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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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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精心策划的约会变成了私立医院一日游。

关澈做了检查,在诊室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高圣川虽然体力透支,站起来整个人都打晃,但着实是一秒都不敢睡,水米不进地在她身边陪了一下午。

等到她悠悠醒来,已经是霞光满天。

她先是被铺进病房的夕阳唤醒,而后撞进她视线的,就是一双布满血丝、沉沉地望着她的眼睛。

像是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没有一秒从她身上挪开眼神。

困乏的酸疼终于追上来,关澈动了动身体,想支撑着坐起来,她刚一动,高圣川立刻伸手在她身后垫好枕头,把她扶起来。

“你……”

她话没出口,便被他颤抖的嘴唇堵住,他呼吸极轻,像是劫后余生的兽,小心惶恐、迫不及待地确认她的气息,生怕她再次醒来只是自己的错觉。

关澈怔愣了一秒,也小心地吻住他的下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回应了这个带着不安和恐惧的吻。

渐渐地,它似乎变了味,猎豹被唤醒了嗜血的本性,薄茧丛生的拇指在她唇边摩挲,带着不甘和难以抗拒的欲望,强行撬开她的齿关,在他从未得见的领域中攻池掠地,从一个安抚、绵长的亲吻,变成了裹挟着占有和恨意的侵略。

高圣川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肩膀,气息渐沉渐重,罕见地难以自控,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才能安心。

两人呼吸交缠,关澈双臂环上他的脖颈,身体几乎与他贴在一起,能感觉到他滚烫的胸腔,和心脏在里面每一次毫无章法的搏动。

他终于在彻底失控之前抱住她,像是要把她烙进自己的身体:“你醒了。”

“嗯,”关澈将脸颊埋进他隐隐发烫的侧颈:“我有听到你叫我。”

“你……”高圣川一出声就听出自己带了哭腔,咽了咽才道:“你真是要吓死我……”

关澈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我这不是好好的?”

“怪我,都怪我。”他轻轻吻她的发丝:“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怪你,今天拍的东西,对我来说尤其重要。”她伸出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掌:“国内所有素材都拍完了,来,我们来打板。”

高圣川顺从地伸出手,轻轻跟她击掌,而后与她十指交缠,握在一起。

他握着她的手掌,深吸一口气:“阿澈,我……”

嘴唇却被她微凉的手指封缄。

“先不要说——与其在你失而复得的时候惶恐地说给我听,以后再反复,不如等到你真正下了决心,再告诉我。”

关澈眼底尽是对他的信任和温柔:“到时候,无论是什么,我都和你一起承担。”

高圣川火急火燎的心瞬间冷静下来。

他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也没打算事后就反悔,但如何开口,什么时候开口,怎么把对她的影响降到最低,这都是他没来得及想的事。

他只是想对她百依百顺,想匍匐在她的脚下,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让她顺心顺意,可这样不过是把两难的抉择抛给她,让她去痛苦地去赌,然后买定离手,后果自负。

这不是一个应该承担责任的男人应有的姿态。

他要的,是堂堂正正赢得自己的那场战争,能健康地、完整地站在她身边之后,再对她伸出手。

“我也没有那么着急,高圣川。”关澈揉揉他的耳朵:“二十几年都过来了,不在乎这一个多月。”

……她总是这样,毫不费力就看穿他的心思,然后用最温柔,最妥帖的方式理解它,包容它,好像一切伪装、勉强,和不那么光彩的犹豫和隐忧,都能在她这里得到宽恕和救赎。

“好,我会把一切处理好。”高圣川握紧她的手,轻轻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到时候,我拿着金牌来求你,你可什么都得答应我。”

关澈安静地回握他:“一言为定。”

这一天直到夜深人静,高圣川依然抱着手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在等迟医生的消息。

窗外连路灯都已经灭了,向外望去,天空却是奇异的深红色,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而门缝里,还透着客厅尚未熄灭的灯光。

关澈在医院又休养了一阵子,回家立刻把栖霞湖拍到的素材导进笔记本,一遍一遍从头翻看。

高圣川百无聊赖地去切了一盘水果,等端来客厅,发现关澈已经上手把素材剪成了许多段,正分门别类编号。

“你平时就这样剪片子的?”高圣川凑过来,看着堪称被“碎尸”的视频:“嚯,切得够碎的。”

关澈“嗯”了一声:“这才半小时的原片,正式项目几十上百个小时的素材,也都是常事。”

“那么多素材,你全都记得?”

