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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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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阿菩长得小,食量可是实打实的大。

一屉包子八个,个个碗口大小,光她一人就吃了五个,弋良大牛见怪不怪,虎子倒是惊了下,后面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盯着阿菩笑眯眯地看。

谁吃饭被人盯着能咽下去,纵使阿菩还有肚子吃,看这情形,却是不好意思再去拿下一个了。

弋良注意到,放下筷子,瞥了眼盯着阿菩的虎子,笑问:“虎子哥这样盯着阿菩做什么。”

虎子将桌上笼屉往阿菩眼前推了推,没什么心眼道:“阿菩好看,又能吃,往后生下的娃肯定也健康好看。”

当着一群人的面,说一个姑娘能吃,贺婶子恨铁不成钢站在后厨,急得直跺脚。

不过,桌前三人并未纠结食量问题,而是将重心落在他的后半句话。

阿菩没说什么,闷头喝了口水,反是她身边弋良呵了一声,有些不满:“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着娃了。”

话音将落,大牛顺势抬眼看他,把手中茶杯往桌上一磕,来表达大家的不满。

后反劲儿的虎子这才觉得自己话说的不妥,忙起身致歉,弋良拦在他身前,先行站起,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搁在桌上:“多谢款待,我们该回北镇抚司了,阿菩,走了。”

说罢,她冲阿菩轻扬下巴,阿菩得了她的示意,紧跟其后。虎子捡起桌上银子想要追上去,却被大牛一把拦住,他单手搂过虎子肩膀,半分威胁半分恐吓:“哥,今后说话懂点尺寸。”

阿菩和弋良本帅气走在前头,听此却忽然顿步,无奈摇头,相视一笑,默默摆了个口型;分寸

虎子没念过几天书,不解词意,但凭着男子口气,也是晓得不是什么好话,他送走了人,失落坐在椅上。

贺婶子洗干净手从里头出来,拍了拍他的肩,劝道:“再试试,要是实在讨不到,婶子再给你物色一个。”

*

同阿菩道别后,陈大牛歪歪头,打量弋良神色,小声嘀咕:“你看你看,吃醋了,你就是喜欢阿菩。”

弋良未语,权当默认。从前阿菩说过,就要让锦衣卫误以为自己喜欢她,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便不容易生疑。

想此,弋良嘴角噙了些笑意,这小丫头太过心地善良,不惜利用自己名声,也要成全他人。

这样好的女孩,这样好的朋友,她弋良定会让她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晌午时分,商贩大都在午休,街上没什么人,阿菩也乐得自在,因为不用怕见到熟人,所以走得慢,当透透气。

走进胡里巷,两边就多是窄挤的房屋,这时阿菩路过一个偏僻胡同,她没设防,也自是难想象,会有人在青天白日天子脚下,明目张胆地劫人。

贼人高大,单手捂住她嘴,不容她发出一丝动静,另只胳膊环过其肩膀,半压半拖,将人挟进无人问津的窄巷。

期间阿菩挣扎,用手肘重击他腰腹,却未得手,反被那人嵌住手腕,反剪至腰后。

糟了,她想。

腕上疼痛唤起一丝理智,她虽害怕,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里,不再反抗,保留体力,且看贼人到底要做什么。

但……不得不说这一平静下来,阿菩倒是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松香,还夹着一丝冷味的清冽,是在北镇抚司里闻过的。

饶阿菩翻了个白眼,又是他。

巷头杂乱无章,多摆了些在附近居住百姓的筐篓簸箕等物件。

一阵尖锐疼痛自掌心传来,魏明夷甩开手,垂眸盯着掌心的牙印笑道:“猜到是我了?”

饶阿菩退开两步,瞥眼一扫,想在墙头的杂物中寻一把武器防身,但又不得不应付眼前人,给自己拖延时间:“你找我要干嘛。”

“我不能找你?”他用指擦去掌上水渍,步步走向她。

饶阿菩咳了一声,继续往后退:“说话就说话,过来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

“魏明夷!你别过来啊,我、我……”

又是无处可退,几个摞在一起的筐篓因为两人的动作,散落一地,魏明夷双手环抱胸前,低头看她。

他心知她想什么,要做什么,于是稍扬嘴角,挑眉道:“喊啊,喊我非礼你。”

面容俊逸的郎君慢慢俯下身,轻吹过她的刘海儿,嗓音又哑又蛊,怂恿中憋着一股坏气儿:“让他们都听见,正好遂了我的愿。”

“你有病。”饶阿菩使劲推开他,侧着身子从旁边空隙钻出去,吸了吸刚被风吹出来的鼻涕。

这里背阴,阳光不济,是一小股一小股的寒慢慢爬上来。虽说已是春天,但待得久了,还是会觉得凉。

风吹乱阿菩的刘海,她小脸发白,手藏在袖子里。

魏明夷看出她冷,却未作举动,只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她眼前:“我看了。”

饶阿菩正生闷气,觉得自己弱小,蓦地看见眼前的熟悉信封,忽然意识到什么,惊道:“你才看见啊。”

