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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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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柏相就真的带着探花回府了!!”

侯偲端起茶盏不顾仪态地一饮而尽,周围人听他说完,全都静了下来。

半晌,才有人发出疑惑,“卖房买官能进前三?哪位神人搭的桥牵的线?”

“你可看清了,真是陛下身边的福禄大公公指的人?”

“这可是卖官!福禄大公公怎么会与宫外之人有私交?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定谁当什么官?”

“等等?探花能叫官?”

难道不应该奇怪柏相的做法吗?这帮人的注意力都偏到哪里去了?

侯偲将茶盏重重落下,刚要说话,旁边人就来打断他的话头。

“这么说,侯榜眼,你又是花了多少银两?”

“探花都得卖房,榜眼还不得卖身呀,哈哈哈哈哈。”

一分钱都没花的侯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要赶紧转移话题的侯偲:“你们就不奇怪柏相为什么这么做吗?”

有人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柏相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侯偲虚心求教:“那你说是什么道理呢?”

“说不定是要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杀。”

侯偲闻言,心尖都吓颤了,恐惧瞬间从脚心冲到头顶。

他下意识要反驳,却被友人拽着望向窗外。

遂心茶坊位于京城要道长乐街的中段,顺着二楼小窗向下望,能将部分重要楼市收入眼底。

十里长街本就热闹非凡,此时更是人声鼎沸,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街上数十辆马车吸引。

这些马车将长乐街两侧的商铺几乎掏空大半,单是绸缎就买了三车。

“青墨舆绸,是丞相府的车子。”有人说。

“所以,柏相把探花领进府,究竟要干什么?”

“这阵仗,倒像是要办喜事,哈哈哈哈哈。”

友人们倒只是嘴上说说,他们多是世家中的庶出子弟,平日里闲散惯了,连柏相的面都没见过,自然能调侃说笑。

但侯偲并不这么认为。

这一车车的东西,在侯偲看来,丝毫不像要办喜事。

没看到那露出来的绸缎都是银白素色为主吗?

侯偲心想,明天上朝应该就见不到探花了吧?

正值初夏,粉嫩的蔷薇轻轻探出头来,稍显侵略的香气乘着细风越过清池,徐徐拂过邬溏的发丝。

源源不断的仆从捧着绫罗绸缎古玩书籍从清池南端而来,没入邬溏身后不远处的沁芳阁。

邬溏却只盯着池中的锦鲤,那些奇珍异宝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赫连缮刚从大理寺地牢里审完犯人出来,就听说柏相带了个人进府,兴奋得他连衣服都没换,匆匆赶来。

结果没见到柏钺,反而跟着流水一样的仆从先到了沁芳阁。

无数蔷薇将沁芳阁拢在怀中,阁前是玉栏水榭,据说水榭上触手可及之处皆由暖玉雕筑,即使在寒冬,也不会让人有丝毫冷意。

别说是寻常人,便是自认见过点世面的赫连缮,每次来到这水榭,也不禁多看几眼。

然而此时水榭里坐着的公子却仿佛是倚着木栏般自在随意,没有多赏半分眼神。

赫连缮觉得有趣,合上扇子就要过去,却被人拦住。

这人他见过,是柏相手底下的影卫之一,叫墨问,平日里神出鬼没,总忙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突然从角落里闪现,赫连缮觉得奇怪,“你拦我作甚?”

墨问拱手:“少卿大人,我家大人有令,外人不得靠近邬探花。”

赫连缮诧异地挑眉,这才注意到虽然清池旁来往不少仆从,但没有人靠近水榭。

这是什么意思?软禁?

赫连缮瞟了瞟墨问孔武有力的臂膀,估量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

嗯,大概都不够他一只手打的。

“你们大人干什么去了?”赫连缮一边问,一边琢磨着怎么支开墨问,去新探花那边凑凑热闹。

墨问明显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压根不回答,只是直勾勾盯着他。

赫连缮怀疑,自己前脚一动,后脚就会被墨问扔出府去。

不过老话说得好,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赫连缮昂头仰脖,冲着邬溏的方向朗声道,“邬探花!邬探花!”

