还不能说特殊两个字。
有结构图的指引，二人轻车熟路来到私人通讯设备放置室，拿上权限卡登记人的通讯设备，立即就走。
滴滴滴——
周渡手臂上戴着的通讯设备突然振动响起，二人脚步皆是一顿。寻舟动手替他打开看了一眼，是回收台那边的消息。说是有一批药效不明的废弃生物药剂需要处理，要求他们立即过去接手。
寻舟立即用自己的通讯设备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的权限身份，应该是小组长。」
周渡点点头，旋即给他发了一条回去：「荆姐给的部分资料里，有说明了一下，他们是负责处理生物药剂残渣的分解员。主要是根据残留的药剂副作用强弱程度，进行一个星际区域的处理投放。」
「之前，六区的男人生子事件。七区曾进行过对此类部分人员的血液检测，发现有不明药物残留的痕迹。」
寻舟敲击的手指微顿，想明白了这个关联事件后，他又敲出一行字。
「他们排放的药剂残渣，主要的排放区域在六区和七区之间？以此来制造区域民众恐慌，是想要利用舆论战吗？」
周渡敲敲打打，给他发来一条，「这是他们的基本操作，推卸责任和制造恐慌更是他们最擅长做的事情。物理美化之后，就是造福全人类。」
滴滴滴——
催促的消息又响了起来，寻舟没再想说什么，只是关闭了通讯设备，指了指刚刚那个岔路口的左边，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回收台的位置比较偏远，两人走过去花了半个多小时，期间撞上好几个“周渡”。
寻舟走着走着，回头看了身后的周渡一眼，他抬手，无辜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他们还真是有够讨厌你的，私底下做了这么多个仿生人在研究院里，就负责当看门狗。」
周渡：「嘻嘻，这或许在反向说明我很强，他们只会无能狂怒，真是好笑。我……」
猝然指尖一滞，二人动作神同步看着迎面走来的隔离服装人，和他身后微笑的“寻舟”。
那人冲他们招了招手，他身后的“寻舟”也抬手摆了摆，动作机械。
寻舟：“……”
周渡：“……”
待他们走过，寻舟绷不住了：「他们，有病吧？！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做？！为什么要做我的仿生人，还做得那么丑？！照着我的虚拟形象做，还能做得那么丑？！」
「诶，凡事往好处想，或许是觉得你太厉害，所以才有了仿生人。但还是觉得太膈应人了，没见过这么会膈应人的渣滓。」
寻舟：「摈弃人道主义，我觉得他们死了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