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声给小爷听听,叫了就放过你哈哈哈。”
“叫啊?怎么不叫了,原来是个哑巴狗。”
......
“你这是个什么眼神!想死吗?”
“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
“师父,他们...”
“连自己的脾气都管不住,我养你还有什么用?”
......
李婉若自然地伸出手,覆上褚清歌紧抓着膝盖的手,后者感受到温度,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从那段黑暗的记忆中脱离了出来。
“清歌?”李婉若柔声呼唤。
褚清歌抬眸,摇了摇头,脸上扬起笑意,李婉若见了,也放下心,但是手却一直牵着。
褚清歌松了口气,她似乎有些太敏感了,在这里除了李婉若,没人知道南国的阿七,那个被当做牲畜一样的阿七,更没人在乎她。
“我是两年前的冬天在城外捡到她的,我但凡晚到片刻,她就被冻死了,看着可怜,寻思雇她做个帮工,但是她好像很怕进城,为了找到她害怕的原因,我便与她说每月十五号到客栈来找我,我可以给她些衣物和吃食,一开始她并没有来找我,我寻思着给她机会都不要的话,那我也没必要管,但是第三个月,我在客栈门口看见她了。”苏月说完,觉得口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两年前?李婉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转头,对上了褚清歌的眼睛,两人默契的相视点点头。
李婉若问道:“不知苏老板是什么时候到怀宁谋生的?”
苏月思考了片刻,伸出五根手指:“大约五年左右,以前是在北方。”
“那苏老板可曾对两三年前的县官有记忆?”
“当然,那位可是位清官,试问整个怀宁有谁不记得他?只是没想到背后却做那样的勾当,死了也好。”
苏月零丁想到了什么,笑道:“说到这,好像还是长平公主亲手送他上刑场的吧?”
李婉若听到自己的名字,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离开了天都城,她和长平两字就毫无联系了似的。
“是,有所耳闻。”
“那这位长平公主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有朝一日我还想和她见一见。”
褚清歌插嘴:“长平公主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是吗?”苏月挑眉轻笑,未再说什么。
李婉若的手指在褚清歌手背上轻轻滑动,她是无心之过,只是思考时的下意识动作,但就是这个动作叫褚清歌痒痒的。
“苏老板可对此案有何看法?”
“不信。”
“为何?”
苏月伸出手,那表情就和他方才要钱时的奸商表情一模一样。
李婉若皱眉,想着自己出来未带太多银钱,不好在怀宁都花光,便拒绝了。
苏月只是逗逗她,并未真心想和她要钱,不然她也不会说这么多。
苏月收回手:“那位县官我见过,从面相上看并非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由,不过我并未打算深察,他与我也无甚交情,即便是清廉也与我无关,只能叹一声惋惜。”
苏月说完,正巧点的菜也上了,苏月只瞧了一眼,便起身:“无甚胃口,两位客官慢用。”
两人看着苏月的背影,一个一头雾水,一个若有所思。
李婉若拿起筷子夹了道菜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后,咽下,她用膳时慢条斯理,一瞧便知是大家闺秀出身。
“清歌,一会陪我去找一下那个乞丐吧。”
“你也觉得她是小花?”
“只是猜测,那个乞丐只有脸上有烧灼的伤疤,身上却没有,像是有人故意而为的。小花被掳走的时间和魏世卿到天都城任职的时间相近,这让我很难不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褚清歌十分认同李婉若所说,若有所思道:“只有可能是魏世卿做了什么,得到了上面帮助才迅速的进入大理寺当差,那!”
一道灵光闪过,褚清歌激动道:“魏世卿上面的人很有可能是齐都事,谁说官级低的就一定要听从官级高的人呢?”
李婉若笑着摸了摸褚清歌的脸,夸赞道:“我们清歌真实愈发的聪明了。”
早膳之后,李婉若向店小二问清那女乞丐可能出现的地方,怕耽误时辰,两人花了些银钱,买下了两匹马。
美人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索,相比于往日的长袖,现在她穿着短袖款式长裙,阴柔间又不缺干练,那马背上挺立的腰背默默地将人的视线夺了去。
褚清歌勒住缰绳,回眸:“怎么了?”
李婉若驭马走上前,与她齐肩:“你穿白色很好看。”
“那以后我便只穿白色。”
“你觉得我呢?”
