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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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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要回家了,聽說一般是兩週回一次家,但因為是新生,所以有適應期。

我想回家,但現在的心情卻很沉重,畢竟回家並不是真正逃離,而是必須面對「做錯」的後果。

中午吃飽飯便上了巴士,巴士上男女一定要分隔,不能相鄰,這所學校非常在意男女之間的分割線,這也是為什麼我在這所學校除了老師,根本沒和男生說話。

我是沒什麼差,反正我和男生本來就沒什麼交集,只是我後來發現根本不需要這樣,男女之間也能有良好的關係,況且出了社會之後,也是必須接觸異性的。

總之,這個學校和我的觀念非常不合,是我太傻,天真地以為真的能夠逃離,卻被現實狠狠打臉。

校車上,我把頭靠在椅背上側身望著窗外景色,綠色山林,藍色天空,白色雲朵,像是在發愣,已經疲憊到想不到更多的詞彙,連眼睛都闔上了。

好累,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之後就到了桃園,和弟弟會了面,在我看到父母的那一刻,我好想哭,就算他們萬般不好,他們還是我的父母,是我熟悉的人,不像在哪裡??我舉目無親,可是我抿住了嘴,又忍住了,要勇敢,不要哭??。

「是哪裡不習慣?」父親邊開著車邊問我。

「那裡和我想的不一樣,所謂的可以往國外大學邁進是國際班,而當初他根本沒有講清楚,還有他的宿舍管的很多,衛生紙規定放右邊,我放左邊會被登記,還有他們都認識很久了,我根本無從認識??。」我知道我有點情緒化,可是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鄭苗清,妳當初是怎麼說的?怎麼都不一樣?」父親叫了母親的名字,語氣有點煩悶和薄嗔。

「我怎麼會知道啊?他當初說明會就這樣說啊。」母親似乎也有點不知所措。

「那妳是不是應該了解清楚?而不是什麼都不確定就慫恿女兒去那裡!」父親本來就是容易激動的人,他只要一激動就開快車。

「你可以開慢一點嗎?有話不能好好說嗎?」母親十分無奈。

而我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坐在一旁思索,如果??母親沒有大力建議我去,悲劇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會發生?我沒必要被逼著做選擇,也沒必要被當做問題學生,更沒必要身陷在這種進退兩難的處境。

接下來這兩天週末我也不好過,我必須為了學校的事情而擔憂,為此我甚至在fb私訊了學校校長,但結果不出所料,為此我的情緒一度走在失控邊緣。

是的,我哭了,在南投沒有哭過一次,回到家卻哭了,特別是在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眼淚就像沒了枷鎖的犯人似的出來作亂,將我每一間心房摧毀殆盡。

我不喜歡在別人面前哭,所以在別人面前我必須隱藏自己的情緒,可我是人,藏得了別人,騙不過自己,藏與騙解決不了問題,只是暫時維持我在人前的體面,而人後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晚間,我和母親、姐姐在客廳,話題轉了一圈卻仍然停留在「學校」這個名詞,我極度厭煩,卻逃不走。

「那裡根本和妳說的不一樣,晚上要自習到十點半,所謂的外語也只是一週兩堂,出國讀書更是國際班才有??妳當初怎麼沒有調查清楚就和我這麼說?」我心中怨懟油然而生,似是瘋狗浪一般難以預料,難以阻擋,或許還充滿著未知殺傷力。

「我怎麼會知道?我也是聽XX阿姨說的。」母親皺著眉頭,有些無奈。

「對於不清楚的事情,難道不該瞭解了再說嗎?」我當初是抱著「相信」的心情去的,為了逃避父親,為了想讀國外大學的初心,更是為了解決會考以來的打擊,我相信著去到那可以改變一切,可是沒有??一切甚至更糟。

只因我全然相信母親所言。

「吵死了,妳爸媽為了這件事吵了多久妳知道嗎?妳爸媽為了解決妳學校的事情忙了多久妳知道嗎?是妳,執意要去那裡,現在不好了,卻發脾氣搞壞家裡的氣氛,是妳,害我這陣子想出去玩也沒辦法。」姐姐的指認一針見血,將我的心刺的千瘡百孔,也瞬間凍結了,可是我竟無言以對。

所以??都是我的錯?哈哈哈,好好笑喔!多麼可憐的人啊?只會去怪別人,卻不照鏡子看看自己??這次淚水沒讓我忍住,也來不及讓我思考地,便不爭氣地滑了下來,我頓時只知跑回房間,彷彿已經成了我的反射動作。

回到房裡,我泣不成聲地望著鏡中的自己,凌亂的青絲蓋住了半張臉,眼眸子裡滿是血絲,而我的表情極為猙獰可怕,可憐啊??落到今日這個怨天尤人的局面。

「都是妳!都是妳自己一手鑄成的!」沒有大吼,只是小聲而沉重的吶喊,可是我卻像是用盡了一生的力量那般癱坐到了地板。

不知過了多久,也沒有想站起來的意思,只覺身心俱疲,我亦不知道這樣的自己還能撐多久。

這漫漫長夜何時才會結束?我沒有睡去,但意識卻始終沉重模糊,是刺激太大還是天氣太熱造成的,我也分不清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我稍微有了點力氣,但是頭仍舊有點暈,身體也流滿了汗,我艱難地坐到了椅子上,就像荒野女巫失去魔法後的樣子。

我嘆了大口氣,稍微振作,開了一半的燈,拿起平板,又快開始想了辦法,查幾個學校校長的FB,私訊問說還有沒有機會進他們學校,不過最終當然還是以失敗收場。

算了,至少試過了,剩下的聽天由命吧,我安慰著自己,否則我可能真的過不去這一關了。

為了調整自己的心情,我打開了《鏡中我》——一部在我苦中作樂中誕生的小說,看著言令和殷隋央的新婚燕爾,我的臉上竟浮現一抹久違的笑意。

隨後卻又不禁感嘆了起來:殷隋央在人生失意之時遇見了言令,而他用他的愛與包容讓她走出那萬丈深谿,重見光明。可是我呢?我終究還是一個人,甚至連個談心的朋友都沒有。

像是在飲鴆止渴一般,得到了片刻的歡愉,卻在下一刻想起現實的更多無奈??。

「生是一人生,死是一人死。」這句話又在我耳畔響起。

作者有话要说:還好當初有寫下來,現在已經忘記大半了。

大家都怎麼記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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