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只是食物堵住了支气管，拿出来之后就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带伊伦回去，哈利。回去后尽量少吃刺激食物。”
交代几句，庞弗雷夫人便离开了。
白天医疗翼本就清净，现在主人一走，只剩下伊伦和哈利面面相觑。
经过早上闹剧，他们互相对视总有些尴尬，索性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那个，刚才你说的…”
“那个，刚才我说的…”
默契地同时开口，气氛却比刚才更令人窒息。
“你先…”
“你先…”
嗯…伊伦盯着他轮廓清晰的下巴，恨不得自己刚才得了失语症。
“我先说？我得为刚才的做法解释一下。”
哈利定定神，终于肯直视她。
被那双绿宝石样的眼睛看着，伊伦怔怔点点头。
“嗯。”
不知为何，哈利的目光不像以往一样纯粹了，只是伊伦暂时还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我刚刚对你告白，其实不是真的。只是我不想让别人看你笑话。让你感到困扰，我跟你道歉。”
说着他挠挠头，鼻子眼睛都懊恼地皱巴在一起，“真是，我太鲁莽了…总是只考虑我自己。”
告白，不是真的。
反复回想这几个词，伊伦心里忽然涌入一丝莫名酸涩，但很快被她自己盖住了。
这应该值得高兴呀伊伦。
她暗自对自己说。
不是正犹豫该怎么界定我们的关系吗，被哈利这么解释，反倒容易许多。
发呆太久，哈利以为她没听见，弯腰喊了几下她名字。
“嗯？”
不料伊伦恰好抬头，高鼻梁猛地碰到一起，奇异触感使得两人俱是一愣。
气息相融，呼吸缱绻。
咫尺距离，哈利又带着眼镜。
毫不费力就将眼前的伊伦装进视线。
她刚才被庞弗雷夫人的药水刺激到，泪光盈盈，眼眶还泛着红晕。发丝有几缕留在脸颊，平添几分柔弱。
再加上她起伏不定的呼吸…
这幅流泪猫猫头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绿宝石眼眸瞬间波涛汹涌，然而随着门锁一动，他猛地从沉沦中清醒过来。
好在是庞弗雷夫人，她只是进来拿个东西，便关上门又离开了。
“咳，咳，伊伦，你好多了吧，我们走吧。”
他佯装擦眼镜，转身背对她，心跳却快得吓人。
“哦，好的。”伊伦也从迷蒙中反应过来目前的状况，她想了想，继续说，“哈利，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会想太多的，你放心。我知道我们只是好朋友，只是关系很好的跨年级跨学院同学，仅此而已，我都明白。”
小家伙认认真真地对他表态，语气十分正式，甚至有几分刻意的疏离，轻易将哈利本就不定的心绪再度搅乱了。
要不然，干脆就趁这时，把事情都说明白？
说想在最近告白是假，可喜欢伊伦是真。
说刚才否认的只是告白的时机，可自己对她的心意一直不会变？
就这样吧。
眼睁睁看着伊伦匆匆略过他，看着那道单薄身影即将在他面前消失，哈利急切地叫住她：“等等。”
闻言，小姑娘回头。
被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眸望着，哈利忽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切都太混乱，考虑来考虑去，
他还是觉得应该等待时机。
该死的，我可是一个格兰芬多，格兰芬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豫不决？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伊伦疑惑地眨眨眼，一步三回头，可最后还是走了。
这一边，嗅着残存在空气中独属于小姑娘的味道，哈利下意识伸手够了够。
“以前不能说，现在不能说，那什么时候才是对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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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结束后，有关哈利和伊伦的流言沸沸扬扬了一阵，也很快消散了。
八卦消息就是这样，像夏天午后突如其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当事人不再发声，自然也就不会继续发酵。
时间就这样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圣诞节将至，这是圣诞前最后一节草药学课。
“来孩子们，放下手中的锄头铲子和手套，”斯普劳特教授自己却还抓着一颗哭泣的曼德拉草，厄尼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又放下，“看我，我是因为下面要宣布的事情感到开心，所以变糊涂了。”
她自顾自呵呵笑着，台下劳拉和伊伦都没放心上，她们对这位天生乐观开朗的教授无时无刻的笑模样习以为常，所以一点不关心她要说什么，反而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泡泡豆荚。
“或许你们之中有人知道，三强争霸赛有一项重要而浪漫的传统，那就是圣诞舞会。在这次舞会上，不仅参赛的勇士要和自己挑选好的舞伴进行开场舞表演，其余的观众同学们也有机会展露你们绝妙的舞姿。”
“比起绝妙，我更好奇我的舞姿到底啥样，因为我还不会跳舞…”
伊伦用最小声音吐槽，可还是钻进劳拉耳朵里。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她手中那个无辜的泡泡豆荚以一种格外诡异的姿势爆开了，豆子四分五裂地躺在众人面前。
