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最近霍格沃茨圣诞节的氛围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更加浓厚。
走廊里挤满了绿油油挂满礼物的圣诞树，上面铃铛和小灯泡都被施过魔法，哪怕被人顺走也会立刻补上，据传这是邓布利多吩咐的，要保证学生老师们见到的每一棵树都闪闪发亮。
各学院休息室寝室包括其他学校学生们的休息空间里，窗帘窗户乃至床柱床幔都被琳琅满目的装饰物占据。
近段时间伊伦每回躺在床上，都觉得自己就像棵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圣诞树。
礼堂和教室也是同样，华丽得不像一间传统老派的的魔法学校该有的空间。
更值得一提的是连接每座城堡的楼梯。
在教授们的集体努力下，原本灰扑扑的木质楼梯被冰雪制成的滑滑梯取代，干净剔透的透明质地引得学生们纷纷驻足，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挤在楼道里，只为了欣赏和玩闹。
斯普劳特教授怕小獾们推来搡去遭受伤害，费了很大力气。赫奇帕奇休息室附近的这一架楼梯是整座城堡里最牢固最漂亮的。
这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传遍每一个学生群体。
几乎是每个下午，伊伦结束午休打着哈欠从休息室走出来，都能在这见到韦斯莱双胞胎，他们重复着上上下下爬楼梯的举动，并对此乐此不疲。
“hello，小伊伦！”
这一天也不例外。
说真的，要不是伊伦和他们身高体型实在差太多，她真想揪住双胞胎耳朵好好问问，为什么每回喊她名字，前面都要加个“小”。
可她天生好脾气，做不出来这种事。
“hello，双胞胎，祝你们玩得愉快。”
她机械地摆摆手，无比痛恨自己像软棉花一样好说话的性格。
看也不看那两个幼稚鬼，她气鼓鼓走去上课，但没走几步就被拦下了。
“哎等等，”乔治立在她面前，像一堵又高又瘦的墙，他头发翘得弧度比弗雷德更大，因此伊伦能分辨出他，“小家伙，你愿意和我们去参加圣诞舞会吗，哦，和我和我，我比弗雷德帅一些。”
伊伦瞬间石化了，因为他的每一句话。
“呃，你们不是长得一样吗，除了头发的弧度。”
她又打了个哈欠，轻轻推开他，往前走。
这回挡住她的变成了弗雷德。
“嘿，小伊伦，你还记得上次是谁带你回休息室的吗？分明是我们！”
乔治在一旁非常配合地点头。
不管怎么说，上次来找哈利迷路，确实是他们带自己回去的，伊伦没法否认。
“谢谢你们，我记得这事。”她先道谢，“可我，我没有合适的礼服，我也不会跳舞…”
他们互相看了看，“礼服什么的，这不是问题，不会跳舞，我俩会教你呀？”
说着，弗雷德居然搂着乔治的腰，装模作样扭了几下，给伊伦做示范。
见伊伦还想犹豫，他们飞快地丢了两颗糖在她掌心，然后用了奇怪魔法让她没法张开手。
“看呐，你收下了我们给你的预备礼！”一边说，他俩一遍咯吱咯吱地怪笑起来，“不准拒绝了哦！”
伊伦死命用魔杖戳，才把他们的牢固魔法解除，揉揉酸痛的手臂，她疑惑又愤恨地注视那两条高瘦背影。
…
这两人究竟在搞什么把戏啊。
后来几天，随着日期临近，圣诞舞会取代那些水晶制的滑梯，成为学生们讨论的焦点。
不少女生都收到了来自男孩子们的邀请，长相出众的更是格外受欢迎，就拿拉文克劳的秋张来说，仅仅几次偶遇，伊伦就看到她被四五个男生追，说是全校人气最高的女孩都不为过。作为她的男版，赫奇帕奇这边的塞德里克也经历了一样的事。他为人礼貌谦和，尽管被女生围追堵截也能保持王子般的绅士态度。
伊伦本以为他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真的大方坦然，可偶尔在阳光大棚帮忙，瞥见他慌不择路地躲进来，她还是有点震惊的。
就在今早，听说这两位最受欢迎的男孩女孩居然组成了一对，伊伦高兴之余又觉得稍微松口气。
起码这样，哈利就不会邀请秋张了。
这个念头稍微一冒，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在期待什么，伊伦？
