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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胡里巷,阿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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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诤闻言一怔,似乎老脸上横七竖八的沟壑更深了一重,他皱紧眉头,想了一阵儿,像是努力在消化他的话,良久才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你喜欢她?”

这话乍一听很是离谱,可偏偏如石子般不轻不重地扔进水塘,激起层层涟漪,魏明夷剜了眼他,或觉自己原话尚有疏漏,造成误会,于是将其补充完整,重复道:“南镇抚司里头,我希望有她。”

想选她进南镇抚司,不单单只是因为预知书,更多的是如果有她,可能会使他日后调查那件事方便许多。

纵然饶丞不希望饶阿菩掺和到那件事里,但这种事的选择权总归是在她自己手里的。当然,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会想办法叫她愿意的。

朱诤双手环在胸前,眼神狐疑地上下扫了眼他,心道:这意思又不差多少吧。

通常来讲,一旦一个人给另一个人下了定性,那么他在自己心里亦然有了个结果,所以后面不论当事人再说什么,他都会毅然决然的去相信自己最初的直觉。

就比如现在,魏明夷就是浪费口舌,对朱诤弹琴。

穿过南禁小门,再往前行百十来步,便能绕出承天门,彻底走出皇城,魏明夷边走边整理了下领口,心中思量着一会儿的打算。

魏府他自然是不想回去的,北镇抚司里也没什么事情供他消磨,不若去胡里巷探探饶丞的口风,为日后推进那事先做准备。

一旁朱诤虽不是他肚里蛔虫,但身居官场多年,也不是一点瞧不懂脸色。他无意与他相对,自然不会成为那堵门之人,何况自己女儿把柄在人家手里,再怎么看不惯他行事作风,都得忍着。

他不欲打扰他之后行程,于是在迈出皇城那刹,他一路挺直的背此时略微弯下半分,道;“日后小女便托付大人了。”

“嗯。”

朱诤直起身,本提步离去的脚顿了一下,而后又提醒道:“魏大人乃中贵人的义子,南镇抚司托付于你,今上也是斟酌了一番工夫的。”

这是好事,魏明夷暗暗想,毕竟今上并不完全信任魏忠良,而且有很大可能,今上早已听说了自己与他不合的消息。

明不明君的,是由后人来凭说。一代帝王,生而多疑,内臣宦官什么的,在其眼中多为玩物,纵使讨了开心,赐下权势,可有朝一日不顺帝心,那他便什么都不会是了。

魏忠良鼎盛之时,今上将南镇抚司职权多分其手,以至朱诤大多权力被架空,司里一片哀嚎,叫苦不迭。

没人愿意被阉官驱使,也没人愿意看自己十年苦读却抵不过一个权势浩大的阉官。凭他插手朝政,指点江山,便已引得不少臣子上书弹劾,只是那时今上亲近于他,将言官所述尽数驳回。

如今时过境迁,因鄞州一案,从当地知府拔出来消息里,摸到朝廷与柔然有关的几位大臣,皆与魏忠良关系匪浅。

至于私交究竟如何,魏明夷并不往深了探,反正最后脏水,他一定会泼到他的身上。

所以现在只要有些风吹草动,让今上多有猜忌便够了。

结果不出魏明夷所料,鄞州一案他在今上面前露了脸,又凭魏忠良义子的身份和朱诤举荐,正中今上下怀。与其找别人来掣肘魏忠良,倒不如选一个面和心不和的义子来的好些。

魏明夷收了嘴角小幅度挑起的笑意,对朱诤颔首,道:“多谢朱大人了。”

*

冬天天色落下的快,那面夕阳才没过一会儿,另一面黑压压的暗便瞬时席卷而来。

街上谁家灯火亮了一盏,眨眼间,就有若干个不甘落后的万家,暖黄的光在冬夜驱散掉了数不尽的寒,魏明夷捧着坛好酒,拿着大包小包的零嘴儿吃食穿梭在平安里府的青案街里。

这处虽住的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却比那些繁华地带更多烟火气儿,家家炊烟袅袅,偶尔夹杂一两句夫妻间的拌嘴,那本是些熟悉的京城口音,却难得让人有些安稳。

他步子不徐不疾,透过一两道门,三四扇窗窥着几分难得的情。寒风剐人,有那么几次的路过,想让他停下步子,在灯火外偷一次余温,可有些东西注定如黄粱美梦,就像这光没有一束会为他停留。

同样的,这样的他,也不会为了哪盏灯火而驻足。

想,也只是想罢了。

他苦笑一声,本想加紧步子,可蓦地听见身后有人含着疑问的意思,嗯了一声。

魏明夷转头看过去,饶阿菩正站在一家门口,一手提着盏灯,另面胳肢窝夹了只不大的通黑小狗,皱眉往这边走。

许是瞧不清楚,她快走到眼前时,又嗯了一声,旋即笑开:“真是魏大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阿菩咋了。”听见动静,屋里紧跟着出来个年轻汉子,容貌生的不算多俊,但好在端正,瞧着利索干净。

他走到饶阿菩旁边站着,一介平民,眼力自然不如魏明夷。夜色渐浓,灯盏不盛,他瞧不清容貌,却凭着那人不容忽视的气势,心中隐隐有些自惭形秽。

饶阿菩看了眼虎子,抽出一只手略有尴尬地摸了摸鼻头,道:“哦,这位是我……”