伊伦慌忙想去收拾，只见刷拉一下，斯普劳特教授已经抢先用魔法打扫干净现场。
悻悻收回手，她却被教授叫住了。
“正愁该找谁作为示范呢，伊伦，要么你来吧？”
笑眯眯表情让伊伦稍微放下警惕，可很快她下定决心摇摇头：“教授，我压根不会跳舞，我也没跳过。”
说着她转身要走，这时教授把厄尼拎出来，推到她面前。
“这简单，让我们最会跳舞的麦克米兰先生带你就好啦。”
女孩堆里发出几声惋惜的感叹，侧面反应出厄尼的人气有多高。
“呼——”
伊伦长舒口气。
她倒是因为和熟人跳舞感到轻松，反观厄尼就……
高个子的英俊男孩立定在伊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硬朗面容浮上一层不容忽视的薄红，怎么看怎么别扭。
“干嘛？跟我跳舞你居然还不自在吗，厄尼？”
小家伙虽然什么都不会，可现在却比他大方地多。
她装模作样把自己小手放在厄尼掌心，虽然放反了，但温热一路传递上来，引得厄尼更加不知所措了。
“白痴，就是跟你跳我才…”厄尼机械地把她手势摆好，伸手扶住她细细的腰。“来吧，我引导你，你跟我的节奏就行了。”
他的语气无比生硬，可步子和动作却格外绅士。不得不说，当厄尼拿出麦克米兰继承人的做派来，还是有几分帅气的。
配合天生出众英俊的长相，伊伦仰头看他，竟发觉眼前男孩有几分陌生。
厄尼，他居然也是个男的。
伊伦在心里默默想。
怨不得布斯巴顿那位法国玫瑰加布丽对他如此着迷。
对了，加布丽叫她代为转达的袖章还在抽屉里，看来，是时候给厄尼了。
…什么时间给他呢？
出神片刻，舞步乱了伊伦都浑然不知，她到处乱踩，将厄尼锃亮的皮鞋都弄脏了。
这一边，怕她重心不稳崴脚，厄尼拍拍她肩膀提醒她回神，可伊伦天生迟钝，浑然不觉。
眼看她就要在其他同学面前摔倒，一气之下，厄尼将她打横抱起来。
女生们惊呼声瞬间大了起来。
厄尼只当没听见。
“老师，这是最后一个动作，示范结束了。”
他用一贯的又冷又硬的声线对斯普劳特教授说。
然后放下伊伦，恨恨地戳了下她小巧白皙的额头。
“痛。”伊伦揉揉发红的那处，咬着唇不解看向他，“你又发什么疯啊！干嘛忽然抱我。”
“怕你摔成一张印度飞饼啊，白痴！”
瞪她一眼，厄尼无奈地发现，他居然觉得那样傻乎乎的伊伦也很可爱。
他一边骂她，一边飞快撤下讲台。
最后，斯普劳特教授缓缓上前做总结。
“感谢你们的示范，我想，如果所有男孩子都像厄尼一样善于引导，所有女孩子都像伊伦一样好好听话，大家一定会表现地非常出彩。”
她像是想到什么，在众人离开前补充说，“对了，舞会需要正式着装哦，现在距离圣诞只剩不到一个月，我想你们应该做准备了。”
她最后这句提醒彻底让伊伦感到绝望。
要知道，费格太太在麻瓜世界都是靠养老金度日，养活自己都难，更是没有余钱送给在魔法界的伊伦。一直以来她在学校，都得靠助学金和自己打零工挣生活费。
“唉，我看我是别想参加舞会了。”
抱怨几句，伊伦捏捏自己小脸，告诉自己要坚强。
发觉好友烦恼，劳拉大方地宽慰她，“没关系，我们家有钱，我叫我父母给我准备时也送一套给你就好啦！”
“我…”
厄尼故意走得很慢，听到妹妹这样说，稍微放下心来。
可他面上仍旧表现得很冷淡，习惯性地刮刮伊伦鼻子。
“是啊，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难道要看着你没有礼服出场吗？”
总这样被他欺负，脾气再好的小猫也要炸毛。
伊伦对劳拉道了句谢，便追上厄尼，想要给他鼻子也来一下。
“喂喂，你这家伙真是，欠收拾！”
不知不觉，两人打闹着，速度越来越快，逐渐脱离了身边拥挤的人群。
来到厨房旁边，伊伦见四周空空荡荡，正是偷摸着送礼的好时机眼神一动，她揪住前面厄尼的衣角。
“你等等，厄尼，你先别进去，在这等一下。我有个东西给你。”
她神秘兮兮眨眨眼，唇角因为帮助了朋友而微微上扬。
厄尼一时间愣住，高兴又有点不敢相信。
“我？你要送东西给我？”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
“啊不是，呃，你先等我一下吧我出来再说。”
怕一会儿别人来，伊伦来不及解释，急忙钻进休息室。
没多久她冒出头来，手上抓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红丝绒小方盒。
小心打开，她把里面的袖章展示给厄尼。
“这个，送你的。是布斯巴顿的加布丽叫我带给你的，她对你青睐有加，希望你能和她做朋友。”
“你刚刚不是说，是你要给我东西吗？”
厄尼脸色和他的心情一样 ，时晴时雨。
“呃，我…是我要给你东西，也对啦，但我是转交。”
“我不想要。”
“你喜欢吗？”
厄尼还想嘴硬，可他不得不承认，这样华贵又不高调的小饰品非常符合他的性格和品味。
“我…”
“你就说喜不喜欢就好啦？”伊伦进一步上前，“喜欢吗？嗯？”
她不知害怕地只顾靠近他，却没发觉微微仰起的脸已经刚好触到厄尼的下巴，两人的动作从别的角度看来，和接吻中的情侣没有任何区别。
猎人无意狩猎，猎物却沉沦了。
这么久以来，只有梅林知道，厄尼有多么渴望能和她有这么亲密的触碰。
他低下头，深沉目光将眼前小姑娘牢牢锁定。
喜欢，还是不喜欢。
只要你问，从来都只会是肯定答案。
“喜欢。”
他第无数次在她面前自愿投降。
伊伦却对刚才危险浑然不知，傻乎乎后退一步，把礼物往厄尼怀里一塞：“喜欢就拿着吧！别躲躲藏藏的！”
任务完成，便蹦蹦跳跳离开了，好像这是她送给喜欢的人，而对方又收下了一样。
然而直到她离开，都没发觉黑暗里还站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淡人写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