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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自轻自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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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微风轻软,夜里,中秋灯会渐渐到了尾声,街上的乐声也多了几分欢宴将尽的依依不舍。

“两个糖画,一个写段,一个写凌,两点水的那个凌,对对对。”老板把糖画递到凌和月手上,他看向倚靠在桥边的段云沉,朝他走了过去,把那个写了段字的糖画递给他,段云沉没接,抬眼打量他:“这是什么意思?”

凌和月嘻嘻笑道:“这不是感谢您给我买了个价值不菲的发簪吗,我感谢您。”段云沉这才接过:“说了别您来您去的,拿我的钱买糖画来感谢我?”凌和月见他没有再生气,终于卸力也靠在栏杆上,心想哄好这样一尊大佛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我问你。”段云沉目光灼灼看向凌和月,问道:“你喜欢女人吗?”凌和月一头雾水,果断摇头,段云沉再问:“那你喜欢男人?”凌和月还是摇头,段云沉眼里波动一瞬,而后是深深的不解:“你不是在青楼被男人....你不是断袖?”

凌和月眼神澄澈,没有半分撒谎的意图,直言道:“我不知道啊,是男人喜欢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断袖,我没....没喜欢过别人。”见他这么说,段云沉收回了目光,看向河面,他又问凌和月:“为什么没喜欢过别人?”

凌和月真的觉得回答段云沉的问题太累了,他诚实道:“我....我就不能不喜欢别人吗,反正别人也不会喜欢我啊,我做什么非要没脸没皮地喜欢别人。”段云沉轻笑一声:“你真的不知道你长得....很美吗,怎么会没人喜欢你。”

听起来像是夸凌和月,可凌和月没听出半分夸奖的意思,他默默道:“皮囊之爱,我不想要,况且我这样肮脏的身份,别人连看我都嫌弃,我都习惯了,也不稀罕有人喜欢我。”

凌和月抿了一口糖画,甜甜的,化在舌尖,好吃。随后段云沉的问题又来了:“那你喜欢你自己吗?”他觉得段云沉的问题简直是要把他的灵魂从角落拎出来严刑拷打,逼问他,质问他。

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笼罩在凌和月心头,他嘴里的糖画都仿佛变苦涩了,段云沉的眼神递过来,凌和月慌忙逃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白着脸,苦笑着面对段云沉,段云沉的脸色变得更复杂了,良久,段云沉道:“自轻自贱。”

这四个字就像从天而降的鞭子一样,把凌和月的灵魂拎出来鞭笞了一顿,打得他血肉模糊,打得他连假笑都维持不下去了,凌和月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他觉得段云沉的问题简直太恐怖了,要把他刺穿,把他暴晒,像一座大山,要把他的脊背压弯,叫他抬不起头,脚步沉重地,步履维艰地走在余生的道路上。

“啊!好像那边有卖糖葫芦的,我想去买。”凌和月抿了抿唇,终于想到了结束这场拷问的方法,他没等段云沉回答就跑去买糖葫芦,两人心知肚明,买糖葫芦是假,不想再被段云沉拷问是真。

段云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离开,看着他颓然的背影支起一个沉重又轻如鸿毛的身躯,灵魂三两重,承载不了太多的感情,他就抛下,就回避,就粉饰太平。

“自轻自贱。”段云沉喃喃重复自己的话,他低头咬了一口糖画,甜得齁人,难吃。想说的话没说全,其实想说的是:不要再自轻自贱。

其实他有点后悔,他这样直白地撕开凌和月的伤口,是对他的伤害,可是段云沉也想不出什么温柔的话语,他想让凌和月不要再自轻自贱,他想让凌和月珍视他自己,可话到了嘴边又化成了利剑,将凌和月的伤口挑开,又撒了把盐……

段云沉看着凌和月的背影,他知道凌和月现在一定很难过。于是又咬了一口那甜得齁人的糖画,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刻,这样的无能为力似曾相识,曾经他也是明明不想伤害别人,却又害得别人家破人亡。

目光再次落到凌和月背影上,看着远处他头上那支莲花玉簪,段云沉轻叹了一口气,他想,所谓交流中的词不达意,大抵就是别人说,出淤泥而不染,我觉得你是莲花,你自己却觉得你是淤泥。

水波缓缓,乐声歇去,游人归家,低语渐消,段云沉看着这破碎的光影渐渐出神。

此时河对岸的一个身着鹅黄色劲装背着一短一长双剑的半大少年,也来灯会凑热闹,他稚气未脱,天真可爱,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明明年纪只有十四五岁,但全身上下却散发着老好人的气息,正是被凌和月坑害的受害者本人——夏淮。

夏淮闲逛着目光扫过了石桥,他本欲随着人流离开灯会,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惊得他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师....师父?”确认了那人就是师父之后,夏淮三步作两步就扑了过去,段云沉毕竟武艺在身,在夏淮还没靠近自己三步之内时,便发现了他,看到来人是夏淮,段云沉想也没想就旋身轻踏两步,躲开了夏淮的熊扑。

“师父!!!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听说你去了东洲我就去东洲找你,没找到我又回绛洲的村里找你,又没找到,我都想死你了,苏灯那家伙也不告诉我你的行踪,就会练剑练剑,天天跟他对练我都无聊死了。”

段云沉一指抵住夏淮的额头阻止他靠过来,“那你打过他了吗?”“没有。”夏淮老老实实承认,“他比我多吃那么多年饭,我哪里打得过他。”

“说了打不过他就老老实实留在山上学剑法。”“师父~”夏淮嘴巴一瘪开始扭捏:“那不是淮儿太久没见到您了嘛~”

段云沉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住!”

