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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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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宴请季九,邀白居易和李绅作陪。

“这小郎君也算与微之有缘,那日在大兴善寺,匆忙间未问得门第姓名,不想竟接二连三的撞见。”李绅听了感叹道。

“公垂兄还未听说么?”客人还未至,白居易斜靠在榻上,翻阅着元稹近日所作的文卷。

“听说什么,不要和我打哑谜,我可不和你们一样,眉来眼去就知道肚腹里想什么。”

李绅忍不住吐槽,说起来几人同年相识,又是至交好友,偏微之和乐天最为亲密。许是华阳观闭门累月,日夜相对磨合出来的?众人在一处的时候,独他俩说话爱说半句,末了还相视而笑,害的众人都半懂不懂莫名其妙的。

“往后公垂兄可不能小郎君小郎君的唤了,微之的这位救命恩人可是中贵人,现下是右神策营中护军,兼皇子们的武艺教习,在行营与宫中两处行走。”白居易放下书卷,笑着同李绅解释道。

“那小郎君瞧着英武逼人,原来竟是宫中的中贵人,你们俩是如何得知的?”李绅听了惊讶道。

“季使君奉命出征那日,我和微之恰雁塔题名,在朱雀街打过照面。”

“前日在范记糕点铺,曾听使君提起鹿头关一役,当时人多嘴杂尚有许多疑惑,所以今日设宴相请。使君出身军旅,不善言辞,乐天莫要调侃与他。”

元稹叮嘱道,自大兴善寺初遇后,几番相见,季九都木讷寡言,颇有些喜怒无常,生怕乐天平日里言笑不忌,触怒于他。

听到鹿头关一役,白居易和李绅也来了兴趣,这大半年来,朝廷里的多数官员都在议论西川平叛一事。元稹位居拾遗,言激气胜,也曾作论讨贼表,上疏皇帝严惩刘辟,所以几人对西川平叛尤为关切。

“微之是怕我欺负他?人家是沙场勇夫,我只不过是文弱书生,这也忒偏心了。”白居易知道元稹是提醒自己,莫要得罪季九惹来祸端,假作委屈道。

“高老将军乃我大唐名将,惜我等官卑职微不能亲见,季使君既亲历鹿头关一役,想必详情尽知。微之快去看宴席备齐了么,莫要慢待了他。”

元稹和白居易互相调侃起来就旁若无人没完没了了,李绅忙打断他俩,他对高崇文极为尊崇,虽不能亲见,能听得只言片语也好。

季九还在长乐坊的府中踟蹰,那日推辞不过应下了,现在却有些后悔起来。

“九郎,陛下赏的笔墨纸砚,用来送元才子如何?”

自从季九回京后,河东蝗灾,川西战事,功勋显著,连连受赏。郭贵妃和纪美人所赏的大都是金玉环佩,衣裳绢匹,独有皇帝信手赏了几件常用的笔墨纸砚。自家九郎既然对那位元才子有救命之恩,那珠玉财宝便不合适了。唯有这些皇帝惯用的笔墨纸砚,与读书人相称,也可投其所好。

春水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自从孙忠义将他送与季九,担惊受怕几日后,见九郎并未折辱他,便一心一意地替自家主人打算起来。他在教坊多年,深知金玉珠宝虽是死物,但却能令活人为所欲为,所以一件件都积蓄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只有这些笔墨纸砚,皇帝赏的又不能买卖,九郎虽识得几个字,但从来不曾提过笔,放在家里白白浪费了。

若是不去,宅地在这里,只怕元稹迟早会找上门。季九打定主意,任元稹如何诱哄也不和他多说,敷衍上一番便罢了。似他这般无趣的人,想必元才子也不会多做纠缠。

宴席上并未如季九在孙忠义府上所见的那般珍馐罗列,只几样时蔬一只烧鹅,还有一盘极薄的切脍鱼片。季九见惯了徒作摆设的美味佳肴,眼前这桌菜瞧着清清爽爽,却令人食指大动,元稹又不断将菜挟进自己盘里,季九便不客气,边吃边赞。谁知元稹说这些都是他夫人预备的,季九听了后忍不住胡思乱想一番,默默将夹在嘴边的蔬菜咽下去,放下了筷子。

他妻子一定美极了。韦门清贵,诗礼传家,季九听说韦家的小女儿在闺阁时,便容颜鲜异,贤淑以闻,还未及笄时提亲的人便踏破了门槛,不想韦夏卿放着王公贵族不许,将女儿给了时任校书郎的元稹。郎才女貌,想必琴瑟和鸣。

李绅早等不住了,见季九放下筷子,趁机问起高崇文的事迹来。

季九曾在佛堂原与高崇文一道抗击吐蕃,又在鹿头关一役中重温旧事,见李绅问起,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对高崇文都极为尊崇,说起话来很是投机,其余三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天色近晚,李绅还意犹未尽,一耽搁早过了宵禁,算时辰静安坊和长乐坊都关闭了坊门。

季九这才懊恼起来,本来是打定主意不说话的,但见李绅这么敬佩高老将军,便忍不住就多讲了几句。

“不愧是高老将军,那二姝国色天香,竟也不为所动。”待听得高老将军未按常理,纳刘辟的宠妾进府,反将二姝赐给了军中鳏夫,李绅一脸崇拜的赞道。

季九欲要告辞,但不知道静安坊中是否有旅舍客栈,向李绅打听。

“倒是我连累使君了,不妨在微之宅中将就一晚?”李绅听了建议道,他们来往甚密,留宿是常有的事。

“请使君随我去安歇。”元稹听了忙道。

季九无奈,只得和春水随着元稹来至书房。

待婢女铺好被褥退下后,季九发现房中只设一处锦帐,四处瞧了瞧,见窗下有一处案几,案上垒着几卷诗文,这处房室在书房隔壁,想必是元稹午间休憩之所。

季九随手翻了翻,书卷中是元稹草拟的一份疏文,谏道,诏令数易,不能信天下。

自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朝廷和藩镇一直处在拉锯状态中,若是朝廷占了上风,就罗植罪名责罚藩镇,若是藩镇占了上风,朝廷就不得不下诏安抚。所以讨伐不成便赐旌节,藩镇也以习为常,明着招兵买马广修战备,一切全凭实力说话。

除藩镇之外,还有官员任免,朝廷中朝令夕改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偏元稹一人较真起来?还拿杜兼作筏,杜兼身后的可是宰相杜佑。

八月底,卢靖,杜兼等被出为刺史,还未到任便追回诏书,又让他们回到京中任职。元稹便抓住这一点议论起来,说什么令行天下凭的是一个信字,如此翻来覆去如何取信于朝廷和天下,建议皇帝追查,贬杜兼作刺史的是谁,将诏书追回来的又是谁?看哪一方有理,另一方自然要惩处。

除了杜佑还能有谁?杜兼是他亲族又素来倚重,遣杜兼为刺史后悔后便又将诏书追回来改任。这奏表一上,不就是实实在在得罪了杜佑?

杜佑历经三朝荣宠无比,又居宰相高位,元稹与他较真,无异于以卵击石。

季九翻看案上的其他奏章,一封封言激辞直,直指朝政弊端。虽说拾遗补缺,但从未有人如此尽职。元稹此举,无异于自取祸端。

“九郎。”春水过来拨了拨烛火,请季九安歇。

季九摇了摇了头,遣春水自去安歇。室中只有一处锦帐,他又素来不喜与人同卧,现下又心中有事,如何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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