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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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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唯跑出店门口时这个小醉鬼居然想着过马路,这可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个十字路口,夜晚的车少了很多,但不是没有,而且晚上人少,一些自诩车技很好的司机就会趁着人少开得飞快。

醉鬼刚刚似乎是清醒了些,但一杯鸡尾酒下肚,那星点清醒是转瞬即逝,如此别说是过马路了,在人行道上慢走四肢都能甩个没完。

唐唯三步做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对方手臂往回拉,“别走了,红灯呢!”

沈知年被迫停住脚步,抬起水润润的眼睛,茫然地看向抓住他的人,声音有些哑:“......我给钱了,我没逃单。”

“有车。”唐唯示意他看向马路,在他目光移去的同时,几辆车从另外一头,带着风驶来。

醉酒的人夸张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转身抓住唐唯的一只手,上下握握,“谢谢你,你真好。”

说罢他又回过头去,看着斑马线前的红绿灯,好似很清醒地在等它从红变绿。

唐唯觉得好笑,因为对方矮自己少许,他没忍住拍拍对方的头,“你知道酒店在哪吗?”

沈知年被问住了,随后低头去掏手机,一字一句念着酒店的地址,“鹤林路34号。”

“我这里是16号,你过了这条马路,那边也是16号,但是是鹤尾路16,你往那边的34号走,只能看到一家已经歇业的服装店。”

沈知年脑子完全没法思考,唐唯说了这一大段,他听不到,依旧满面茫然。

唐唯知道他脑子转不过来,指着反方向的一个灯牌,笑道:“那边才是酒店。”

沈知年望去,果然看见了一个写着“白云间”的灯牌。他当即又对唐唯转身,又一次抓起他的手握握,重复道:“谢谢你,你人真好。”

说罢,摇晃着身子向那个灯牌走去。

唐唯落了一句“我跟你去”,就跟在了沈知年的旁边。

沈知年路上打了两个嗝,他拍拍自己胸脯顺气,对唐唯问:“你干嘛跟着我?”

唐唯回答:“我怕我的客人在去酒店的路上遭遇不测。”

“你人真好。”

第三次被发好人卡的唐唯无奈地看看身旁的人,“......谢谢夸奖?”

“不用客气。”

倒是很有礼貌。

沈知年走得不稳,唐唯扶他的时候还不让,自信满满地说自己可以,在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后,才没抗拒唐唯,同时又派发出了一张好人卡。

终于来到酒店,用屏保上的信息内容和手机壳后的身份证开好了房间,乘坐电梯上楼时沈知年已经睁不太开眼了,若非唐唯和他的自尊,他现在就能躺地上睡。

来到房间沈知年倒没有直接往床上倒,他松开唐唯的手钻进厕所,释放之后还不忘冲厕所洗手,转身后也没意识到原来自己没关厕所门,愣愣地走了出去,趴到了床上。

唐唯从进门就被晾在一边了,但他并不介意醉鬼的无视,走到床边掀了一半被子给他盖上,蹲下同他说:“我走了啊。”

“别走......”本来闭上眼的人听到话睁开了眼,眼瞳瞬间朦胧起来,他伸手抓住了唐唯身上最近他的衣领,攥得紧。

唐唯意识到是自己这句话戳中沈知年的伤心处了,本想像在店里一样和他说清楚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前男友,可过客的好感在心里作祟,他想借着这个理由在这多留一会儿,反正之后很大可能是不会见面了。

于是他就不走了,蹲变成了坐,看着这张洁白又挂满泪痕的脸蛋,同他说道:“那我先不走了。”

沈知年就这么定定看着他,抓着衣领的手有了些松动的痕迹,若是唐唯肯用力,是一下就能挣脱开。

唐唯自然没有要拉开他手的意思,他的目光移动到抓着他的这只手上,在落下时不由一惊——手臂上挂着不少浅淡的疤痕,疤痕已经有逐渐消散的趋势,但他凑得近,看得一清二楚。

“可你早就走了啊......”沈知年扁了扁嘴,泪眼婆娑,“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逼你说就好了,要是我没有生病就好了......都是我不好,差点也让你变成我这样的......”

“不要怪自己,你也不想生病的,是吧。”看他开始责怪起自己,唐唯微微皱起眉,明知故问道:“你生的什么病?”

“对......我也不想生病的。”沈知年接完话后眨眨眼,半晌才开口:“我每次这么说,你都说我是因为矫情才这样的,我不矫情的......而且好多人听到别人这么说,都会觉得是在博同情......”

博同情这三个字让唐唯眉头轻轻一跳,“抑郁症吗?”

沈知年不回答,他怯怯收回手,“你不是阿却。”

“我不是。”他没有再假扮沈知年眼里的人,也从他的逃避中得到了答案,“我是唐唯,无解的老板。”

“你是那个好人。”

沈知年在路上确实给他发了很多张好人卡。

他点点头,觉得这人醉得可爱,应声道:“对。”

沈知年用收回的手抹了抹眼泪,对这位好人又一次道谢:“谢谢你送我来酒店。”

“不客气......”唐唯再次接收到一张好人卡,他大方收下,微笑着问他:“你很不开心,想和我聊聊天吗?”

“不聊。”沈知年连连摇头,几根刘海从耳旁坠落,头发半躺在他挺翘的鼻子上,“心事要和好朋友聊,我的好朋友还没有回我信息......我要看看他有没有回我的信息。”

说着,沈知年从床上坐起,头发甩到一边,从口袋翻找出手机,精准地打开了May,脸上的不开心没有消散,嘴上不禁嘟囔:“早吖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信息啊......”

早吖?

