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瞧着桌上的奏折，沉声道：“大理寺的折子，今晨城西驿站发现一具男尸。”
李婉若不解道：“大理寺何时连一起凶案都要上奏了，想必应当是与皇室有关。”
“你说对了，那夜你传信进宫，道是有人下毒，朕之后便下令彻查，这不...没发现凶手，倒发现了尸体，身旁还有一封自白书，你猜猜这人是谁？”
皇帝把自白书递给李婉若，她展开信纸，上面将写着的全是那夜歹徒的作案过程。
李婉若看完自白书，眉头蹙起：“竟是萧贵妃的堂弟？儿臣与萧贵妃不过是口舌矛盾，萧贵妃何以冒此凶险？”
皇帝并非昏庸无能，他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萧贵妃多半是冤枉的，但朕也将她禁了足，待查到真相后再还她清白也不迟。”
李婉若对萧贵妃并无好感，虽然可能与她并无干系，但关上几日苦她一阵子，李婉若倒是支持。
“朕希望你能住在宫中，你在外面，朕实在不放心。”
李婉若推辞道：“儿臣已经派人将府上保护起来，他们的能力，父皇应当知晓，况且宫中这么大，总会有疏忽。”
皇帝思索了下，点头同意。
出了正殿，李婉若远远便瞧见了坐在石阶上的人，她缓步走上前，想趁其不备吓她一下，没想到她离着还有十步远，那人便回头了。
褚清歌瞧见她，苦丧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似乎在说......
你终于回来了。
湘儿见她回头，这才转过身：“殿下，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婉若抱臂，无奈道：“是啊，本宫明明已经尽力很小声了，这丫头还是能听见？”
褚清歌骄傲地指着自己的耳朵：“我听力特别好。”
“是嘛~那我们清歌还有什么优点是本宫不知道的呢？”
褚清歌低头想了想，半天想不起来一个优点。
见她苦闷地模样，李婉若不由地想去摸摸她的脸，她这模样实在太可爱了。
“当然还有优点了，清歌的万毒之体可是救了本宫呢。”
褚清歌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我？我这么厉害！”
“当然了，清歌不知道吗？”
褚清歌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师父没说过。”
闻言，李婉若陷入沉思，原来七岁的她还不知道自己万毒之体的事情，听林钟所言，万毒之体极少有先天形成，都是后天用毒虫浸泡以毒攻毒才能有可能出现万毒之体，而且十个人中九个人都会死于剧毒，饱受折磨而死。
李婉若突然更加心疼面前的人，她抬手将人揽进怀里，安慰似地轻拍着她的背：“乖孩子，以后不用再害怕了。”
一阵花香沁入鼻息，给予褚清歌的是特别的安稳，可即便是只有七岁的智力和记忆的前提下，她也不敢冒犯。
“殿下，这是在宫里，她外表还是十六岁的。”湘儿小声提醒。
李婉若放开她，若无其事道：“无妨，谁敢传本宫的谣言？”
湘儿心中呵呵，外面传的还少吗？
李婉若还想去母后那里坐一会，但想到褚清歌，便将这行程搁置了，她也不想让母后知道她有危险的事情，平白让母后担心。
回府的路上，湘儿在街角叠起来的石头上看见了熟悉的图案，她叫停了马车，走上前，将石头摆正，用朱砂绘制的简易编钟图案赫然出现，她将石块收起，快步跑回去。
“公主，是应钟传来的消息。”
李婉若淡然地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应当是本宫让她查的事情有找落了。”
“那我们现在去吗？”
李婉若看了眼身旁在吃梨的人，她吃了一脸，李婉若用绢帕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梨汁，她愣了下，抬眼傻笑。
李婉若被她逗笑，又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她吃痛却没有半点不开心。
都说七岁的孩子最是闹人，但她似乎比平常的七岁孩童要成熟许多，可能只是因为她话少的缘故。
见公主没有回应，湘儿出声提醒。
“哦，去吧。”
湘儿叹了声，转头对车夫道：“不回府了，去醉香楼。”
“是。”
感受到马车正在往回走，褚清歌模样天真地瞅着李婉若：“不回家吗？”
“家？”李婉若一怔，她从未把公主府当做自己的家，她一贯认为那地方充满了权势的力量，让人不舒服，家应该是温暖的，像话本里说的。
“那不是家，清歌。”
“那是什么？”
“那是暂时歇脚的一个地方。”
“那我们的家在哪里？”
李婉若被问住，苦笑：“本宫还没有家。”
褚清歌眨眨眼，一双澄澈地眸子里写满了认真：“那我给姐姐家！给姐姐买大宅子！”
“你要给本宫一个家...嗯...好啊，本宫等着你，你要说话算话哦。”李婉若扬唇，明眸皓齿，美的不可方物。
褚清歌心中雀跃，那是来自隐秘在深渊里，那刚刚及笄地少女，那是她的心脏在悸动，在隐隐地控制着七岁的褚清歌，让她把面前的人抱在怀里。
可是七岁的褚清歌不懂，她感觉有一个坏人要把她赶走，她突然皱眉，嘴一瘪，哭了出来。
李婉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孩子心思敏感吧...她也没养过孩子，她怎么知道？
“别哭别哭，是哪里不舒服吗？”
褚清歌朦胧着眼，她指着头，气鼓鼓地说道：“这里有坏人。”
李婉若赶忙轻抚她的脸颊，替她擦去眼泪：“别哭，本宫会帮你把坏人都赶跑的，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这句话不仅是十六岁的褚清歌第一次听，也是七岁的阿七第一次听见。
她安静了下来，张口啃着刚才没啃完的梨。
李婉若被她逗笑了，这情绪真是来得快走的也快，搞不懂七岁的“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殿下，到了。”
“好，这就来。”她说完，替褚清歌整理好了仪容，不嫌弃地拿走她的梨：“走，带你去玩。”
“玩？”褚清歌眼睛一亮，牵起李婉若的手。
应钟在房间里等着，听见门外声响，她站起身：“主人...?”
