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这个权臣不对劲 > 第1章 第一章

第1章 第一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自从今早房檐上突然坠落的瓦片砸到自家公子的头后,葫芦感觉一切都变了。

先是公子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扑到那张平时看一眼都嫌弃的床上打滚,现在甚至亲自冲去灶房叫膳。

葫芦一脸担忧:公子该不会被砸傻了吧?

“公子!公子等等!今日殿试,莫要误了时辰!”葫芦追上去,“而且府上也没……”

灶房中空无一物,自家公子素衫单薄,衣角随风轻荡,背影中带着一丝疑惑,缓缓回头。

“……没银子做饭了”葫芦硬着头皮说,“不过公子一定能高中榜眼,当了官,有了俸禄,就能吃上饭了!”

原以为会被公子大骂一顿,葫芦忐忑地缩好脖子。

却不料公子音色柔和:“你这么肯定我能进前三甲?”

嗯?嗯!葫芦好心提醒,“那当然!公子,你忘啦?咱们卖房买官啦!”

公子真的变了好多呀,葫芦弯起眼睛。

直到站在朝堂上,邬溏才明白“卖房买官”是个怎么回事。

只见年迈的大公公俯身凑近,明目张胆地对小皇帝一边耳语,一边翘起小指向着他的方向轻轻一点。

小皇帝看着不过十一二岁,郑重地冲大公公点头,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随后稚嫩道,“邬溏深得朕意,便点做榜……”

“……榜…榜眼侯偲旁边的探花吧!”

侯偲:??我怎么成榜眼了?

大公公:??他怎么成榜眼了?

邬溏对上大公公震惊的目光,但下一秒见过大风大浪的大公公迅速镇定下来。

大公公:看什么看?钱可不退。

朝堂之上,五名进士身后站着的是文武百官,小皇帝话音里的拐弯所有人都听见了,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邬溏。

风暴中心的邬溏却仿若未觉,坦然谢恩。

葫芦说什么来着?

哦,怕买状元太明显,还特意买的榜眼呢。

谢天谢地,幸好是探花。

小皇帝宽大的衣袖下紧紧握拳,他微微看向左侧,那里一抹仙鹤绯袍勾勒出肃穆松竹般挺拔的身姿尤为抢眼。

“朕听闻柏相今晨撞到了头,现下可好些了?”

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闻言,所有人目光突然不约而同落到地面,谁也不敢乱看。

侯偲原本还陷在高中榜眼的震惊中无法自拔,却在余光瞥见邬溏偏头的动作时顿时清醒。

那可是天合朝第一权臣,丞相柏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种人中龙凤撞到了头,你竟然还敢看!

不怕他把你眼睛挖下来吗!

自保要紧,侯偲垂着头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牵连。

小皇帝还在忐忑地等待柏钺的回答。

问得是头,却又不是头。

传闻柏相性格暴烈,心狠手辣,尤其厌恶巫姓人氏,曾有江南浊霞巫氏一百三十二口被其抄家灭门。

好在朕反应快,让这个“巫”溏降为探花,不知道柏相你还满意吗?

要不要直接拖出去斩了?

周围落针可闻,柏钺的沉默让小皇帝心如擂鼓,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就在他打算叫人直接将邬溏拖出去的时候,柏钺突然动了。

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的侯偲突然看见绯红的鹤衣官袍从自己面前掠过。

能在严肃的朝堂之上不经陛下准允擅自走动的,只有一人。

他吓得屏住呼吸。

脚步声缓缓停在邬溏面前。

柏钺眉眼冷峻,“你在怕我。”

从刚才到现在,邬溏一直盯着他,眸色明亮,目光如水,令人难以忽视。

这叫怕吗?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无畏!

侯偲惊疑,难道柏相真的撞到了头?撞傻了?

邬溏静静地看着这位年轻俊朗的权臣,却又似在透过他望向另一个时空。

那个时空也有一个随意摆弄天下人生杀的权臣,丞相林膺。

——

邬溏十六岁登基,改国号盛启,遵先帝遗旨封林膺为相,佐以监国。

林相身为文臣却手握重兵,身为人臣却手握玉玺,朝堂之上无人敢置喙。

每次上朝,邬溏面对文武百官的目光时,心里十分清楚,他们不是在看身为皇帝的他。

而是透过他,再看旁边,那早已是万人之上的林相。

林相甚至在龙椅旁设座,堂而皇之地接受所有人敬畏的眼神。

若是换了旁人,许是会心有不甘,顶着压力与林相争个尊卑,但邬溏却十分快乐。

不用动脑,每天像个吉祥物一样坐在林相旁边,吃喝不愁,虽然偶尔对朝政心有异议,但看到林相鬓边操心的白发,又将异议抛之脑后。

天下事是忙不完的,还是像条咸鱼一样跟着林相躺赢吧。

直到盛启三年的那个雪夜前,邬溏还在无忧无虑地做天下最尊贵的咸鱼。

长夜落雪,厚积百阶。

内殿的侍从壶露轻轻唤醒邬溏,“陛下,您从正午就开始睡了,如今已经夜深,正是雪浓梅静之时,奴才陪您去赏赏吧。”

邬溏贪睡,被唤醒后脸蛋酣甜微红,他埋进了厚厚的虎绒中蹭了蹭,有些不愿起。

壶露微笑:“陛下,您念叨赏梅无雪已久,今日难得大雪,真不去瞧瞧吗?”