“嗯。”他默了默,随后解释,“最近太忙,没顾得及南镇抚司。”

“哦。”阿菩往嘴里鼓了一口气,暗道尴尬,上回人家压根没看着信,自己还不问三七二一,自顾自地讲了那么多。

不过,也没差,毕竟都是想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嘛。

“你信上说的,我不同意。”说着,魏明夷收回信,对折几下,两手一撕,随风一扬,便如翩飞蝴蝶落在巷中。

饶阿菩仰头,纸卷上墨迹点点,四处都飘着她字字珠玑,句句箴言的诚恳与心血。她看着再无可能拼凑好的纸张,心里一阵难过,自从离开私塾后,可是再没有写过这样好的文章了。

她难免可惜,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你咋撕了啊,我文笔可再不能有这样好了……”

闻言,魏明夷低头看地上纸碎,又抬起眼瞧见她惋惜的模样,心中忽生惭愧:“抱歉,我……没想那么多。”

两人盯着地上废纸,一阵沉默,但不过须臾,魏明夷率先反应过来,嗤了一声,单手握拳掩在嘴边,小声笑道:“都被你带歪了。”

而后他清嗓言归正传,冲她仰了仰下巴,提醒道:“你关注点偏了。”

“哦对。”饶阿菩点头,抹了抹鼻头,眼盯着脚尖,极快说道:“我才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言尽于此,其他的悉听尊便,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了。”

她只想着尽快离开,也没仔细去想,自己说得对不对。

说时迟那时快,饶阿菩反手抓起一个小篓就往人身上扔,趁魏明夷以胳臂遮挡时,一溜烟地跑出巷子。

魏明夷缓缓放下手,转身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背影,漫不经心地开口:“悉听尊便,那就是……都听我的了。”

唇间渐渐渗出清浅笑意,他复低头,扫眼看过地上一片狼藉,随后俯身,一片一片重新捡起,珍重地放进帕子里,揣入怀中。

*

晚上,萧铎来魏府找魏明夷。

他知道肖无垠的事,来了也不客气,抓起个橘子,直接倒在椅上,对写字的魏明夷道:“江南你不能去,锦衣卫也不能去。”

“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去。”他故意顿了一下,等着魏明夷上钩,可过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开口,肖无垠没了兴致,泄气道,“我家做生意,我哥能去!”

魏明夷将笔搁下,满意地看向自己的字:“你确定要让他们掺和进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那不能你一个人抗吧。”他扔掉橘子皮,把整个橘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我哥一个商人,走南闯北,哪能没有手段,你放心吧,他有数,而且我和他说了,就打听一下,别的不多做。”

这些魏明夷不是想不到,他只是担心吕左那人,万一听些风吹草动,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日后能威胁到他的人。

他抬眼,刚想说话,就被萧铎打断:“魏明夷,你要当我是兄弟,就听我这一次。”

“南镇抚使杜衡是吕左提拔的,所以你比我明白,这锦衣卫里还有多少个杜衡。还有北镇抚司李渡舟,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前朝刺你不止一两回了。”

“肖无垠旧部,心生芥蒂与你作对;傅霁灭门之仇,跟你不共戴天。

明夷,你前有狼后有虎,手上能用的人不多了。”

这些话真不像是能从萧铎嘴里说出来的,魏明夷盯了他半晌,双手撑在桌上:“想了几天?”

萧铎瞥开视线,伸手比了个三。

见状魏明夷轻笑一声:“多谢。”

“别谢,你只要记得对我,朋友妻不可欺就行。”

一根毛笔飞来,正中萧铎脑门。

*

谷雨那日,正是阿菩生辰。

外头雾霭一片,小雨淅沥,虎子披了一件蓑衣,拿了一只关着大雁的笼子来到阿菩家。

人逢喜事精神爽,贺婶子换了身新衣服,指着大雁笑不拢嘴,对饶丞道:“看看,虎子打来的。”

“好孩子。”饶丞脸皮上拉出个笑,有几分犹豫地打开桌上的精贵小匣,拿出庚帖,递给贺婶子。

贺婶接过,冲虎子一笑,紧忙收好,接着,她从袖里掏出个帖子,递还过去。

“好哇好哇,庚帖换了,下面就是定日子了。”贺婶心中大事了了一半,自觉舒畅,她还想同饶丞再商量商量后续示意,便打发虎子去寻阿菩。

彼时阿菩正站在窗边看雨,对于成婚一事,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她觉得这样不对,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能阻止。

她不能贸然离开京城,暂不说魏明夷会不会阻她,光是爹这一关都不一定能过去。

若是有了虎子,她便有了伴,后时大可当看望故友的名头,来往自如。

不过胡思乱想没多久,虎子就寻来了,他还是一见她就笑,略显局促,后来实在待不下去了,起身要走。

快走到门边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对阿菩笑道:“我请了你朋友,等雨停了,在咱包子铺为你庆生。”

说到朋友,阿菩还当是弋良和陈大牛,并未多想,应了声好。此时的她,大概想不到,今天,将会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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