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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醉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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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州百姓提起安王戚无忧,那没有不赞叹的,与安王在京城时温润如玉、谨小慎微的形象不同,肃州军民眼里的安王是个杀伐果断的武将形象。

不同于在京城的谨小慎微,他在肃州倒不再隐藏自己,与那些深谙兵书的下属们研究了许多邪门战术。

北狄军骑兵优势突出,而大乾军的优势在于使用火器,他自掏腰包,让那些懂行的人研究出各种火铳……然而研制出了新型火铳,朝中却有人反对,认为其成本太高,劳民伤财,且射程短、危险性大,并不能发挥其效用,靖和帝便下令军中依旧使用从前的火铳。

火铳手捞不到军功,积极性也不高,戚无忧便行整体军功制,只要打胜仗,功劳平分,甚至连伙夫都有奖励。

戚无忧杀了北狄右贤王后,北狄内乱,右贤王部曲发动战争,北狄无力侵扰大乾,北狄可汗呼延崧派兵镇压叛乱,北方草原一度血流成河,纷争不断,直到入秋才缓下局势。

某种程度上,戚无忧暗杀呼延霁一事,反而为呼延崧清除政敌扫清障碍。

呼延崧野心甚巨,他要做草原霸主,要让草原百姓也有丝绸可穿,有清茶可饮,有瓦房可眠,因大乾屡次拒绝他称臣意愿,斩杀他送去求和的使臣,这时便对大乾仇恨很大,身侧又有人不断撺掇他南下称帝,只他心中多少还有些顾虑,不愿与大乾彻底为敌。

但他每年都要派兵在大乾边境区县掳掠上万汉人供他驱使,这些汉人为草原人垦田耕种,兴修水利,受草原人奴役,渐渐这些人融入草原,有些流民与叛逃军也逃过去,渐渐这些人在草原上形成一片汉人聚集区,北狄人以此地为缓冲地带。

因今年雨水不足,粮草缺乏,呼延崧趁大乾秋收后,派精兵扰犯边境,肃州军这半年经过戚无忧整治,如今已是军纪严明,呼延崧的精兵干脆绕过肃州,直指大同,在大同临近州县烧杀抢掠,大同总兵应战不力,靖和帝命戚无忧率领精锐军抗敌。

戚无忧带一千精兵到大同时,却颇受大同总兵马力冷待,马力看不起戚无忧,说来匪夷所思,区区一个总兵,有能耐看不起王爷?

戚无忧不过一个挂名将军,作战指挥权还在总督手上,而戚无忧一个王爷,还要巴结总督,又怎么能让他们这些武官信服?在大乾,非嫡非长又不受宠的王爷,历来是最没有实权的,皇帝都看不起自己这个儿子,把他当个物件一样,又如何能得到旁人的尊重?

更何况马力与朝中内阁首辅沾亲带故,听元辅的意思,这个安王是不是圣上的亲儿子都不一定呢,皇帝对他皇家血统有猜疑,才会一直冷待的。

北狄精兵强悍善战,马力借口推脱,不愿出兵迎敌,而不远处的北狄骑兵已经烧杀抢掠足足两日,所到之处更是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戚无忧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无法坐在原地等总督方辽赶来排兵布阵,他想自己率众出城迎敌。

马力不同意,北狄军杀几个百姓,抢一些物资就走了,大乾军队纪律松散,武器朽破,真正去迎敌了,回来后尴尬的还是他们这些将领。

戚无忧气得想杀人,他身为王爷,自是想得比旁人多些,守护大乾门户的边军都是这个德性,京营与各卫所会是什么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训练的士兵不是那等胆小怕事之徒,但他一个没有权利的王爷,只能使唤手下几千军士,父皇不放权,也不信任他。

马力知道安王对他有意见,冷嗤一声也不再劝,就让他一个人瞎折腾吧。

戚无忧不指望马力出兵协助了,因是临时出兵,战车火炮都没来得及运来,那些北狄军哄抢了一路,身荷辎重,已是鸣旗收兵之势,双方勉强可说是势均力敌。

他身骑大马,内衬织金曳撒,外搭一身鱼鳞叶齐腰重甲,银凤翅盔。

数千士兵身披铠甲,手持利刃与火铳,训练有素地跟在身后,军容整肃,正气凛然。

他的部下不说各个勇武,至少没有退缩的懦夫。

那些骄傲的北狄精英军并不把他们看在眼里,他们早已洞悉大乾军的无能散乱,大乾军士勉强仓促应战,也不过是自寻死路,螳臂当车罢了,他们羸弱的就像沿路割掉的那些乂麦一般。

戚无忧身骑战马,隐匿在一处山丘中,这是条灵丘峡谷,几千名士兵因势隐身,只待北狄军入瓮。

轻视与骄傲使北狄军浑然不觉已逐渐走向敌人的包围圈,他们还在吐着痰口,一脸淫-邪地讨论大同女子的彪悍与风情,不料乾军如幽冥般闪电冲出,包抄、小股击溃、组团收拢……山顶鼓点越来越密集,峡谷里血肉横飞,这些军人压抑久了,手中箭矢、刀刃带着仇恨刺向敌人,这些凶猛恶劣的草原人无非也是人,一样会死,会被打败!

北狄精英纸片人般节节败退,天要暗了,若不在天黑之前撤出,他们将全军覆没。

北狄军一路溃败,仓促间不知谁喊了句此时敌方将领是戚无忧,原本打算就此撤退的军人们停止了步伐——右贤王在北狄颇有贤名,即使如今背了个叛臣之名,拥趸依然不少,仇恨激发军人的战斗力,到了这个地步,撤退显然不可能,他们草原男儿只有战死这一条路!

