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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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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条形的青紫痕迹暴露在两人眼前。

此时,两人心里都发出同样的感叹,映竹钻着缝要看,在她看到那痕迹的时候,她惊呼出声,“怎么后脖颈上还肿这么大!”

林邈心下了然,“看着痕迹和肿胀程度,应当是先被棍棒攻击,后又受外力而导致淤血堆积,进而导致昏迷。”

祁珩听完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心里早就在敲木鱼了,他想起自己前不久捏的那一下,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沈婳当时一捏就昏了。

这沈婳可真是命途多舛,先是杖责后是这事儿,本来身子就不好,要再来个什么灾祸,这个人……不成了吧?

祁珩盯着禁闭双眸的的沈婳。

有时候他也有点佩服沈婳,多苦多难还能撑到现在,很像疾风下面的劲草,怎么吹都吹不倒。本以为沈婳志向高远、心比天高,等到了永安见的人多了,也会渐渐屈服于权贵或者心死回山。

但是沈婳没有,谁杀她她便会杀谁,感觉她自愈能力要超出常人,她身旁除了映竹并无他人,在四面漏风的环境当中生存至今。

一开始在长亭山就开始下棋,一步一步跟着大军到永安。

沈婳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现在祁珩有点怀疑李贤妃刺杀顾珪,中间有沈婳的推波助澜,但是他没有证据。

林邈随口问:“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心虚?是你打的?你在想什么,该不会在想借口吧。”

祁珩踢了他一脚,说:“话怎么那么多,快救人。”

林邈不是吃瘪的主儿,他也踢了回去,然后赶紧离得祁珩远远的,坐下,摁着纸写了一些活血化瘀的方子,给了泫然欲泣的映竹。

他收拾好自己的医箱,往外走还不忘挖苦祁珩,“一说就急,难怪人家不喜欢你。”

祁珩:“……”

翌日下午,沈婳悠悠转醒,她现在不觉得额头的包疼,也不觉得耳垂疼,就是后脖颈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折磨着沈婳的神经。

沈婳一想起祁珩捏她后脖颈就愈发地恼火,祁珩恰在这时进了屋,端了碗药。沈婳接过药碗,指了自己的后脖颈,动着苍白的嘴唇,“拜你所赐。”

祁珩耸了耸肩,“又不是我敲的你,怎么要全怪我?”

“要不是王爷那无情一捏,我也不会痛至昏迷。”

祁珩不跟病人讲理,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占理。沈婳见他不吭声,她白了祁珩一眼,皱着眉将药一口给闷掉。

那药哭得舌头发麻,沈婳还没回过神来,祁珩往她嘴里塞了个甜滋滋的东西。沈婳尝到丝丝甜意,她嚼了嚼,表情和缓了些,“挺甜啊,什么东西?”

祁珩拿了药碗,放在桌上,“你那小跟班儿为了给你赔罪,把新学的手艺给你露了一手。”

沈婳回味刚刚的甜意,心想难道那就是映竹说的她从客栈厨子那里学的新枣花酥?

确实不错。

沈婳想着心情好了许多,祁珩见她有了几分精神劲儿,说:“不出意外今晚便能到昌州,顾行知今早已经先行一步。”

沈婳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从狱牢山下来的,“群英寨你们给剿了?”

祁珩打哑谜,“你猜啊。”

猜来猜去,到最后她也猜不到,沈婳觉得跟祁珩讲话就是浪费时间,“你除了让人猜还会说什么?问你一句什么东西都是打哑谜,跟你合作不得把牛都累死啊。”

祁珩奇了怪,“咱俩又没合作,你还是宣王那边的人,我为何要事事都告知于你?”

沈婳想来也是,闭了嘴不再说话。

等了好半天,祁珩慢悠悠开口,“这次我捏你的事情,就跟我救你出山的人情扯平了。”

沈婳醒了之后不敢再耽搁,收拾好东西赶紧奔赴昌州。

昌州知州魏尔早早就在城门口迎接,见祁珩下来了,赶忙上前作揖,“王爷别来无恙。”

祁珩看了他一眼,“嗯,知州这般的珠圆玉润,丝毫不像是粮食短缺啊。”

魏尔冷不丁被噎了一句,他尬笑几声想敷衍过去,“这不是朝廷分发下来的赈灾粮嘛,也是能保证几日不挨饿的。”

沈婳从两人后面出来,“不挨饿?那本官怎么听说,知州递上去的折子里不是这般说的?饿殍遍地又是为何?”

魏尔听见沈婳的声音,就往后看了她几眼,随后看向祁珩,“王爷和沈大人有所不知,这赈灾粮短缺,总不可能人人都能顾及的到。”

沈婳不在意魏尔的忽视,她质问:“所以,知州是将粮食都留给了自己,而不顾黎民百姓?”

