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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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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申辩

书院空场的院子里,东倒西歪的躺着十几个人,半夜连惊带吓的,又要逃命又要救火,如今人人狼狈不堪,哀声不断。

唐珏迈步进院,看着院中的人,眼眸中闪过不忍。

他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一个依着一颗老树,精疲力尽的老者身上。

和其它书吏相比,老者年岁要大上很多,一头半花的头发胡乱挽了个发髻,嘴下的胡子更是缭乱,脸上的皱纹不少,如今都被炭火染了半黑。

唐珏丝毫未犹豫,径直朝老者走去。

“褚先生?褚先生。”

他弯腰去扶,那位褚先生眼皮一抬,和唐珏四目相接。

珍娘在一旁看的清楚,褚先生看了唐珏一眼,神色不明,随即便扭过头去,并未理会唐珏的呼唤。

唐珏并未气馁,蹲下身去扶住褚先生的小臂,甚是恭敬:

“褚先生,我先扶您起身。”

褚先生却一抬手,小臂从唐珏手里挣脱出来,他慢悠悠的瞥了唐珏一眼,满是不屑,

“不用。”

他斯条慢理的张口,烟火熏哑了他的嗓子,说出来的话嘶哑晦涩:

“老朽可用不起唐监军这般人物。”

他扭着身子撑着树干起身,立刻有年轻书吏赶来搀扶。

“先生,慢点。”

唐珏默默收回手,没多一句辩解,直到看着褚先生站稳了,又被搀着找了处地方坐下,他这才收回视线。

躺了一地的书吏们陆陆续续起身,却都躲开了唐珏的帮忙,一群人对他避之蛇蝎。

珍娘跟在唐珏身后,耳边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他就是那位三元及第的唐珏?”

“是他,你不知道吗,他如今可投奔了三皇子门下。”

“三皇子,就那……那位?”

“可不是吗,就那位英王殿下,自年初太子被幽禁后就一手遮天,褚先生便是得罪了他,被发配到这里当书吏的。”

“那怪不得褚先生不理他。”

“你可知他陪着那位三殿下,去阳金城待了一年,那般日子不知怎样的纸醉金迷、骄奢淫逸。”

“什么状元,什么三元及第,不过是沽名钓誉之人,伪君子。”

“文人傲骨、气节,都被他丢没了,天下文人若如他这般阿谀奉承,必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傲骨、气节,呸,他也配提?”

……

众人的议论声音虽小,却毫不避讳,有人还刻意放大音量,好叫他听得清楚。

一句句刺耳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每一句都像把刀,把人的心剖出来,一刀一刀的片。

唐珏站在众人之间,背对着珍娘,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那道瘦削的身影,就那般静静地站在其中,说不清的寂寥、落寞。

珍娘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憋闷、窒息,她默默的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与关切。

书吏的议论声并未停止,仿佛海浪一般涌向唐珏,试图将他淹没。然而,他却像一块坚硬的礁石,任凭风浪再大,也岿然不动。

自始至终,他始终没有辩驳,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指责和嘲讽,仿佛这一切都无法触及他的内心。然而,从他的背影中,她依然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哀痛。

过往的经历再次在她脑海里展开,三皇子阴晴不定的性情,他不得不遵从的屈辱,还有不得不背负的重任……

只觉得这世间对他着实不公平,着实苛刻了些。

珍娘深吸一口气,几步走到唐珏身边,扭头看向他的眼睛,依旧是那般深沉无波,可她却深深的替他疼,他曾是那般骄傲的人啊。

珍娘往前横跨一步,将人挡在她身后:

“你们这般侮辱他,又比他高到哪去?”

清灵的声音突然出现,一下打破了原有的喧闹,书吏们不禁一停,都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娘。

被这多人眼睛看着,珍娘丝毫不怵。

“口口声声说君子、骨气、气节!你们说的好听,谁哪个站出来觉得自己有的,我倒要看看,你们可是否有你自己以为的那般有骨气、有气节。”

珍娘指着其中一个书吏,刚才讥讽声里他声音最大:

“你,可有骨气?可愿来试试?”

她从地上捡起一块铺地的鹅卵石,纤手轻轻的握住,微微用力,等她再伸开时,手里的鹅卵石已然碎裂成数块。

那名书吏脸色瞬间变了,整个人都往后缩,生怕真被珍娘抓去试一试。

“别我一个巴掌都撑不住,骨头先软了。”

她望着那名书吏,眼神中全是挑衅。那书吏却立即垂下头去,根本不敢同她眼神对视。

珍娘轻蔑的笑笑:

“呵呵,骨气是什么、气节是什么?我不知道,是能当水喝还是能当米吃?”

