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一经结束，师勖就带着绛离和辛唯先走了，周渡还稳坐着不动。

寻栀见此，低声问：“哥，你咋不动？”

周渡：“我还有事要问岑院，你和他们先去，我稍后换了衣服就过去。”

经他这么一强调，寻栀才特意扫了一眼他今天穿的衣服，皱着脸问：“这衣服谁给你的？怎么看着像那帮装修队的？”

“哦。”周渡应一声，“昨晚岑院给的，她说基地的衣服没我的码，让我将就一下，穿这身捱两天。”

寻栀沉默一瞬，“……那我先过去了，你说完了，还是换身吧。哪家装修队顾问穿这衣服啊，起码穿身撑得起排面的衣服。”

周渡没啥审美细胞，只是后仰身体，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很合身没什么难看的地方。

“不穿这个，难道还穿燕尾服？我就是个上门通知维修的顾问，不是去搂席的表演团队。”

见他油盐不进，寻栀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一脸无语地摆摆手，然后拽着宦戎和霍森赶紧溜。

剩下的科技研究院三大巨头还在讨论视频的内容，眼见着人走得只剩下周渡一个人。

邱副院以为他也要走，赶紧出声喊住，“那个周渡啊，你先别急着离开，我们还要问一些细致的情况。”

周渡稳坐不动，看他，“您问。”

“你和寻舟炸毁的这个研究院，除了研究仿生人和推进第二次灵官计划之外，没有别的发现吗？比如说，进行灵官计划的药剂是从哪来的，残留的药物残渣会被送到哪去。”

周渡：“药剂从哪儿来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残留的药物残渣，他们有专门的处理人员进行回收丢弃。集中丢弃在六区附近，比较靠近七区，这一行为有示威嫌疑。听寻舟说过，这儿之前从六区转来数名怀孕的男性，体内检测出药物残留，或许就是受了他们丢弃的药物残渣所影响。”

“药物的接收都是由安全员亲自负责的，而且这批异化异种的名单里，没有女性。”本皱眉沉思片刻，继续说：“我怀疑，这是将男女性别分开进行实验，检验这种药物更适用于哪种性别。那所研究院的自毁程序是我亲自开启的，并亲眼看见寻舟利用他的能力绞杀了唯一成功的两只成体异种。但据荆棘昏迷前的话来看，一区遭到异种袭击，数量还不少。照他们的伤势来看，这类异种的攻击力比以往更强。”

这话使几人沉寂片刻，一时也没人能提出个好办法。

“既然是残留药物的话，应该有储物袋标签。”邱副院想了想，“这种严密的实验，虽然会销毁标签，但不确定是不是完全销毁。”

本颓然，“之前寻舟交给我从那带出来的数据存储芯片，还在平安的电脑上，我们联系不上他，无法获取芯片里破译出的内容。抱歉，我好像搞砸了。”

“没事。一区那边暂时联系不上的话，我们就先从六区入手，或许这次搜查也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岑杉反倒去安慰他，扯扯嘴角说：“安排好之后，我一会儿去开启防御系统，争取在全封闭的状态下，拔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隐患。”

本愁眉不展颔首，邱副院知道他这人死倔，没说话只是抬手拍拍他的肩。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渡，你能安排两三个队员去六区一趟吗？”

周渡：“调查那些药物残渣，是否含有袋装标签？”

“对。”岑杉怕他多想，特意解释：“或许你会有别的想法，我也可以稍微解释一下。七区集中训练基地的学员，大部分都是我们这些老东西看着长大的，从未执行过此类外派任务，我担心任务完成度的同时，也对这种任务的危险指数存有顾虑。你的人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他们更专业，且更能迅速的规避风险，还能适时获取一区的最新情况。你如果觉得不可行的话，我也可以安排人跟着一块过去……”

“岑院，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就去安排。”

岑杉诧异：“你同意了？”

周渡浅笑：“如果不让我们参与，您才更像是把我和我的队员们当成外人。何况我有个兄弟，他家就在六区，这次给他安排这个任务，估计他不会多想别的。安排好之后，我给您消息，到时候再开启防御系统。”

他答应的爽快，岑杉自然没话说，只是等他起身要走的时候，看见他身上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别扭。

岑杉还没开口，邱副院倒是先发现这身衣服不对劲了，“嘶——你这衣服裤子，咋还都短了一截。你穿了这大早上的到处晃，没人说你这身丑的像装修队啊。”

周渡：“……都说了。”

邱副院终于意识到自己说话伤人，干笑两声，“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这身只是不怎么合适，待会儿穿件白大褂在外边挡挡。咱可是官方科技装修队，也不能因为你这不合身的衣服给毁了形象啊。”

岑杉昨晚只顾着给，没顾着看上身效果，这会儿她是真的没眼看，为难地说：“待会儿，你回去在小舟衣柜里找件白大褂穿着，再就着你原来的衣服穿两天。你当初要是晚两天去一区，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窘迫，竟然连件合适的衣服都没有。”

周渡：“……”怪我心急了。

周渡：“好，那我先去了。”