“公主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李婉若舒了口气:“还好你没说我穿红色好看。”
褚清歌歪头,不解。
“曾经父皇边说过我穿红色好看,在那之后所有人都觉得我穿红色才好看,明明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提及,就连与我一起长大的楚元皓也这般说。我只觉得无趣的紧。”
两人骑着马悠哉悠哉地往城门处走去,耳边是街上的喧闹声,褚清歌半晌没出声。
出了城门,褚清歌驾马往前跑了起来,李婉若一怔,扬起鞭子,胯下马儿也奔跑了起来,两人不相上下,一直朝着林子里跑去。
眼看李婉若离自己越来越远,褚清歌慢慢地降下速度,直到李婉若追上来,她才求饶。
“不行不行,没了力气了,技不如你。”
李婉若笑骂道:“竟来哄骗我,那日马球会,你的骑术我可都看在眼中的。”
“啊…我倒是忘了这回事。”
“笨蛋。”
李婉若笑的肆意,与往日端庄自持的模样大相径庭,她的美本就是大气的,不被旁人定义的美。
褚清歌从来把她当作天上的星星,当作圣人,可现在圣人也落入凡尘,与她这个生活在沼泽里的泥巴同行。
她想伸出手,想去触摸她,仿佛只有触碰到才是真实的,可靠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愿意许给公主,难道这也是爱吗?
爱不是只存在于男女之间吗?
那她现在是怎么回事?内心里想要上去与她相拥的欲望,究竟是怎么回事?
褚清歌陷入混乱,没人与她讲这些,没人告诉她何为情爱。
她与李婉若同样都是久居深宫,可境遇却大相径庭。
褚清歌沉思之际,耳边传来李婉若的声音。
“那有人!”说罢,李婉若骑马追了出去。
褚清歌后知后觉,挥动马鞭,很快便追了上去,似乎是跑的太快,方才存在于脑子里的东西很快被她甩了出去。
林中,疯狂逃窜的消瘦黑影终是体力不支,在李婉若的一声呵斥下,狼狈的摔倒在地,本就破烂的衣衫又摔破了许多个大洞。
褚清歌先一步下马,将马绑在树上后,她快步冲上前,不费吹灰之力便拎起来了那个黑影,这一看才发现这人就是她们要找的女乞丐。
李婉若微微俯身,懒羊羊地趴在马背上,凤眸凌厉地上下打量着女乞丐,她试探性地开口道:“跑什么?”
李婉若和苏月聊了几次,懂得了苏月看人能力的皮毛,她想试试,看看自己能否透过外表看透人心。
女乞丐低着头没有说话,那张脸着实可怖,李婉若没有办法读出半点情绪。
好吧,她还是不行,不过她有一套自己的办法,虽然不如苏月,但笨办法也是有笨办法的好处。
想着,李婉若翻身下马,提起裙角,缓步走到女乞丐面前。
她十分信任褚清歌,竟抬手去搭女乞丐的脉。
“阿乞。”她将乞字的发音咬的格外准确,生怕褚清歌会听错。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褚清歌又怎会没发现李婉若刻意加重的重音呢。
心里暖暖的,手上的动作却没轻下来,擒得女乞丐动弹不得。
脉象变化不大。
李婉若:“小花…”
咚咚咚…
脉象逐渐变快了。
若非训练有素的人,在听到自己名字时都会下意识的紧张,尤其是当你刻意隐瞒的时候。
李婉若哼了声,道:“把她捆了,带回城里去。”
女乞丐闻言,下意识的便想挣脱逃跑,她挣扎了几次,无果。
李婉若眯起眼:“我是想救你,但你若不知好歹,执意要死,那好…”
女乞丐以为李婉若是要放过她,放松了口气,便听见…
“清歌,不必留活口了。”
此言一出,不仅女乞丐,就连褚清歌也是一惊。
李婉若将马鞭丢过去:“勒死吧,我便喜欢看见她一点一点迎接死亡,恐惧慢慢占满心间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褚清歌还未动手,女乞丐却已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抖吧,将你的恐惧尽情的展露出来吧。”
她眸光冰冷,脸上的笑意扭曲,对于她的卑微恐惧十分满意。
褚清歌自然不会违背李婉若,即便是叫她去死。
褚清歌勒紧缰绳,走到女乞丐身后,突地用力去,女乞丐登着双腿挣扎,只刹那间,她的脸便通红狰狞了起来。
“唔…唔…”
她挣扎的越用力,褚清歌便也随着他一起用力。
微弱的气声从她的喉咙里挤了出来,小到让人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
“什么?”李婉若问到。
“当年大人…不是…放了…”
眼看褚清歌快要将人勒死,李婉若赶忙握紧褚清歌的手腕。
褚清歌在李婉若的眼中看到了从前的她,她当即明白过来,李婉若说要杀人只是恐吓罢了,她赶忙收力。
差点…酿成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