沙鱼是戚无忧的贴身护卫,他发现对面小撮士兵反扑后反而专攻戚无忧,顿觉不好,他提出让岛风正面应战,戚无忧退回城中,却遭到戚无忧拒绝。戚无忧觉得将帅临阵脱逃,影响士气,是为大忌。

戚无忧毕竟从小学武,半年来与军中勇士切磋武艺,一般人轻易近不了他身,他坐于战马之上,手中大刀舞的生风,几乎是一刀一个,甚至有些杀红了眼。

但他毕竟才二十来岁,年轻意气,临战经验缺乏,即使脑子再好使,战场上刀剑无眼,若运气差些,就连那些叱咤风云、战场经验丰富的总兵都可能会受伤甚至死去,何况他?

几个穷途末路的北狄士兵,在峡谷中隐匿,偷换上大乾士兵的衣服,他们杀了些同僚,成功让大乾军以为是自己人,很顺利地聚拢到戚无忧身侧,他们要替右贤王报仇,仇恨使他们充满耐心和智慧,趁戚无忧杀红眼之际,猛然射出袖箭,沙鱼拼尽全力保护,戚无忧还是没躲过这一箭,所幸他身上的盔甲质地坚韧,没有伤及性命,只是距离近,心脏被震伤,从马上摔了下来。

沙鱼武艺高强,几个错身就砍杀了这些暗杀王爷的敌寇。

戚无忧陷入昏迷前,他听到沙鱼说最后一小股敌军已从山口偷偷撤走。

很好,他的军士打退凶残的北狄精锐,护卫了大同百姓,他很高兴。

——·——

这事传到京城时,靖和帝正在徐贵妃的生辰宴上,欣赏贵妃那身绝美的花鸟裙。

徐贵妃是梁王之母,她父母是徐国公府一门远房亲戚,因入王府为妾而与徐国公府有了牵连,这些年两厢帮衬,倒使得她如今地位更稳固了些,她还育有一位康安公主,张皇后薨后,六宫诸事就都交给她管了。

靖和帝这些年沉迷修仙问道,早不怎么进后宫了,徐贵妃的面子却不得不给。

徐贵妃今日未着燕居冠服,她上身着翠蓝云缎锦袄,衬得下身的纱罗花鸟裙更似草长莺飞之季,天上花神们翩翩飞来为她祈寿似的。

说是艳惊四座也不为过。

就连靖和帝都笑着点头,这身花鸟裙确实好看,裙角的各色花鸟像活物似的,绣娘审美也好,很有些雨止日出,惠风和畅,花鸟争春的清新感。徐贵妃只比他小一岁,今年已经四十九了,却不服老,喜欢一些精致衣裳。

徐贵妃见皇上脸上隐隐有笑意,不由松了口气,她平日也见不着皇上几面,今夜皇上宿在翊坤宫,她倒是得想方设法提一提让平王就藩一事。

皇上不过四个儿子,死了一个,剩下的平王母族不显,安王更是连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她甚至不需做什么,她儿子的皇位都稳稳的。

但皇帝一日不发话,她这心里总是不放心,她伺候了靖和帝一辈子,多少也有些了解他。

他性子邪性,出其不意的事做多了,难免让人害怕。

皇家宴席一向无聊,菜名一个比一个夸张,什么龙凤呈祥、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一到嘴里全是残羹冷炙,御赐长春酒也不够过瘾,也就教坊司排的乐舞还能让人有些兴趣。

平王戚云百无聊赖,这样的场合于他来说不过是煎熬,他坐在一旁看得分明,皇兄那双眼睛都要长人家领头女子的身上了,戚云猜想,这场筵席一散,那位有着绝细腰肢的舞女就要躺在皇兄的锦床上。

靖和帝身为帝王,自然知晓自己这个儿子好美色,然帝王富有四海,全天下的女人都选的,他不觉这是什么坏事,反而因自己子嗣不丰,赐了许多绝世美女给梁王,梁王戚容甘做种–马,除了侧妃顾氏所生的世子戚昭,他还有三个庶子六个庶女女,梁王妃陈氏不育子女,热衷礼佛,并不过问世事。

而他戚云不到三十岁,相貌平平,在人群里丝毫不显,他王府只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生有一子二女,子嗣同样稀少,他不好女色,随父皇修玄问道,还被皇帝赐了道号,平素看起来是最是温和不过的一个人了。

然而谁又知晓,他心里有多羡慕皇兄呢。

教坊司为准备贵妃的生辰宴,特意排了半个月的舞,眼下圣上毫无兴趣,都支颐打盹了,主官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皇上多少年没好好看过教坊司的乐舞了?要皇上看不见,他这九品芝麻官啥时候能往上挪一点?

“小颜,小祖宗,你这妆都化多久了,再不出去皇上就要走了,”主官蹲在一位妙龄少女身侧,低声下气地求她,那少女坐在圈椅上梳着发髻,堕马髻油光锃亮,她往髻上别一朵绿菊,一身青绿束腰纱罗,衬得胸前小丘般胀翘,芊腰细如杨柳,她肤色白皙,杏眼流转间,温柔又娇媚。

她是罪臣之后,从小就在教坊里长大,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已经长得花枝般俊俏,主官受人之托,也未过分为难过她,养的她单纯又娇憨。只如今他浑家患病,日子难过,难得今日皇上兴致好,便想讨些偏门赏,便让小颜出去跳舞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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