她难掩眼底好奇，视线落在两人紧紧牵着的手上。
湘儿走过来，解释：“褚清歌中了毒，现在是个七岁孩童的智力。”
应钟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李婉若安置好褚清歌，点了一桌子佳肴，褚清歌便听话乖乖地扒拉起饭，不吵不闹。
应钟：...这回真的信了。
“说吧。”李婉若到。
应钟：“调查齐都事的这几日，我发现他不如表面上那般正人君子。”
李婉若呷了口茶水，抬眸：“何出此言？”
“在他女儿出嫁的第二日，他去了城外的窑子。”
李婉若眼中闪过精光，饶有趣味地牵起唇角：“继续说。”
窑子和青楼的兴致不一样，青楼之所以可以存在于天都城，只因为其中的女子都是艺妓，偶尔有几个陪着喝酒，但都不会做出卖身体的事情，而窑子便不一样了，里面都是些没有正规户籍的年轻女子，做些什么营生，不言而喻。
她们每年上缴赋税，金额大到足以让朝廷默认它的存在，只是可怜了那些苦命的女子。
褚清歌好奇地抬起头，嘴里还塞了一个鸡腿：“森母四妖子？”
“小孩子不能知道那么多。”李婉若到。
“哦...”褚清歌没再问下去，继续“埋头苦干”。
应钟继续道：“齐都事从窑子里买了几个女子，都是被刚卖进去的，还都是处子，买回天都城便安置在了他的私宅里。但是他女儿似乎不知道这些事，还以为她的父母十分恩爱。”
“嗯...齐都事竟然好色，这还是本宫没有想到的，那几个女孩...能救便救出来吧，那种地方明令禁止朝廷官员不许踏足，他此番行径足以监察司弹劾了。”
“主人之前不是好奇为何魏柒柒...”
“等一下。”李婉若打断她，转头与湘儿道：“带褚清歌出去玩会。”
“是。”
褚清歌放下筷子，十分听话地跟着湘儿出去了。
得到准许后，应钟才继续说道：“魏柒柒自杀前夜，这位齐都事曾去过大理寺地牢，但大理寺的人似乎不知道，是当日的值班狱卒被买通了，私自放他进去的，我们刨了魏柒柒的坟，发现她身上确实有人为的伤痕，而且...已经不是处子身了。”
“混账！”李婉若怒而起身，手掌愤恨地拍在桌子上：“狗东西...”
魏柒柒被她哥哥保护的很好，他知道妹妹心中爱着江如月，便不可能允许妹妹被男人侵犯，而魏柒柒并无婚配，更不可能...只有那夜这个齐都事色心大发，对她做了什么。
“将此事上奏父皇，他即便与连环案无关，也已触犯了离国律法。”
“是。”
“不许走漏任何风声，尤其褚清歌，不能让她知道任何有关此案的消息。”
应钟虽不知为何但也应了下来，主人的命令，她只管执行就好。
突然，李婉若感觉手心一凉，想到那日江如月地话，她嘴唇不禁颤抖。
“应钟...你说为何齐都事的女儿在美人榜上，而且已有那么多先例在前，他还敢让女儿在这个时候成亲。”
应钟很快明白了李婉若的话，攥紧拳头：“属下这就去查！”
作者有话要说：褚清歌：变成小孩好方便，可以牵老婆手。
李婉若：你快变回来吧，你要一直七岁“绿河”不许嘿嘿嘿。感谢在2024-03-24 22:26:17~2024-03-26 18:4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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