魏尔神色一顿,他处事圆滑,朝城里摊手岔开话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我们进去细细商谈。”

因着御史中丞顾行知,魏尔晚饭吃得极为潦草,都是一些个白粥素菜,他就没如此委屈过自己。

席间只有他们四人,侍女都被挥退。

沈婳放下木箸率先开口,“昌州连绵雪灾外加前几月的大旱,导致昌州粮食短缺,为何朝廷屡次下拨粮食,昌州依旧饿殍遍野?”

魏尔看了看祁珩和顾行知,见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面色凝重,哀叹一声,“这粮食确实是从朝廷里下分了,可坏就坏在昌州连绵的大雪,让这粮食坏了啊。”

沈婳疑虑,“坏了?”

沈婳和祁珩交换了眼神,显然不信。

顾行知说:“既然知州说粮食坏了,可是否是真的坏了呢?不知能否让我们看一眼,再确定知州所言是否属实?”

“这是自然的,只是……”

祁珩见他支支吾吾就着急,“有什么问题?”

魏尔脸色十分难看,像是极为苦恼,“这粮仓不能随便打开,但是这粮食确实是坏了。”他抬头,“诸位大人若是不信,自可询问城中百姓,下官自不敢妄言。”

越是不让他们看才越是有问题,一场并不愉快的晚膳结束。沈婳在自己屋里来回踱步,映竹在一旁给沈婳整理床铺。

沈婳心里怀疑不减,他们也没必要去问城里百姓。魏尔既然能让他们去问,那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是问不出让魏尔不满意的答案的。

沈婳忧心忡忡,见外面刚停下的雪又开始飘。她打开门见外面的雪并不大,她披上了大氅,撑了自己的红伞。

映竹喊住她,“小姐要去哪儿?映竹陪小姐。”

沈婳回身将映竹推在床上坐下,“你身体不方便,就不要出去受风了,容易肚子痛。”

映竹脸一红,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她癸水来得晚,17岁才来,上次也是自己不懂问人也觉得羞耻,就想拉沈婳陪她一起去问医。可沈婳睡得雷打不动,她就自己找了干净的衣服撕开要偷偷去换,这才导致映竹被抓走。

沈婳也是觉得在屋里太闷,就决定出去转转。她压下了映竹,就独自出了屋。

沈婳身披白色缀银边的大氅,撑着一把红伞走在雪中,雪花不断飘落在伞面之上,沈婳的脚踩在积雪上,发着嘎吱嘎吱的声音。

沈婳茫然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迷了路,沈婳微抬伞面,观察着周围,确实不认识了。

沈婳开始乱转,经过一间不起眼的小屋时,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钻进沈婳的耳朵。沈婳被窃窃私语激起了好奇心,她放缓了呼吸,凝神去听。

“粮仓绝对不能打开,若是新来的那几个人让你打开,一定要先拦下来,迅速告知于我。”

是魏尔的声音!

沈婳贴近了墙壁,细细去听,里面另一道声音传出,“属下遵命!”

魏尔语气极为严肃,说:“尤其是那个御史中丞,一定要把他的行踪抓牢了,绝对不能让他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懂了吗?”

“属下遵命!”

“好了,要说的就这些,下去吧。”

待屋子里的人出来时,外面已经没了沈婳的踪迹。

沈婳快步走开,撞上了出来寻她的映竹,“小姐怎么出来这么久。”

沈婳语速稍快,“映竹你知道祁珩的住处吗?带我过去。”

到了祁珩屋前,沈婳先让映竹回去,她敲了祁珩的房门。

祁珩打开房门,见是沈婳,他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冷风一吹他又缩回来,问:“深更半夜,沈姑娘孤身前来,可是有要事相谈?”

“嗯。”

祁珩一盏茶水下了肚,“所以,你怀疑猫腻就在那粮仓里?”

“不对吗?”

祁珩想了片刻,“那你怎么就不想一想,为何你会听到魏尔同手下的谈话?”

“自是他过于狂妄,在自家防备懈怠。而且粮仓一事,他半遮半掩,总归是要查清楚。”

祁珩放下茶杯,“所以你想打开粮仓,一探究竟?”

“没错。”

祁珩又问:“你不怕这是魏尔给你下的套?”

“那便私下查看粮仓,只是那般会费些力,魏尔必定对粮仓防守甚严。”

“不对,并不会费力,”祁珩反驳,“假设魏尔是故意让你听见的,那他现在就是巴不得你去查看粮仓,所以你现在去开粮仓就是正中他的下怀。”

“那万一他不是想让我听见的呢?”

祁珩疑惑地看向她“你想赌?”

“出路都是自己赌出来的。”

祁珩抱臂看向沈婳,“那若是你中了魏尔圈套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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