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某是…大理寺卿。”半响后，卿苏暂且只回复了第一个问题。
她作为程家女，竟不知我？
程芮瑶兴奋极了，她想到一个保命的好主意。
大理寺卿，那可是极高的位置。
原本程芮瑶还在担心等会归家，宅斗怎么办。她虽然能过目不忘，但心计不够强，怕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卿国又是标准的封建社会，原身本就已达婚育年龄，在家又是个没话语权的...
在古代婚嫁可是第二条生命，既不提倡现代的独身主义，又只能由男方休妻，和离都别想。
若是能假做侍妾到这人上留着。
刚好趁这个机会可以修炼一下金手指，治好心脏，维持生命。
不过...
光占他便宜不太好。
“你…我府上侍妾？”见程芮瑶没有任何反应，卿苏眸色暗沉微变后，只做疑惑之色。
“嗯嗯。”
“我知道很多药草和相应的用途。”
见卿苏微点剑柄，眉间微蹙似是不解。程芮瑶点头，毕竟有求于人，姿态要到位。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翻过的中医书籍。
“还有不少制毒和解毒的药方。”
从小心脏缺了一块在医院长大，程芮瑶闲的只剩钱了，所以她看过的书籍和孤本极多。
也都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虽然很多只是增加阅历看的书，专研的不深，但默写下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这个世界的药理知识若以中华历史来看的话，还在神农尝百草阶段。
所以，她的医药集肯定是大有用处的。
就是不知道通过大理寺卿的手传播出去获得的影响力，能不能算她影响力分点生命值给她？
“程姑娘你，”
“为何想献书做我府上侍妾？”
“啊，我是。”
见卿苏不解，程芮瑶吞吞吐吐，毕竟她还没想好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怕宅斗吧。
“我是因为...”
程芮瑶话不停，还没得出个结果，却见卿苏眉眼微垂，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是怎么了？
却见卿苏手扶唇边干咳一声。
“谢谢姑娘的厚爱。”
“但，我，卿某是不会纳妾的。”
“卿某希望能和心悦之女结为夫妻，无第三人。”
“纳姑娘为妾，这样唐突了程姑娘。”
卿苏心中无甚感觉，神色却是珍重。幽深的眸子凝视着程芮瑶，仿若她就是自己心爱之人。
她的目的是什么？心悦自己？亦或者，她是卿闵的人。
试叹一个相貌清冷俊逸，性格却又温柔善良的男子凝视着你，对你说着心悦之女。
能不心动？
反正程芮瑶是差点没回神。
“不是不是。”
“不是真的，我是想拜托您能够让我脱离程家。”
程芮瑶连忙说出真实目的。
“这是为何？”
意识到程芮瑶只怔愣两秒就回神，卿苏面上不动声色却已明晰一点。
这女子并不心悦他。
见卿苏面上露出茫然之色，程芮瑶本想说自己想脱离家庭，但这太子殿下如此温和又是古人，应是很看中孝道之人……有了！
程芮瑶面上流露凄苦之色，假做悲伤。
“是这样的，太子殿下，我有一心爱之人，但我家中正在为我安排婚事，我现在又被土匪掳走过，家中人给我安排的婚事一定…呜呜呜我不想……”
卿苏挑眉看着程芮瑶演戏，拿实了剑身，不回应只等程芮瑶哭声渐停。
假哭了半响，都没等到回应。按道理来说他不会让她这么尴尬啊？
程芮瑶从手心缝中观察卿苏的表情。
却只见卿苏唇角上扬，但再仔细去看，他又是犹疑担忧之色。
是错觉？
程芮瑶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就见卿苏微启唇。
“那…若是如此，便没办法了。”
“得委屈姑娘了。”
“不委屈不委屈！”