没有注意到壶露微颤的尾音和僵硬的唇角,没有发觉夜晚赏梅的不对劲,更没有察觉周围好似空无一人的寂静。

沉睡骤醒的邬溏头脑微懵,闻言只是心想:是啊,错过这一场,下一场雪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于是他披上大裘,雪白的裘绒如同狐尾般团住脖颈,邬溏欢欣雀跃地拉着壶露奔向梅园。

后殿与梅园之间遥遥隔着一道数百长阶,星夜无云,月明如水,与簌簌落雪相映衬,染得黑夜恍若白昼。

邬溏没有发觉不知何时壶露已经松开了他的手,他像一只小燕,欢快地从长阶上跳下。

伴随着一道流星,寒光乍现。

林相手持宽刃长刀,鲜红的血液泼洒在长阶之上,滚烫地融化了积雪。

邬溏只觉得后背一凉,随后天旋地转,他从阶顶滚落,血染百阶。

“来人啊,有刺客。”

邬溏痛得睁不开眼,只听见林相波澜不惊的声音从长阶之上遥遥传来。

“启禀林相,刺客已抓到。”

滚落之时,邬溏分明看到了林相手握长刀,但嫁祸给了谁呢?

闻言,他忍痛挣扎着撩眼望去。

高大的侍卫押着体型弱小的壶露,并将林相手中的长刀塞到壶露怀中。

壶露震惊恐惧地瞪大双眼,怒目而视。

侍卫怕他高声喊出什么,一把捂住他的嘴。

然而反应过来被人利用的壶露一生卑微,死到临头也只是害怕地直视林相,却不敢出声言语。

林相垂眸,“这才对。”他指着壶露的眼睛,“你们看见了吗?这才对!这才是对的!”

林相夺回长刀,骤然搭在壶露的脖颈旁,刀上的鲜血已凉,顺着衣襟缓缓流淌到壶露的皮肤,冷得他一颤。

“恨意!愤怒!害怕!恐惧!这才是人!这才是对的!”林相猛地发力,挥向壶露的脖子。

却尤不尽兴似的,挥刀指向长阶之下的邬溏。

“他!他不是人!他不会害怕!他从没这么看过我!”

邬溏每每看向林相时,都像小鹿一样懵懂纯真,仿佛并不知道对方是夺走自己权力的人。

又或者说,他知道,但他并不在意。

林相觉得这样的邬溏很可怕。

怎么会有人能容忍比自己卑微的人站在头上作威作福呢?

又不是神仙菩萨,怎么会毫无恨意毫无愤怒毫无恐惧?

会不会是在伪装?

如果有一天给他机会,是不是会奋起反击,杀个措手不及?

就这样,林相在自己营造的恐惧中度过了三年,最终忍受不了,变成了他自己心中那个奋起反击的杀手。

周围没有人敢出声,沉默反而唤醒了林相。

他扔下血刀,整理衣襟,恢复平静。

目光落在邬溏身上,他音色洪亮,仿佛是在回应邬溏这三年的不在意一般,说道,“我必创千年盛世!”

——

四下寂静无声,像是又回到了那个雪夜。

邬溏看着柏钺,微风从殿门处悄然潜入,吹干单薄衣衫背后不知何时冒出的汗水,好似又有长刀从后背斩下,凉得刺骨。

察觉到他指尖微颤,柏钺再次陈述事实,“你在怕我。”

“我真的不怕你。”

柏钺比邬溏高出一头,邬溏略仰视着他,让自己呈现一种很低的姿态,殷唇微勾,似是在对他说,又似是在回应遥远百年前的林相。

我只是,只是看到你,仿佛又见到了林相。

明明年纪不同,样貌不同,朝代不同,却因同为丞相,同是令皇帝色变的权臣,而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同一个人。

从回忆中解脱的邬溏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柔软得像是一朵水仙。

柏钺点头,明显相信了,因为下一秒他直接开口,“听说你卖房买官。”

邬溏一愣,下意识应了声。

柏钺:“那还有地方住吗?”

邬溏点头:“有。”

柏钺再次强调:“是人住的地方吗?”

回想起房檐突然掉落的瓦片,四面漏风的灶房,以及自己只是滚了一圈就沾上了微微酸味的床榻被褥。

邬溏很笃定:“不是。”

柏钺眸底似有笑意一闪而过,但依旧冷声,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随意道,“那要搬到丞相府吗?”

邬溏顿时警惕:“多谢柏相,我……”

“好,下朝后就跟我走吧。”柏钺打断他的话,无视百官,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突然心领神会,“退朝!”

快快快,朕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刚才这出戏!

邬溏:好家伙,拒绝的话根本不让说出口。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