是撞名字了?

和自己社交平台一样的名字被人念出时,唐唯有一刹惊诧,过后他又清醒了——或许他的这位朋友有个和“早吖”同音的名字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嘴上还是没忍住问题:“你在微信给他发的消息吗?”

“不是。”沈知年说,“在May上,好多人不知道这个的......早吖没有回我,早吖要好多天之后才回我。”

“可以给我看一眼你的好朋友吗?”

沈知年思索片刻,对上唐唯的眼睛道:“那我得问问早吖可不可以给你看。”

说着,他一下一下戳着键盘,给对方发去询问。

May。

他也用着这个社交软件。

让他问,倒不如自己看看。

唐唯拿出手机,点开那个一模一样的app,果然在进去之后,那位常和他诉说心事的“没好天”在今天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其中一条是刚刚发的。

没好天问他:【我这里有个好人说想看看你,你愿意给他看一眼吗?】

往上还有不少消息,他简单看了些,说的是他那位男朋友......已经是前男友了,分手时和他说了些什么令他十分难过的话。

唐唯没有着急回复,此刻的他不知该感叹好还是该偷着乐好,原本以为只是位有好感的过客,没想到和自己是相识已久,倒是有缘。

沈知年没得到回应,把手机丢在一旁又趴回床上,开始抱怨着头疼,呢喃着问自己为什么要喝酒,说完后自问自答的说了一句“因为我分手了”,抱着被子滚泪珠。

唐唯把手机熄了屏,静静看着沈知年好半天,看他动静小了,想是真的困了,他也停住了脑中的纠结——沈知年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

就算他对沈知年颇有好感、在May上有沟通交流,但这么长时间来,他们在现实中本来就没有任何纠葛,今日之后沈知年大概率也不会再去无解,或许今夜醉酒后的事他也不会记得,如果记得,或许还会感觉丢面子,就更不会踏足无解了。

再者,如今是他对沈知年有好感,沈知年现在醉酒,对他的印象大概就是“好人”,他就算有心,也不见得沈知年会答应一个陌生人的追求。

倒不如暂时好好当个树洞,给他排忧解难。

倘若日后还能相遇,那他就......

想到此处,唐唯勾唇轻笑一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遇。

他打开手机,将May的消息提醒打开,随后收好手机给半睡的沈知年脱鞋盖被,然后打开了空调,调到适应温度,定好时间,才回到床边小心碰碰他的头发,轻声说:“早吖明天会回你的,你今晚好好睡觉。”

“早吖......没回我......阿却和我分手了......好难过......”

“今晚好好睡觉,早吖才会回你哦。”

沈知年抬抬眼皮,又因为太困合上,跟着他嘟囔:“好好睡觉......”

“对,好好睡觉。”

沈知年没再跟着说话,似乎是应了他的话,愿意好好睡去了。

唐唯到浴室拿毛巾用温水打湿,轻轻给沈知年擦了脸,把泪痕擦去。

他似乎是睡沉了,呼吸间传出了些鼾声。

唐唯又待了一会,确定他是睡熟了,才放轻脚步离开。

他没有和沈知年说自己要离开了,小醉鬼对“离开”这个词还有些应激反应,他要是说了,指不定又弹起来哭。

唐唯想起他手臂上浅淡的疤痕和沉默的病情,不由叹气一声——沈知年愿意用买醉来抒发是最好。

说来也巧,唐唯父母两个都是精神科教授,一个在院,一个在校。

他上大学时拗不过父母,选了同个专业,毕业后到医院实习了一年,最后还是没有跟随父母到医院治愈病人,或是到大学教授学生。

他老大不小,早已懂事,从事什么工作父母就没再管他,他们家庭条件也不差,想自己做点生意也不是不行。

抑郁症患者,他实习时见过不少,患病原因有很多,生活、学习、感情、家庭、工作、经历。

有些因为感情失利的患者常常会有些过激的行为,譬如自残,譬如轻生。

抑郁症患者的另一半需要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唐唯猜,沈知年的前任,或许就是因为承受不住才选择了分手。

离开酒店唐唯径直回到店里,临近关门,店里人走了一波,只剩下门口聊得正欢的那桌。

那桌人看到唐唯,向唐唯抬抬下巴,笑问:“唐老板没打算和那小哥春宵一夜?”

“别损,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桌人哈哈大笑起来,唐唯扯着个笑容走入店中,随手抽来一张纸巾把额头上的汗擦掉,顺便将就近桌子的酒杯和盘子收了,拿回吧台。

在进门时他就注意到林闲盯着他看的目光,但他选择无视。

果然,一到吧台林闲就忍不住开口:“你怎么回来了啊?”

“我不回来关店我去哪?让你一个人忙活呢?”

“不是,你不是和那小帅哥开房去了嘛?”

“想什么呢。”唐唯白他一眼,“别污蔑人小帅哥清白啊。”

“那也没见你送别的什么人到家啊,你就对人小帅哥上心......哎,哥,疼,别打!”林闲的碎嘴挨了唐唯的一敲,直捂着脑袋躲,挨了训才老实。

这话题直接跳过了。

扶芙先离开了,唐唯不能让林闲一个人收拾这么大的店,他去收了那些喝完的杯子和清理桌面、地板,林闲负责洗和清理吧台,在客人走后就去将门口收拾干净。

十二点半无解就不营业了,十二点五十分,无解的所有灯光熄灭,林闲、唐唯相互道别,林闲先踏着自行车向家的方向驶去。

唐唯站在门口,向白云间酒店的灯牌望去,黑夜中两期一点星火,星火冒着细小白烟,烟被夹在指间,不久就被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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