一般人听到召唤,肯定会好奇地过来。

赫连缮得意地看向墨问,“瞧,我不用过去。”

墨问有些迟疑,大人只说外人不能靠近邬溏,但没说邬溏不能去找别人。

他看向水榭,犹豫着若是邬溏打算离开水榭,该怎么去拦住。

毕竟大人说过——“不能吓到他”。

然而墨问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邬溏听见喊声,只是略微抬头望了望,丝毫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赫连缮疑惑地眨了眨眼,指着邬溏那边,看向墨问,“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听见你叫我了,但我不过去。

墨问相信赫连缮明白,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墨问回答,直接转身回去找柏钺了。

这位大理寺少卿,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墨问看着他毫无留恋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没去提醒他。

柏钺此时并不在赫连缮前往的丞相府书房方向。

墨问让其他人守在这里,随后几个飞身落到了沁芳阁后方不远处的静斋。

静斋中的暗室阴冷无窗,年轻的权臣坐在榻上,宝贝流水般被送进沁芳阁,他却只拿着一颗夜明珠。

微莹流淌过衣袍,照亮上面繁复的花纹。

柏钺垂眸把玩着夜明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邬探花一直坐在水榭,不曾动过。”

“大人命人去买的礼物都送去了,邬探花好像不太感兴趣。”

墨问揣摩着柏钺的心思,一句接一句地说道,“赫连大人方才来了,邬探花没有理会。”

“属下瞧着,邬探花似乎并不会逃走。”

柏钺忽而抬手,将夜明珠拢到袖中,周围霎时一点光亮也无,“他有说过什么吗?”

墨问一愣。

下朝后,邬溏是被等在宫门处的冯管事带进府的。柏钺没有和他一路走,而他进府后就被送去了玉栏水榭,随后又不能与任何人接触,自然也是没说什么话的。

但柏钺肯定不想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墨问绞尽脑汁,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下车时,冯管事说的话。

“邬探花曾在车上问过冯管事,可不可以去斜阳巷接一个人。”墨问说,“似乎是个仆从,叫葫芦。”

柏钺将夜明珠又拿了出来,像是为了看清墨问的表情,“再说一遍,叫什么?”

墨问:“葫芦。”

柏钺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墨问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放缓呼吸,不知哪里又惹恼了他。

暗室中不知哪里来的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将时间一分一秒地放大。

许久,柏钺缓缓开口,“去斜阳巷,把人提来见我。”

墨问领命而去,暗室又恢复了寂静。

柏钺起身,将夜明珠放入墙壁凹槽,随后燃起蜡烛。

骤然亮起的火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令他闭上眼。

这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百年后的那个夜晚。

——

史书有载,晋元六年盛夏,天下太平,百业兴盛,唯雨过量,临江数处濒临决堤,武帝柏恒承带领百官日夜不休,解决水患。

一日傍晚,“陛下,陛下!”喜公公引着一个人入了偏殿,满脸笑意,“您看看老奴找到谁来了。”

柏钺头也不抬,“出去。”

喜公公:“陛下操劳多日,也该歇歇,就当是换换脑子。”

柏钺这回抬头,冷道,“哦?朕先把你的脑袋摘了如何?”

喜公公立刻将人推到前面挡着,“陛下说笑呢,老奴不敢耽误陛下正事,特意寻来了江南画师。”

“这位画师祖上数百年都是卖画的,画艺精湛,而且对江南地形了如指掌,听闻陛下苦于疏通水患一事,特意前来献宝。”

喜公公见柏钺神色缓和,赶紧帮青年打开包袱,里面装着数十卷画轴。

“这全是江南水域与河流的走势地形图。”他笑眯眯道。

柏钺立刻示意周围侍从将卷轴全部展开。

“的确,里面甚至有河域勘界图上没有的支流走向。”柏钺深吸一口气,“果然是宝贝,赏。”

喜公公赶忙拉着画师谢恩。

柏钺侧目,“画师怎么称呼?”

喜公公:“就叫画师。”

柏钺:“……怎么从进来都是你在说话?”

喜公公:“因为这位画师是个哑巴。”

柏钺:“……”

哑巴画师一直沉默,直到看见有个侍从将一个红漆木雕花的画轴拿起打开。

这个画轴怎么会在这里?!