三人点头，目送他离开会议室，就看着那肩宽腿长的背影。

邱副院啧啧两声，“不是我说，小舟的眼光是真的好。看看这小伙子的身板多好，自信又健康，就是衣服有些费料子。这要是个姑娘的话，一定是个好生养的。他怎么就不是个姑娘呢？”

“欸，那可要不得，要是个姑娘的话，得是个有恋爱脑的姑娘，那是万万不行的。”本插一句，“我还是支持女性独立自主，更有事业心一点。恋爱脑容易被骗、被洗脑、被虐待家暴，可要不得一点儿。”

邱副院赞同他的说法，严肃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赞同。”

“我只是以寻薇为参照，就随便说两句。”本谦虚地笑了笑。

邱副院当即翻脸不认人，“我就知道你小子居心叵测！你说，那小子是不是你派来拱小舟的猪？”

本：“……”我俩的话题维持不了一分钟。

“好了，没事干，就去找事干。”岑杉点弄自己的通讯器，边往外走，边说：“树苗培育、退化药物配比、还有经费分配，有那么多事。要是都不想做，就去集中训练基地学院宿舍搞大扫除。正好他们都出去做任务了，总不能把所有事都交给这些孩子来做，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坐着等。再说，你俩闲着也是闲着。”

她的声音逐渐飘远，在走廊上回响。

邱副院：“……”我这副院一天天的，可真忙！

本：“……”我坐这博士的位置，一天天的，居然还让他们觉得我很闲。

……

周渡去了趟志愿所，这次任务他没安排陆仁参加，包括高远和溱溱。

他本来就有让高远去六区打探一下的打算，岑杉提了，正好名正言顺。顺便还能了解一下一区的情况如何，是否有发现其他隐蔽的研究院或研究基地。

师勖一大早就过来集合了大半志愿者去集中训练基地，剩下的人摸不着头脑，就来陆仁这儿问情况。

陆仁没细说，只提了句，这是周渡的安排，搪塞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离开。

高远和溱溱算是最后一波，掐着时间过来的。

高远还没进门，就开始问：“陆哥，昨晚我瞧见队长过来了，是真的吧。他醒了之后，就来找你了，和你说了什么？怎么今天一早就安排走了那么多人，去做什么任务？你咋都不和我们说说啊？”

陆仁应付了那么多人，嘴巴都说干了，问题都一样，每次都要解释一遍，他也挺烦的。

陆仁没说话，只是将人带进屋，然后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润润嗓子，才说：“队长只说是任务，具体我没有细问。我们还剩下这么多人，估计会有其他的任务。你们通知时实过来一趟，待会儿去找队长，问问接下去的安排。”

“已经通知了。”溱溱耳朵上还带着助听设备，但通知时实的消息已经在进门前发出了。他扬了扬手里的临时通讯器，嘴角扯出一个友好的弧度，“陆仁，说详细一点吧，现在大家都有时间。”

“……”陆仁捏着手里的水杯，瞥他一眼，“队长确实没有详细说，不过他提到了脑虫危机，还说这是靠海彦的绝对能力预知了解的。这次任务，估计是为了提前排除隐患，可能到时候防御系统也会打开，避免外来异种袭击……”

“怎么还有脑虫危机的事情？！”高远压不住气，有些暴躁。

陆仁无奈，“我也不知道，但这是队长的原话。有什么疑问，待会儿再去问队长吧。”

“对了，差点忘记问你，队长和你说了那截断臂基因数据对比，有结果了吗？”

溱溱突然提起这个，陆仁猝然怔了一会儿，然后才像是反应过来，“队长说，那截断臂不是海彦的。可能是进入穿梭虫洞的时候，被异种啃咬撕扯下来的普通一区民众的手臂。那截断臂，不是由你和高远送去进行基因数据对比的吗？”

溱溱摇头，“刚送上科技研究院的三楼，就被寻栀截走了，我们并不知道具体情况。荆棘那边醒的断断续续，意识极度模糊。我想见见她，但碍于有人在那守着，说她情况反复恶化，不适合探视，之后不了了之。队长，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是荆棘短暂的清醒了一段时间，他过去探视的时候，碰巧就问了两句。”陆仁拧着眉，满脸凝重忧虑过深，“不管事实如何，我相信队长。”

溱溱点头，实话实说：“我没怀疑队长，只是觉得荆棘的伤，来得蹊跷。”

“那要不，我们偷偷去六区打听情况？”高远虽然长着张娃娃脸，但他胆子大，不靠谱的事情说干就要去干，“趁着防御系统还没有开启，我们……”

“你们溜出去？”

高远还不知道是谁接的话，反正深得他心，忙不迭点头应和说：“啊对对对……不对，谁应我……”

陆仁和溱溱早在这声响起的时候，就扭头往门口看去。他胆大但反应慢，等他扭头去看的时候，穿着件白大褂的周渡懒懒倚靠在门框上，右手还拎着时实的后衣领，笑眯眯地看着屋里的几人。

“要不，和我分享一下，这个大胆又不靠谱的偷跑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