夏淮的撒娇对段云沉是丝毫不起作用,段云沉朝他摆手示意:“回去。”“我不!”夏淮坚决抗议,“这次师父你绝对赶不走我!”说什么我都要跟着你,师父你太狠心了,每次都自己出来玩,从来都不带我。”

段云沉很无奈,他解释道:“我那是有正事要忙,哪里是出来玩。”夏淮的目光落到段云沉手里的糖画,他已了然,阴阳怪气道:“正事就是忙着买糖画呢,还写了个段!”

段云沉:“......”

夏淮气鼓鼓转身,狠狠道:“我也要买糖画,我要让老板给我写十个夏字!”他甫一转身便碰见了拿着糖葫芦回来的凌和月,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上心头,本就因为师父的冷漠而生气的夏淮,看见凌和月顿时两眼一眯,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凌和月知道冤家路窄,不知道会有这么窄,他紧张又局促地朝夏淮笑笑:“请你吃糖葫芦能不能不打我。”“你说呢。恩将仇报的小人!”夏淮飞快出了一掌,凌和月手里的糖葫芦掉落在地,摔得稀烂,他不会武功,反应也慢,害怕之际竟是愣在原地。

“夏淮,住手!”段云沉才分了一瞬间的神就看见夏淮一掌拍在凌和月的心口,夏淮没料到凌和月没躲过,这一掌他想收都收不回来,凌和月哪里扛得住夏淮的掌力,只觉得五脏六腑瞬间一阵剧痛,震得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要碎了,一口鲜血喷出便失去了意识。

“凌和月!”段云沉飞奔过去接住昏迷的凌和月,见他面色一片灰败便知这一掌有多重,夏淮知道自己犯错了,神情无比紧张。

“你在守秋山上学的道理便是随意对别人下杀手吗!”段云沉脸色铁青,语气严肃,是夏淮从来都没见过的模样,吓得他双腿一软便跪下了,他迅速将来龙去脉告诉段云沉,小声嘀咕道:“是他先戏弄我的...”

偷瞄了段云沉丝毫没有缓和的脸色,夏淮抿了抿唇,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求饶道:“我错了,师父……”段云沉心急带凌和月去治伤,只留下一句:“无法无天,回去再收拾你。”

“师父...”夏淮看着段云沉抱着凌和月离开,委屈的眼泪差点没憋住,只能默默站起来低头跟了上去。

段云沉抱着凌和月闯入一间医馆,将他放在床上,大夫拉开凌和月的衣裳,清瘦的身躯上心口位置一个乌黑的掌印触目惊心。

夏淮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头冒起不可名状的恐慌,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掌落到凌和月身上会这么重,顿时他冷汗直冒,耳朵嗡鸣。

大夫伸手查探凌和月的脉象,段云沉不免有些紧张,良久,大夫才道:“无性命之忧。”此话一出,段云沉和夏淮同时松了口气。

“我为他行针,你们先出去等候吧。”

深夜微凉,夏淮的心更凉,段云沉带着他来到医馆外,他做好挨打的准备了,可他还从来没挨过师父的打,不免心中悲切,泫然欲泣。

“顽劣不堪!”段云沉骂道,夏淮听他这怒火中烧的语气,双膝一弯就跪下了,诚诚恳恳认错:“我真的知错了,师父,我不该随意伤人。”

认错态度良好,段云沉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差点酿成大错,好在没有真的伤人性命,不过,罚无可避,你认不认?”

夏淮:“嘤~”

不知道师父要怎么罚他,不过他诚心认错还是乖巧道:“我认的,师父要打要罚我都认,只要师父别不理我,别赶我走就行。”

瞧见他这要马上哭出来,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段云沉一把将他拎起:“回去再罚你,把你的眼泪给我兜好,没出息。”

夏淮:“嘤~”

大夫行过针以后,凌和月呕出一口淤血,段云沉为他擦去,面色凝重地看着他这苍白的脸色,夏淮的一掌就险些去了他半条命,真是瓷器一样脆弱的身躯,一捏就碎了。

“按照方子,每日煎药,过段时间就能完全清醒过来了。”大夫把药方递给段云沉,夏淮主动接过,跟着大夫去抓药。

段云沉抱着凌和月回了客栈,夏淮一路老老实实收拾行李,老老实实牵出马车,老老实实把一捆捆药放到马车里,请段云沉进去。

段云沉瞧他这般乖巧都舍不得罚他了,“你呀,真是……”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夏淮以为师父又要骂他,缩了缩脖子。

段云沉无意骂他,吩咐道:“接下来的日子你来照顾他,算将功补过了。”夏淮心里此时即便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低头应是。

“走吧,回家。”段云沉抱着凌和月上了马车,夏淮坐在前面赶车,迎着夜风,慢慢驶向前往栖迟村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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