作为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透明，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男生来邀请你，难道哈利会来吗？他只把你当朋友，你真的忘记了吗？
拼命摇摇头，她望了眼礼堂附近嘈杂热闹的人群，最终选择不吃晚饭，直接去斯内普办公室补习。
她又不打算参加舞会，凑那个热闹干什么。
这样抛却杂念，伊伦的魔药补习反而达到了很好的效果。
这次斯内普头一回没有给她脸色看，临别时布置任务的语气也稍微松快了些。
“但愿你下次也这样，不给我添麻烦。明天是周六霍格莫德日，你今晚早点回去吧”
斯莱特林蛇王嘶嘶吐着信子，撵她走远。
小声道别，伊伦以最快的速度退出来。
夜里，独自飘荡在昏暗的魔药教室走廊，伊伦总觉得有什么人尾随她，可一转头，又发现全是自己幻觉。
她觉得不妙，小步跑着回到了休息室。
**
翌日，赫奇帕奇三年级及以上的学生都已梳洗打扮，整装待发，在楼下排队。
还穿着睡衣的伊伦则显得格格不入。
劳拉打扮得像个小公主，倚在门边嘟囔着，紧紧拉住她的手。
“呜呜，伊伊，你真的不去吗？买点漂亮衣服和饰品多好？过段时间我们的礼服就要到了，搭配着穿才好看呀。”
一旁的厄尼不说话，只用眼神疑惑地盯着她。
这两兄妹都希望她一起同行，伊伦是知道的，只是，她没那么多钱可以挥霍，也不好意思真的穿别人白送的礼服，因此说什么都不愿去。
“没办法，我和麦格教授约好了今早去补习的，对不起啦。”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搪塞他们。
见劳拉还想说什么，趁人多，伊伦灵巧地钻进休息室，不再出门。
美美睡了个回笼觉，她从床上翻起来，收拾收拾前往阳光大棚。事实上，今天并没有麦格教授的补习，她真正约好的，是去给斯普劳特教授帮忙。
这样既能提高草药学水平，还能挣点零花钱，不比去霍格莫德闲逛有意义地多？
给自己洗脑，伊伦奔向那里的脚步都轻快不少。
**
出了门才发现，今天居然下起了太阳雪。
雪花纷纷扬扬，鹅毛般轻盈，积在地面上，铺开一片银白。金色阳光呼啦啦展开，尽数散落在雪地上，为白雪镀上一层温暖光晕。
今天是霍格莫德周末，少了高年级生，学校里稍显空荡。
不断给自己洗脑，挣钱比花钱重要。伊伦哼着小曲，摆弄她最爱的花花草草。
她心无杂念地坐在阳光大棚里，给魔法植物施保暖咒。
曼德拉草戴着毛茸茸手套安静躺在刚换好的盆子里，泡泡豆荚互相摩擦，发出细小声响。
望见紫色月见草已经吐出了柔嫩花蕊，伊伦贴心地给它浇水施肥。
小花苞随着窗子透进来的微风欢快地摇曳，好像在回应她。
忙碌一阵，伊伦满头是汗。
她前去关窗，锁子落下那一瞬，又克制不住地向外看去。
日光温和地洒下来，给皑皑世界添上一抹暖和的淡黄色。
和自己校袍一个颜色，她微笑着低下头。
想起那个久远的约定。
下第一场太阳雪的日子，是她给自己规定的生日。
这个秘密就连劳拉和厄尼都不知道。
印象中她似乎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讲给哈利听过。
可是此刻，除了角落里的月见草，谁还能记得呢？
自嘲地笑笑，伊伦拍拍手掌上的灰，打算继续干活。
正当惆怅慢慢爬上那张秀气内敛的小圆脸，一个身影从窗前闪过，伊伦还没看清是谁，就见哈利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哦，伊伦，稍等……呼，等我喘口气……”，平时矫健的波特先生因为过度奔跑面色都有些发白，“祝你生日快乐，我是第一个和你说这句话的人吧。”
鸦羽般浓密的长睫毛沾着水珠，期待凝聚在绿宝石样剔透的眼睛里。
伊伦摘了手套，下意识地掐了下自己的脸，酸痛感让她确信这并非幻想，而是哈利确确实实就在她面前。
在下第一场太阳雪的日子。
在她给自己设定的生日。
“谢谢你，哈利。你确实是第一个。”
伊伦走近他，嗓音有些发颤。
哈利局促地摸摸头，从袍子内口袋小心地摸出一样东西，紧攥在手中。
“伊伦，”他将拳头举在她面前，“你也伸出手。”
在伊伦不解的目光中，她的手心忽然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摊开来，竟是一条白雪制成的月见草手链。
剔透无暇，闪着晶莹光泽。
“我跑遍霍格莫德的店铺，才在佐料笑话店里翻到了月见草吊坠。”哈利被她专注的目光搞得脸颊通红，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手链的其他部分，是我用白雪变形而成的，我的技术不太好，所以，可能还有点冰。希望，希望你别介意。”
