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一声惊喊把正在瞌睡的侍女吓地吓醒，那婢女缓了好久才回过神，埋怨道：“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吓死我了。”

褚清歌一双眼睛懵懂无神，打量着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是谁派来的？”

侍女无语，在这府中，除了公主殿下，还能有谁能？

褚清歌自顾自地嘟囔着：“哦...应该是戏耍我的新花样，随便你们吧。”她说完，便把自己缩在了床榻角落。

侍女懵了，无论她与褚清歌说什么，那人都不理会她，她想上报，但又因天色尚早她不敢去叨扰公主，便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湘儿正端着水盆准备去伺候公主洗漱，便瞧见她在这走来走去，她开口询问：“不是让你守着褚清歌？你这是在做什么？晨练？”

侍女见到湘儿，急切道：“湘儿姐姐，褚清歌她...就是...”她支支吾吾。

湘儿骂道：“有话直说，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

湘儿突然想到什么，长大了嘴巴：“难不成是褚清歌死了？”

她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她醒了，但是瞧上去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湘儿放下水盆，快步走向褚清歌房间，她推开门时没有看到人，直到侍女指了指床尾的角落，她这才看见褚清歌，那人把自己缩的像个刺猬似的。

“褚清歌，醒了就起来，该伺候公主梳洗了。”她命令着。

听见湘儿的声音，她才抬起头：“褚清歌......”

“对，就是叫你，就算你救了公主一命，你也只是个侍女，也该做些本分工作吧？”

湘儿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她知道毒对褚清歌没用，只是会痛一会，但醒了就证明她的身体已经将毒素全部杀死，她便没事了。现在在这装模作样，总不能是不想做事吧？

“褚清歌？”她摇摇头：“我并不认识褚清歌，姐姐找错人了。”

“姐姐？”湘儿一头雾水：“你脑子被毒傻了？”

“湘儿。”李婉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湘儿回头，看见李婉若披散着头发站在她身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

湘儿让身，解释道：“殿下，听说她醒了我便先来看看，要不让我先给您梳发？”

李婉若抬手打断她，试探似地慢步走上前：“你不认识褚清歌？”

褚清歌抬眸眨了眨眼，脸上似有恐惧又有好奇：“不认识。”

李婉若心里已有大概猜测，她屏退了那个侍女，就连湘儿也被打发去寻林钟了，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褚清歌。

“你在害怕什么？”李婉若温声问到。

褚清歌没有说话，视线直愣愣地看着被子。

李婉若试图与她交涉，想看看她是失忆了还是痴傻了，但这人很抗拒与她沟通，这让她有些伤心。

半柱香后，林钟才赶来。

她凑到褚清歌面前看了许久，一个人被这样盯着早就发了脾气，但她却很奇怪，似乎无视她了一样。

“你叫什么？”林钟问到。

阿七这才抬眸：“阿七。”

“不认识我们？”

阿七摇摇头，对他们仍然保持警惕。

林钟嗯了声，走到李婉若身边，小声道：“殿下她瞧着不像是傻了，更像是失忆，但却又记得自己曾经的名字。”

李婉若松了口气：“不是傻了便好。”

“昨晚那毒我找到了，是一种来自倭国的毒药，无色无味，虽然是以食用的方式下毒，但此毒入体后攻击的却是大脑，普通人用了当场毙命，且查不到是何毒，也查不到是毒药下在了哪里。”

林钟补充道：“好在褚清歌是万毒之体，她的身体可以吸收任何毒，并在此过程中把毒素保存在血液中，昨夜蓝莺大夫能用银针试出她中毒，也全是因为万毒之体的缘故。”

万毒之体可以承受世间万毒，不受毒物侵害。

李婉若道：“这世间还有这等毒药？”

“嗯，但是这毒罕见，就连倭国人都很难弄到手，还好您当时没有碰那盘桃花酥，此人歹毒，甚至还知晓您所爱之物，主人...您要小心啊。”

“本宫自会小心，但现在的问题是...”她看向褚清歌。

林钟摇摇头：“明明是万毒之体，怎会受到影响呢？”

褚清歌听着这几人的交谈，发现她们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慢慢地，她放松了下来。

她起身，走下床，慢慢向李婉若靠近。

林钟一回头，身后站着一个人，吓得她连连后退，她拍拍胸脯，骂道：“你要吓死谁！就因为上次我吓着你了，你就要吓唬我吗？”

李婉若撇了她一眼，后者赶忙把嘴闭上。

“你怎么了？”李婉若问她。

对视间，那双蓝眸正渐渐地显现出来，药水时间过了。

“姐姐，我好像见过你。”她的声音与往日无差，但却透露着一种童真。

李婉若心中一喜：“你还记得我？”

褚清歌的目光赤裸裸的，不带任何掩饰，她直视着李婉若，看的李婉若不由地有些红了脸。

“我见过你...你是画中的姐姐...但是...你怎么长得这么大了？”她说着，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对方的脸，手停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

不行，即便是梦里她也不能触碰那人。

李婉若愈发觉得她不对劲，她不像是失忆，比起失忆更像是......