关澈弯了眼睛,正转头要跟他说什么,一回头,竟险些碰上他的鼻尖。

她显然是没想到两人距离这么近,怔愣了一瞬,却没立刻躲开。

客厅里只有硬盘呼呼运作的声音兀自响着,还有他们之间毫无理由加快而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和敲打在自己鼓膜上欲盖弥彰的心跳。

她实在挪不开眼。

高圣川被蛊惑一般,突然抬起手,关澈微微眯了眯眼,却依然没动。

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乎是笃定他什么也不会做。

果然,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停在她的耳边,将她的碎发轻轻地别在耳后,动作小心得像是拈着一只脆弱的蝴蝶。

关澈心底猛地一松,同时竟然漫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她不知道她此时整个人逆着光,小巧的耳朵在挑高屋顶的吊灯下被映得透亮,莹润地发着光,双瞳眸色更深,像是嵌着一个令人无法挣脱的漩涡。

高圣川的手停在她的耳边,一个念头忽然从他纷乱的心中探出头来:万一已经来不及了呢?

万一命运并不眷顾于他,万一这场顿悟来得太晚……

万一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他还没有想清楚这许多的万一,对面的人突然别开了脸,败下阵来。

关澈侧过脸,声音里还残留着不自在的紧绷:“今天……你说你不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立刻解锁点进微信,迟医生的对话框鲜明地躺着几条新消息。

“你要是真的决定了,就尽快抽时间过来检查。”

“我不能保证它现在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但我还是那句话,不影响生活都只是一时的,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从上次的结果看,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还有,治疗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你要面对的是残酷的副作用,如果情况不好,还会面临失去自身抵抗力的代价,你想好。”

高圣川枕着双臂,在一片漆黑中咀嚼着这些信息量,蓦地又回到白天让他生不如死的四分多钟里。

他真切地意识到,他不要认命,不愿放手,如果他一时的怯懦会让阿澈就此陷入地狱,那即便赢面微乎其微,他也必须放手一搏。

若是他赢了,就可以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毋庸置疑地站在她身边。

就算他赌输了,她也不必知道真相,就当是遇人不淑,难过一阵子,再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就是。而他即使再无法滑冰,再站不起来,只要能远远地听到她的消息,悄无声息地注视着她,他就能这样一直活下去。

怎么算,他都稳赚不赔。

10%……

高圣川念着这个残忍的数字,无声地笑了。

他忽然想跟关澈说说话。

也不是说什么特别的、深沉的话题,当然更不是要把这些和盘托出,把他好不容易背好的负担分一半来放在她的身上,这太自私了。

只是讲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逗她笑一笑,他就能扛起行囊,继续往前走。

这念头一起,就再不肯安静。他闭着眼睛又躺了片刻,实在经不起撩拨,索性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目光先一步探出去,免得惊扰了她。

他看见笔记本的光依然明明灭灭,茶几上堆满了记事贴,写满字的场景卡片散落了一桌子,花花绿绿的分类图钉凌乱地按在提示板上,歪斜地靠在一边,而关澈就伏在这一片狼藉之中,正侧着脸,在循环往复的素材片段中睡得香甜。

高圣川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边,刚准备伸手拍醒她让她回房好好睡,却电光火石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收回了手。

睡着了……应该就不会害怕了吧?