程芮瑶喜笑颜开，一闪而过的思绪瞬间抛之脑后，去处理可以二次利用的草药。
“那我收拾收拾东西就走，纳我为妾的事情就拜托殿下了！”
卿苏凝视着她的背影，墨色渐渐笼罩在其身后，形成了高大的黑色巨影，似乎要吞噬万物。
他的唇角微勾，面部放松眉骨变得狭长，话语如同带着钩子却又极轻。
“看来...暂时不用杀了。”
程芮瑶无端感受到一股寒意，抖了抖身体。
看来晚上就是要寒冷些，得加快速度。
【……】一直窥视外界的系统默然。
*
土匪窝藏的不远，就在盛京外宁县的后山之上，卿苏又雇了一辆马车将程芮瑶送到了程家大宅前。
夜色很深了，程芮瑶谢过卿苏后，从后门溜进去。
卿苏见程芮瑶熟稔的动作似有所感，待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便轻喊。
“小一。”
“盯着她，让七号在书房等我。”
“是。”
树旁飞下的黑影应声后又消失不见。
重新上了马车，原本在程芮瑶面前谄媚的车夫恢复如常，为卿苏掀开车帘，忍不住念叨，“太子殿下，您今日孤身去找线索，实在是太过冒险，我知晓您想早些找到那白银，但这不是您的错您又何必……”
“好，我知道了李叔。下次不会了。”
卿苏柔和的应声，修长手指擦拭剑身直至其白净光亮，又将沾染血迹的手帕随手丢出车外。
***
一夜无梦。
木板床比不上席木思，程芮瑶起来时忍不住捶捶自己肩膀。
等日常健身保持身体灵活度，稳定心脏正常活动后，程芮瑶观察日升程度，应是到了昨晚约好的辰时了。
【亲，您需要尽快获得影响力获得生命值，否则在十天之内就会心悸而死哒。】
“知道了知道了。”
程芮瑶需要影响力才能兑换生命值，她昨晚回来时就想过这个问题，这个世界没有贩卖苹果的，那很有可能是营养不足，那果树长不起来。
若是把这个事告诉他人，传授苹果的用处和做法应该能获得些许影响力。
不过…今日早膳还没送过来？
她都饿的肚子叫了。
程芮瑶是程家庶子的外室女儿，因父亲去世，去年才来盛京，被随便安排最偏的小院内，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其他时间都属于是无人管的状态。
但今日居然连三餐都无了，显得有些不正常。
“听说没，四小姐昨晚没回家。”
“我知道我知道，四小姐和大小姐出门，就大小姐回来了，说是四小姐跟一个男人走了。”
“真的！这是私奔啊这是！”
“可不是嘛！真是不要礼义廉耻了，听说老大爷发了好大的火，正在找人去抓四小姐呢！”
“啧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先是勾搭三皇子又是私奔……”
“说谁呢？”
找了半天才看到两个婆子在哪嘴碎讨论着，讨论的还是自己。
程芮瑶故意从中间穿过去的，成功吓了两个婆子一跳。
“四小姐！”
两婆子颤颤巍巍，跟见鬼一样。
说到这个，程芮瑶昨日就发现程家和一般小说写的高门不一样。
程家家教森严，这程家的管事人程尚书很在意的就是家风。
仆不能压主，也不得议论主子的事。
这也是原身在小院无人管却也饿不死的原因。
院子是主子安排的，而饭食，到了时间就得送，否则一旦被抓就是被发卖或者乱棍打死。
“告诉你们一个事，背后说人坏话容易被盯上的！”
“比如那种鬼啊怪啊之类的。”
肚子饿，怨气重。
程芮瑶张牙舞爪的恐吓二人，两个婆子被吓住了，瑟瑟发抖。
【影响力＋2，亲生命值＋1哦~】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出现。
这还能有影响力？程芮瑶惊讶。
“成何体统！”
背后却突然传来的一声力喝。
吓死她了。
程芮瑶安抚了一下快跳出来的小心脏，茫然回头去望。
来人一身紫色大氅，大步迈来，年纪不轻，气势直逼程芮瑶。
正是程家的家主程光正，程芮瑶的祖父。
“祖父。”
程芮瑶拜下行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深谙这一点。
“你刚刚...”