“你叫本宫姐姐？”

褚清歌愣了下，低下头，喃喃道：“本宫？你当真是那人...我竟然在梦里见到你了，你是来告诉我不该亲近纳兰姐姐吗？”

李婉若蹙眉，她对那位素未相识的南国公主无甚好感。

“你能告诉本宫你如今是何年岁吗？”

褚清歌眨眨眼：“应当是七岁。”

众人心中一惊，原来是记忆回到了七岁，难怪行为举止都有些像小孩子。

外头传来脚步声，李婉若下意识将人揽进自己怀里，将她那对眸子藏起来。

“公主，状元郎求见。”

李婉若：“叫她在前厅候着。”

“是。”

湘儿：“殿下，我先为您梳发。”

“行。”

见李婉若要走，褚清歌下意识地拽住她的手。

李婉若看着她，问道：“怎么？”

“我...我害怕。”

她熟悉的只有面前这个人，她不想离开她，害怕这是一场梦，只要离开她就会醒过来。

李婉若唇角微扬，像以前一样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那便让湘儿姐姐也替你梳发，我们一起去，可好？”

褚清歌点点头，脸上久违地露出笑意。

“可是你的眼睛太漂亮了，本宫不想被别人看去。”

褚清歌闻言，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那我把眼睛捂住不让别人看！”

李婉若被她逗笑：“不用这么麻烦，本宫有个神奇的药水，只要滴到眼睛里，你的眼睛就会变得和本宫一样，你要不要试试？”

“嗯嗯嗯！我要！”

褚清歌的开朗是只对李婉若一人的，她对其他人都是沉默不语，就连湘儿和她说话，她也只是一次只说几个字，所以旁人很难看出她现在是个智力只有七岁的人。

谢予书在前厅等了许久，无聊了便和鹦鹉聊了会天，她喜欢鹦鹉骂她滚的时候，那样子像极了李婉若。

“状元郎也喜欢本宫这鹦鹉？”李婉若笑着走上前。

谢予书恭敬行礼，恭敬道：“这鹦鹉有灵性，我的确是喜欢。”

“那便送你，当是你夺得状元的奖赏，你果真没叫本宫失望。”

谢予书道：“殿下，我不要鹦鹉。”

“那你要什么？金银？”

“这几年我也攒了些钱，老家的宅子也被我卖了，足够我在天都城置办一套宅子，过几日我想办一场暖居宴，只是我朋友甚少，想...”

湘儿在一旁冷哼：“状元郎的宅子可有公主府一半的大？殿下是何身份，给你暖居？”

谢予书紧张地捏住袖口：“是我唐突了。”

“暖居啊...好玩吗？”

李婉若的问题把谢予书问住了，后者迟疑片刻，道：“就吃顿饭...”

李婉若思索下，问褚清歌：“你想去吗？”

褚清歌七岁的脑袋里有许多的好奇，她腼腆地点头：“我想去。”

“那便去。”

谢予书难掩喜色，拱手道：“那我这便回去准备，三日后，殿下一定要来！”

“本宫从不食言。”

“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说...”谢予书挠了挠头，模样扭捏。

“何事？”

“昨夜宫中晚宴所说的驸马一事，殿下可还按照计划进行？”

李婉若表情很淡，似乎驸马不是她的一样：“按照计划进行，待你有了官职后便去和父皇提亲。”

“是！”谢予书看上去很高兴：“那我这便回去先准备暖居宴的事了。”

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湘儿忍不住说道：“殿下真的选她？”

“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殿下既然不想婚配，直接和陛下说不行吗？”

李婉若叹了声：“父皇只是宠爱本宫，但却不是纵容，有一件事张少师说的没错，本宫的是否婚配，当真代表着国家兴盛。”

湘儿闭上嘴没再说话，李婉若乃是嫡公主，世人都认为女子结了婚才幸福，李婉若不结婚便代表着她不幸福，她都不幸福，何况离国?

况且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正盯着驸马之位，若是选了世家子弟，怕是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罢了，不说这些了，清歌，本宫教你投壶可好？”

褚清歌还未适应这个名字，愣了好久才回应：“好！”

李婉若拉起她的手，就像对待小孩一样温柔。

湘儿还没完全接受褚清歌现在只有七岁的事情，越看两人越觉得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啧，说不上来。

——

入夜，驿站后门有一黑影闪过，他跑去马厩想要偷一匹马。

突然，一柄匕首贯穿他的胸膛，他痛苦地回过头，口中鲜血直涌。

“你竟然...”

“嘘...敢谋杀公主，你可犯了大罪啊。”

作者有话要说：李婉若：好可爱的娃娃，快让本宫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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