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小心地关掉声音和闪光灯,然后上半身凑到关澈身边,高高举起手机,按下了快门键。

拍完一张他立刻缩回手坐正,探头一再确认关澈还睡得沉,才点开相册验收成果。

屏幕里,她在睡梦中扬起唇角,不知做了什么好梦,而他像是挤进镜头里的,小心翼翼地靠在她身边,笑得又傻又憨。

他满意地熄灭了屏幕,脸上的表情还残留着,这会儿分毫毕现地映在镜面屏上,跟照片里的样子几乎是复制粘贴。

高圣川停了半晌,又解锁了屏幕,点开微信,给迟医生回了消息。

“我想好了,世锦赛之后见。”

关澈在家休养了几天,期间总是见高圣川偷摸从俱乐部跑回家,遮遮掩掩,比比划划,眼神时不时地扫过她纤细的手指,问他要干什么,白天干什么了,他也一概不说。

臭小狗,关澈不服气地想,还有小秘密了。

本赛季在世锦赛之后就会结束,休赛季大家各有安排,于是趁着高圣川回俱乐部收拾东西,都来跟他打招呼,顺便叠个好运BUFF。

这是冰海的传统,谁要是有机会去参加国际比赛,平时无论关系怎么样,都得来跟选手握个手,抱一下,运气借给TA,要是能拿个牌子回来,就算是也有队友的一份功劳。

关澈当然也跟去,安静地在宿舍一角,拍着一波又一波的师弟师妹——花样滑冰不同于其他运动,既没有团体对抗,也没有协同作战,很多时候,是真正一个人的战斗,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少了那么点“团魂”,这也是她一直都遗憾的事,却没想到在今天小选手们乌央乌央毛茸茸的脑袋里,看到了她一直没找到的东西。

就连唐星州,都别别扭扭跑来,在他手上随便蹭了蹭,说了句好运,又对着角落里的关澈鞠了个躬,又匆匆跑了。

高圣川好气又好笑:“到底谁是他师兄?”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一直到所有人都稀稀拉拉地离开了,关澈都没有见到祝玉的身影。

高圣川晃晃手机:“早收到她微信,说有事不过来了,运气就用无线网传给我。”

关澈微笑:“看来上次把她吓着了,不想来见我。”

高圣川摸摸下巴,想起前两天祝玉见到他浅淡的模样,道:“唔……我看不像。”

关澈奇道:“哪里不像?”

“说不上来,我总感觉……”高圣川琢磨了半天:“感觉现在这个才是真的祝玉。”

关澈越过他的肩头看向窗外,不远处开始刚刚开始打苞抽芽的树下,闪过一个清雅舒展的身影,似乎是路过,侧脸向这个方向回眸了一瞬,又沿着原本的路线,施施然离开。

她抿唇而笑,提笔在笔记上勾勒出一个泠泠的影子:“是呀,她终于找到自己了。”

“好了,”高圣川蓄谋已久似地,起身关好门:“现在该轮到你了。”

关澈一愣:“轮到我?什么?”

“人家点赞之交都知道跟我说两句吉祥话呢,”高圣川架起腿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关老师好才华,不多说两句,说不过去吧。”

关澈关了机器:“这个啊,好说。”她走到他身边坐下,笑得恬然,丝毫看不出要使坏的样子:“你是想听能播的,还是想听不能播的?”

高圣川:“?”

高圣川:“还有不能播的?”

高圣川:“那你摄像机都关了,是吧……”

“行。”她很好说话地一点头:“前天晚上,我好像梦游了,看到你坐在我房间门口,眼睛湿漉漉地抬头望着我。”

高圣川上半身本能地绷紧了,撑在床上的手指痉挛了一瞬:“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没有地方去了,要我收留你一个晚上,然后你就闯进来……”

“不可能啊,”高圣川眼看剧情往奇怪的地方去了,顾不上厘清这是不是个梦:“我怎么可能闯进去,是你开了门,然后拉我……”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但悔之晚矣。

“噢,原来那不是梦,”关澈小心思得逞,笑得餍足:“原来你真的进我房间了。”

高圣川下意识地否认:“……不是……”

“高圣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她凑近了,把精巧的下巴搁在他肩上,温热的气息混着山茶的香气,一并钻进他的耳朵:“跟姐姐说说,那天晚上,你究竟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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