“我只知道,人若是想活着,就得喝水吃饭喘气,别管什么君子小人,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的人?没了水得渴死,没的饭吃得饿死,没的气喘得憋死,什么气节骨气的,那得活着的人才能去挣。人都死了,骨气、气节想挣你都挣不着。”

珍娘回头,看了唐珏一眼,他正望着她,神情莫测。

重新转过头,珍娘继续道:

“他是投了三皇子,可你们怎知他为什么投?你们又怎知他投了要做什么?不是谁都跟你们一般,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也不是谁都同你们一般,两眼一闭全世界安静的。”

“他若是那般趋炎附势的人,他怎不在京都,守着那位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不好?那里多的是捧着他美言赞颂的人,他何必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受你们这般鸟气?”

“我知道,你们都读过书、识得礼,见识总该比得过我这个小女娘,可看你们做的说的,又哪句话对的起你们学的书、识得礼?圣人便是这般教导你们的?”

“放肆!”

有人被数落不过,跳了出来打断珍娘:

“圣人可是你随意批驳的。”

珍娘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那名说话的书吏上,上下打量一番,她冷冷一笑:

“自古君子最爱菊花,常以菊花傲霜自比高洁,你可怎知他人所抗受的又怎不是风霜?只凭捕风捉影的几句闲言碎语,你便对他人妄下论断,这可是君子所为?”

“你都不是君子,又有何资格评判他人?”

“人世走一遭,死才是最容易的,一根绳子一把刀,一碗毒药一井水,随便哪个都能自我了断。”

珍娘抬手往众人身后一指:

“想死个痛快的,方法多的是,不信你便回头看看。”

“可活着才是最不容易的。”

“端庄耿直、宁折不弯是气节,风霜摧折依然花蕾绽放却也是气节。风刮的越大、雪下的越厚,腊梅却开的越盛,可是腊梅趋炎附势、攀龙附凤?不是,是他想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将暗香撒入人间。”

说完,珍娘又看向被人扶坐在一旁的褚先生,她直望着他:

“褚先生,我不过刚刚听说,您是因得罪那三皇子才被贬,既如此那跟他有何关系?您把对三皇子的火气迁怒到他,可也是君子所为?”

一众书吏,谁都没想到会被人这般数落一通,还不等说话,珍娘已经一把拉住唐琛的手,拉着他扭身朝院外走去,临出门前她还冷笑着丢下一句话:

“都说读书使人明理悟道,我看也不过如此,都是这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也不知哪来的这些优越感。”

虽然在文院胡乱发泄一通,珍娘心里依旧气呼呼的,硬拽着唐琛走了许久,她才发现自己还拉着他。

他的手指很长,修长的手指微凉,带着常年写字磨出来的老茧,略有些划手,掌心的热度却已经超越了她的。

珍娘意识到的瞬间,几乎是用甩的松开了他,唐珏却被她的动作逗笑了。

他微歪着头,嘴角浅笑着站在路边,就那般望着她,也不说话,黝黑如深潭的眼眸裹着笑意,好看的叫她挪不开眼睛。

珍娘只觉得脸越来越烫,越来越烫,她猛的拉上面巾,遮住半张脸。

唐珏收回手,手指轻轻的摩挲,像是回味刚才牵手的触感,他望着珍娘,看着她不安的小动作,笑的更深了,

“珍娘。”

他刚开口,珍娘却扭过身去,不敢再直面看他,

“反正你都没事了,我回去睡觉了。”

“诶,你别走,我有话要说。”

唐珏要伸手拦她,珍娘却灵活的很,躲开他的手朝院墙处走去:

“不管,我困了,有事也明天再说。”

说完,便见她越身而上,消失在院墙另一边。

说是明天再说,但珍娘也知道,将军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别说明天,便是再过几天唐珏也不会有时间找她,这之后的调查总得忙上几天。

其实珍娘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唐珏要说什么,她只突然觉得有些窘迫害羞,若是再让她同他待下去,人都会变成煮熟的河虾。

如此她还不如索性躲上几天,等平静下来后无论他要同她说什么,她都能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珍娘却没想到,这个心理准备她竟一连做十天,等唐琛终于腾出时间来找她时,她已经同齐程墨合作,在波斯商人那里拿下20余颗裸钻,准备启程前往京都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更新存稿箱来啦~

大家放心跳坑哦,我存稿足足的~

这周应该是五一周了吧,大家五一玩的开心。喜欢本文的记得留个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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