“你怎么在这！”
娇俏的女音打断了程光正未脱出口的训斥。
一身红衣，面容明媚的女子从程光正的背后快步走出，不可置信的指着程芮瑶。
看到是她，程芮瑶了然，是程颜悦。
将原主喊出去上庙但中途将她推出去送给土匪的程家嫡孙女，
“颜悦，”
“殿下在。”程光正沉声提醒。
程芮瑶在心中啧啧出声，这区别待遇不要太明显了点。
大理寺卿也果然如史书上所说地位很高，不过……
不知道为何，程芮瑶从程光正的状态上来看，有些过于恭敬？
她抬眸去看，却正好对上卿苏双眸柔和又担忧的视线。
暖风带来了枝芽，眼之所及均是喜人的嫩芽，新生长的小伙伴迫不及待朝着阳光伸展，喜鹊过完冬随之而来，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颜悦，你和芮瑶去曲林堂。”
程光正安排程颜悦和程芮瑶后，才领着卿苏离开。
看方向是文涵阁，程光正的书房。程芮瑶暗地里给卿苏打气加油。
来到正厅曲林堂内，挥退仆人，两人相顾无言半响，程颜悦忍不住开口怼。
“你勾搭了三皇子还不够，还要勾搭殿下？”
“你真是不知廉耻！”
这家伙有点得寸进尺吧，自己都没找她，她反倒还怪起我了。
程芮瑶懒得理她，先在下方最靠门的位置坐下后就不动了。
而且——
程芮瑶注意到了由远至近的几道黑影。
应该是卿苏谈完了。
还挺快？
“你说话啊你！”
但她的不理会显然激怒了程颜悦。
走向程芮瑶，伸手就要去扇耳光。
显然是往常做惯了的。
程芮瑶侧身避开。
而程颜悦的身体因为惯性向前，撞在了椅干上。
程芮瑶看着程颜悦额头上逐渐肿起来的红色印记，点头评价：“嗯，一定很疼。”
“你！”
“来人！”
“柳红青雀！过来按住她！”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程颜悦气急了，捂着额头头也不回地吩咐。
“我看你还怎么躲！”
“昨天你运气好碰到殿下，今天必要……”
“颜悦！”
听到含着怒气的话，程颜悦僵住，意识到是祖父和太子，立刻又回头质问程芮瑶。
“你是故意的！”
她当然是故意的。
但她又不傻。
“没有，我没有。”程芮瑶弱弱的摇头，说的可委屈了。
这不是锅从天上来吗？
她顶多就是恶趣味一下，没告诉她背后有人来而已。
不等程颜悦告状，程芮瑶又连忙起身看向程光正和卿苏，开始演戏。
“对不起，刚刚姐姐过来，过来想要打，不，碰我，我没忍住避开了……”
“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程芮瑶觉得自己演的挺好的。
诸不知。
卿苏习惯性的摩挲了下指尖，眼中含着笑意，他倒是没想到来了还能看场烂戏。
不过。
卿苏上前一步，隔断了程光正隐含怒气的视线，回头微微拱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既程尚书答应了请求，我可否送芮瑶一段。”
“……当然，”
程光正面色恢复如常，恭敬行礼：“殿下请。”
待跟着卿苏走进小花园时，程芮瑶还有些跃跃欲试，想自己还挺能演戏的。
“程姑娘，”
“嗯？”
“你真的决定进我府中吗？”
“嗯嗯，是的。”
听卿苏开口，清冷的语调略微迟疑，程芮瑶连忙点头，又观察卿苏的神色。
难道是谈的不好？
“是程，”
“是祖父不同意吗？”
差点叫全名，程芮瑶赶紧吞回口中的话。
而卿苏敏锐，注意到程芮瑶那一瞬的停顿。
他眉眼微挑，缓缓摇头。
“不是。”
“我和程尚书说了，我心悦于你，程尚书同意了我和你的婚事。”
“那就好。”
程芮瑶放下心，又察觉不对，“等会，婚事？”
纳妾不是小娇子一抬就行吗！
“是，”
卿苏眉眼微垂，似是愧疚。
“虽是纳妾，但……”
“我不愿唐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