他几乎是不顾天家威严,准备冲过去拦下那个画轴。

圣上在前,哪能容他有半点冲撞?喜公公瞬间就抓住了他。

与此同时,那个侍从已经解开了画轴上的绢带。

伴随着画卷展开的声音,柏钺下意识瞥去,蓦地定住了目光。

暮色临至,偏殿还未燃起烛灯,晚霞顺着偏殿的窗子潜入,随着卷轴缓缓而下,浸染整幅画卷。

画卷上方绘着流云朝霞,青绿色的远山脚下团着一汪清湖,水榭如少女的手臂向湖心延展。

有一少年立于湖心,回眸浅笑,皓齿内鲜,衣袂翻飞,似要乘风而去,

殿外的晚霞与画卷的朝霞相融,流光溢彩,艳色绝世。

画师挣脱不开喜公公,急得只能跺脚发出声音。

拿着画卷的侍从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他,疑惑不解,想要低头看看卷轴上画了什么。

然而下一秒画就被柏钺拿走。

柏钺将画缓缓卷起,看向画师,不动声色地问,“你如此紧张,这画上之人,是你家人?”

与柏钺设想的不同,画师闻言连连摇头,似乎更加急切。

“那是何人?”柏钺问。

喜公公哪里见过柏钺对朝政以外的人或事感兴趣,听他这么一问,再一联想那画上的人,突然福至心灵。

陛下,这是看上了啊。

喜公公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随后踢了画师一脚,警告道,“别不识好歹,快点告诉陛下。”

说着,他就要去拿纸笔给画师。

画师摆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上面的纸张都泛黄发皱了,他却十分珍惜地摸了摸。

来京城的这一路上,他听说了很多当今圣上的伟绩,许多百姓都在歌颂陛下是百年难遇的圣德明君。

既是明君,想必说出来也没事。

于是画师将小册子递向柏钺,还在喜公公想要接过去的时候躲了一下,显然只想亲自交给陛下。

柏钺见状,上前接过册子。

在画师复杂的眼神中,他轻轻翻开一页。

[盛启三年,幽帝邬临知薨,年十九。]

上面,记载着一个皇帝的死亡。

盛启……这个年号,柏钺有些印象,距今大概已有二百多年。

但这与画上之人有什么关系?

他略有不解地抬头,却见画师一手指着册子,一手指着画轴。

柏钺微怔,想到了一个荒诞的可能,“画上之人,是幽帝邬临知?”

画师点头,莫名有种得意。

这是用两百年前族中人特意求来不腐纸画下来的,册子上的内容也是经过一代又一代地反复抄录而传下来的宝贝。

夜色浸染,十余名侍从拿来火油燃起烛灯。

火舌跳跃的瞬间,柏钺闭上了眼,却仿佛看到了一个明媚少年消逝在青山绿水之间。

当晚,柏钺罕见地没有再忙政务,他退散众人,静静地坐于桌前,细细地翻着那本册子。

册子很薄,写的内容也不多,而且相较于记史,却更像是本野史。

因为柏钺亲自去翻了正史,发现唯一记载邬临知的史书唯有盛启史记,但书上对于邬临知的记载也很少。

而这本册子上面记载了邬临知自登基起直至死亡后发生的大小事。

从这本册子上,柏钺知道了临知只是这位幽帝的字,而他的名叫邬溏。

[盛启元年三月初三,邬溏爱玩,连玩十四个时辰不睡,并对侍从壶露扬言,“不睡也能活”。

盛启元年三月初五,邬溏贪睡,连睡十二个时辰不醒,被侍从壶露唤醒后,悔道,“不睡活不了”。]

阅及此,柏钺不禁失笑,指尖在这两句上轻扫,像是穿越数百年光阴,拂过少年醒后懊恼的脸庞。

这样一个少年帝君,每日只是快活地与侍从壶露在宫里四处玩耍,对柏钺而言是从未有过的人生。

只可惜好景不长。

[盛启三年,幽帝邬临知薨,年十九。]

[时值正冬,雪夜,林相命侍从壶露诱其至梅园,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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