“你，你是为了给我过生日，才专门跑回来的？从霍格莫德？”
他似乎没想到伊伦会这样问，不否认也不点头，就这么眼神清亮地望着她，胸脯因为气息不稳起起伏伏。
阳光偏移一寸，刚好照见他已被汗水沾湿的肩膀，凑近点可以清晰看到，哈利连额角鼻尖都密布着大大小小晶莹的汗珠。
圆圆眼镜被雾气弄得有些模糊，绿宝石样眼眸闪烁不定。
从霍格莫德一路跑到这里，没有一个上午也得有几个钟头。
面前这个人究竟抱着怎样心情，只为了给她送一个手链，跑这么长时间？
变成人四年有余，从没有第二个男孩为她做过这种事。
眼神一笔笔描摹哈利的轮廓，见他汗珠挂在乱糟糟黑发边缘，摇摇晃晃，浓密眉眼带着湿漉漉潮意，毫不掩饰正对她，真挚地令人动容。
这样的影像勾起记忆深处的温暖，只是太过遥远，她需要进一步确认，才知道那是不是幻觉。
感动夹杂感激，伊伦不禁红了眼眶。
潜藏内心的情感终于全部倾泻而出。
迟钝小猫握着生日礼物，在此刻彻底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对哈利的复杂情感究竟是什么。
酸涩又甜蜜，明知道会受伤，却还想靠近。
喜欢。
是少年少女特有的对异性的喜欢。
伊伦怔怔看着眼前人，真想快速跑到加布丽身边告诉她，不用再寻找了，她的百分百男孩就是哈利，哈利.波特。
“明明可以用保温魔咒的，你怎么会想不到？”
她哽咽道。
哈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过来要花的时间太久了，我怕魔法失效。”
说话的哈气搞得镜片彻底变成白茫茫一片，他说着把眼镜取下来。
刚想用手抚平水汽，怀里却忽然撞进一个柔软温暖的小姑娘。
毛茸茸头顶无意间蹭过脸颊，亲昵举动让他刷地一下红了脸。
“哈利，谢谢你。你和这个水晶手链，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她喃喃说，像小猫撒娇的呓语。
视觉受限，听觉和嗅觉变得尤为灵敏。
心痒痒地，似乎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
后知后觉地用手臂将她圈起来，哈利第无数次觉得自己来伊伦身边就是来受罚的。
梅林知道此刻他有多想紧紧抱住她，低头吻住那张柔嫩可爱的唇。
可是他还不能这么做，因为身份限制。还没确认心意，如果先这么做了，就是对伊伦的不尊重。
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哈利默默攥紧手。
最好的时机，恐怕就是现在了。
他不想再多耽误任何一秒。
想到那天伊伦送给厄尼的礼物，他心狠狠抽痛了下。
就算他的女孩现在喜欢别人也无所谓，格兰芬多应该是努力争取的，争得头破血流，他也不会害怕。
“伊伦，”他轻轻抱着她，凑在小姑娘耳边，“有句话我想对你说，已经计划很久了。”
朦胧中看到伊伦甜美的面庞正疑惑地望着她，哈利顿了顿。
“我，我喜欢…”
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伊伦下意识揪住哈利胸前的衣角，揉成一团。男孩子清爽的皂香味钻进鼻腔，蜷曲发尾被阳光晒过，偶尔蹭到脖颈又暖又痒。
伊伦粘着他，甚至不舍得放手。
小猫漂泊太久，只有梅林知道她有多渴望有个人可以依靠。
她太贪恋哈利给她专属的安全感。
甜蜜逐渐升腾，暧昧缓慢氤氲，气氛发展到了顶峰。
“砰——！”
门忽然被人撞开，塞德里克不合时宜地冲进来。
刚才挨得很近的两人瞬间弹开，隔着遥远距离局促地站着。
“哦，哈利，谢天谢地，你在这里？哎？伊伦，你怎么没去霍格莫德？等等，你们俩怎么脸都这么红啊？”
塞德里克叽里咕噜扯了一大堆。
伊伦看着他，忽然觉得他不那么像王子了。
简直就是一只聒噪的乌鸦！
她又气又恼，想和哈利告别，又觉得拿熟透的这张脸面对他，怎么做怎么别扭。
像只发疯小猫，伊伦飞快地溜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文案了，安心……
多收藏多评论！这就是我的动力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