“阿菩,我带了点东西给你和饶先生。”魏明夷启唇,并未想听她接下来的介绍,只轻轻使下巴对旁边一点,意思阿菩上前开路。

见此,阿菩瞄了眼魏明夷,随后对虎子道:“虎子哥那我先走了啊,不用送了。”

虎子是贺大娘的侄儿,前不久刚来汴京,是卖了老家田地,想来这面经商做做生意。

他年岁和阿菩相仿,贺大娘又是瞧着阿菩长大的,一时间便动了些心思。恰逢饶丞前几日捡了只小狗,生的小还得吃奶,正好贺家有只刚生完崽子的母狗,索性这几日饶丞都将小狗抱来混口饭吃。

今儿阿菩回来,这活就轮到她身上,顺便饶丞也是按着贺大娘的心意,让两个小孩相看一番。

饶阿菩走在前头掌灯,魏明夷便跟在她身后,盯着她双髻上晃晃悠悠的白色绒球,冷冷开口:“你到年纪了吗?”

他语气倒寻不出什么不适之感,但就是觉得后脊莫名发凉,饶阿菩耸了耸肩,听出来他这话代指这相看嫁人,便有意活络气氛,笑呵呵回道:“估计我爹是担心我日后会成老姑娘,嫁不出去呗。”

听罢,魏明夷垂了垂眼眸,快步与她肩并肩同行,侧目望她,问:“虎子哥是良配么?”

虎子哥三字他咬的极重,像是从牙缝里一点点蹦出来似的,他不大晓得怎么驯服心里的烦躁,便由着自己反问的语气成逼问之词抛给了饶阿菩。

可能他伪装还算好,情绪并没外漏过甚,以致阿菩察觉不深,依旧挂着笑,并未多想道:“魏大哥是在调侃我么?我今个才和他认识哎。”

魏明夷手指搭在怀中坛上,若有若无轻轻敲着,没回应她,像是想了什么,又走了一小会儿,他忽然岔开话题,瞥向阿菩胳膊下哽叽的小狗:“它叫什么?”

饶阿菩低下头看了眼小黑狗,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冷了。”

本来心情不大美好的魏明夷,这时才唇角一扯,露出点笑意:“我问它名字。”

“哦哦,它叫提子。”反应过来的饶阿菩面上一红,轻咬了下舌尖,将头埋在黑夜里呲了呲小牙。

“提子?”

听出他语气中的疑惑,饶阿菩小小地叹了口气,接着解释道:“我阿爹睹狗思人,我名字里不带了个菩嘛。”

言尽于此,魏明夷顺着理出来意思,连人带狗,合起来是个菩提子。

挺好,挺有意思。魏明夷稍稍低下头去打量她略带哀怨的神情,唇边笑意更深了一层。

临到家门口,饶阿菩用身子抵开大门,对着里头喊了一声爹。

饶丞正搁疱屋里大展身手,烟熏火燎中仰脖哎了声,便紧接着又听自家丫头喊什么大人来了。

大人?谁家大人?虎子家大人来了?阿菩看上了?这么快?不行不行,他在灶台上抓来个汗巾,蹭干净了手,一脸着急的小跑出来。

这一出来,却没见到那个愣头愣脑的虎子,反而瞧见身着紫缎交领长衫的魏明夷。

这人一向穿紧袖单黑色的圆领袍,猛不丁的换了风格,倒挺让人眼前一亮。好个俊俏小子,难怪阿菩回来跟他念叨此行时,五句里三句都是关于他。

不过,他来干嘛?无事不登三宝殿,莫不是因为那事?

饶丞心里凉了半截,面上却始终不显,走过去接了东西,寒暄两句,便客气道:“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说完这句,饶丞暗戳戳的想,真是多此一举了,人家捧着酒来,那意思自然是在这吃了。

算了,这一路上他照顾阿菩不少,一顿饭下来,若不是什么极其为难的事,他便应承下来吧。

他看过正把小狗包成棉球送进自己卧房里的阿菩,满眼温柔地笑了笑,这孩子出去一遭,原先见生人就紧张,还不爱出屋的毛病,真是好了不少。

“饶先生,今日我来……”

“打住打住,一切等吃完饭再说。”

饶丞伸手叫停,想起灶里还炖着鱼,一拍大腿,急匆匆返回,中间还不忘说上一句:“饶阿菩!别玩你的狗了,快去招待魏大人。”

魏明夷立在原地,看着从自己屋里跑到南屋的饶阿菩,转眼提着一壶热水出来,兴冲冲对自己招手:“魏大哥,我泡茶给你喝哈。”

是了,上次她泡过的茶,他还没尝过。

魏明夷走进南屋,任里头炭火烘去占在身上的冷意,他坐在椅子上想,今天休息一天不想去那些事,好像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小魏子有一丢吃味啦!【潜台词解析】

小魏子;你想嫁人?

女鹅;都是邻居,我爹让我客气一下。

小魏子;你再看看别人吧。

女鹅;什么意思?他觉得虎子很不错?!

虎子哥猛汉落泪;姑母,我觉得不成了~有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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