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初恋独角戏 > 第21章 第二十章

第21章 第二十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高二第一学期,快得不可思议,珍妮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调整状态上,卯足了劲儿搞学习。

成绩排名总体呈跌宕上升趋势,虽然期末考并没有如愿进入了班级前十,但总体要比刚分班时好太多。

周韬还是她同桌,发放期末成绩单时紧张地长吁短叹,周韬的成绩不算理想,但也勉强进步,他心态一直不错,眼下放假在即,也不管同学们的叮嘱,大着胆子和珍妮搭话,“同桌,我觉得你真可怕。”

“嗯?”珍妮收拾东西的动作迟缓了一瞬。周韬没什么心眼,也不知道她会自动发散情绪到哪里,满不在乎地继续感叹,“你对自己太狠了,拼命十三娘似的。”

他也只是随口感叹,说完就回头和后排的同学聊天,约着寒假去哪里玩,至于看书……?

“算了吧,”周韬满不在乎地抓抓头发,“我们这些半吊子,努力不过别人,也没有天赋,还是回家多休息吧。”

后排叽叽喳喳的,寒假虽短,但包含着一个新年,莫名多了点使命感。

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周平并没有刻意维持纪律,把告家长书让前排同学帮忙发下去就离开了教室。

珍妮的座位靠后,发到她这里时,有人刻意停顿了一下。她原本并不在意,但彼时,刚好课本收拾完毕,就这么正巧地抬头——

忽略了一个学期的视线猛然对上。

一月初,天挺冷了,也不知道外婆有没有燃炉子。珍妮突然心想。

印着丁珍妮三个字的告家长书带着零星的火光,骤然把一片荒原焚烧个彻底。

装傻是没用的。

她憋出一口气,开口是很客气的“谢谢。”

明明啊。

明明他只是按照老师的要求做事。明明她想说更多。

可打破平静的,揉杂所有情绪的,就只剩下这两个字。单调,冰凉,无趣。

他连不用都没留,只是表情不变的在她座位前方停留两秒,然后转向了下一个人。

焚烧感转瞬即逝,属于南陵冬日的湿冷感攀附在每一根筋骨上。

珍妮努力把视线集中在成绩下方后两行。

那里有教师评价和学生评价。她记得当时开过班会,周平让每个人写过小纸条,点评同组的学生。

她忘了她都写了谁,总之折中选了几个名字,评价是放在谁身上都很很合适的,“勤恳努力,容易相处,是很好的同学。”

而她的评价……

“叮铃铃——”

好在及时响起的下课铃声拯救了她。

珍妮面无表情地把那张纸折好放在了口袋。

她照例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锁好门,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丁珍妮。”

这次回头,身后是抱着厚重一沓书的张天升。

……

珍妮对读书时的友谊,印象一直不怎么深刻,就像是匆匆走过去的每一年。

分到了一个班,结识,相处,成为好友。下个阶段再分开,然后遇见新人,再进行下一个循环。

这个过程枯燥乏味,时常会被外婆叮嘱“要好好和同学相处啊”,但其实每一个短暂分开的人,都没有被记忆淘汰,而是和随着不断长高换下的旧衣,不断变长的头发,不断流逝的时间一样,成为了记忆的缩影。

只是她不擅表达,也常常不够主动,自行在心里默认着一段又一段关系。

你觉得舒服那就停留在原地,我也不会强求,更不会打扰。因为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她总是这样想。

和张天升的交流实在不多。这次见面,也是单方面的听他说。

高一的那场闹剧,对两人多少有些影响,但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什么都来得快去得快,刻意的避嫌,心照不宣的扮演陌生人,太在意这件事的人少了调侃的机会,也就渐渐无人再提。

不算长的楼梯,珍妮站在最上方,张天升站在拐角处,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

和周平的口气相似,大有说教的意味。

珍妮皱了皱眉,手中的书袋勒得掌心通红,怕他也患上啰嗦的毛病,于是她提前出声打断,“班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句话落,两人都愣住了。

张天升先反应过来,很苦涩地笑了下,“不是班长了。”

进入新班级后张天升竞选失败,遗憾拿下了体育委员。这是个轻松的差事,只是这一学期,体育课反复被英语化学物理取代,总之表现的机会寥寥无几。

眼下看到最后走出来的珍妮,张天升突然有一种很莫名的情绪。

这一学期他们都不好过,高二一班是理科培优,虽然三个培优班重新排列组合,但顺利进入培优的也不过十五人。他们理科班,也仅有三人。

固有的小圈子,不同的学习环境以及高二面临的新挑战,都是不可抗因素。就连他有时候都觉得无望到窒息。

“所以呢?”

珍妮神色不变,一步一个台阶,和张天升擦肩而过时,脚步突然停下。

张天升愣了下,有些不明白她这句“所以呢”是“不是班长了,所以呢?”还是“你想说什么,所以呢”的意思。

女生好复杂。于是一瞬间张天升也忘了最初搭话的理由。

珍妮已经脚步轻轻地略过了他,头也没回,平静说出的谢谢融入了下楼的脚步声里。

情绪却并不平静。

以至于靠在公交车后排时,珍妮也在思索张天升的几句话。

那几句话,微妙的与班主任评价重叠,与同学的评价重叠。

“该生在校刻苦努力,勤勉笃行,但和同学们相处时不够活跃,集体荣誉感薄弱,望再加强。”

“刻苦努力,冷静认真,但缺少同龄人的活泼,不太好相处。”

评价大多都是按照模板誊写的。

而她这几条,无疑精准命中了她。

临近庙街站,珍妮随手把外套帽子套上,准备下车。

张天升的那句话再次出现。

他说,“丁珍妮,你这样下去还会被孤立。”

“他们都说不要靠近你。”

“所以呢?”那时她这样回复。

所以呢。

好像也没什么所以。

照旧还是要过这个寒假,照例还是要上学,照例还是要面对每一次考试的起伏,最后一起混杂在高考里,等同样的分数线做最后的审判。

所以呢?

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吗。

有谁更奇怪一点吗?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停下,她提前在庙街站下车。

庙街距离拾花巷还有两站路,但抄近道会近一点,她想去给小姨带点吃的,也刚好趁机调整心情,免得外婆看到了担心。

才刚走两步,外套兜帽被人从后拉掉,珍妮惊呼一声,手中的书袋险些掉落。她勉强稳住,在连连抱歉声中回头,视线里,闯入了一片好似幻觉的绿意。

抱怨的话说不出一句,只剩下无措地睁大眼。

还没想好是要说“好巧”还是“你怎么也在”,还是打招呼。

他就先开口,“我刚才喊你,你没理我。”

“啊,抱歉,”珍妮后退半步,单手抱着书袋,用腾出的那只整了整帽子,“我没听清。”

外套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大到像个可以搬家的行李袋,她的动作不太顺利,好几次都压到了眼睛。正想放弃时,身后的人主动抬手帮忙整理。

动作快的像错觉,可她的感官却如此清晰地捕捉到了所有变动。世界再次陷入了奇异的安全感,像是笨拙的蜗牛找到了他的壳。

“你是什么时候喊我的?”她搓搓手,这才想起问他。

“还在学校的时候,”他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是很干净的绿色,总带一点净化的作用,那一点点羞赧和莫名的烦躁也被尽数压了下去。

“这么早?”

“嗯,张天升喊你的时候,我就在走廊另一侧。”

“啊?”这次是真有点尴尬,珍妮暗自反省,还好没说什么不得了的话。

“但你没看见我。”他补充。

班级门正对着走廊。她只要转身就能看到,但楼梯后先传来了呼唤。

她选择了先喊出名字的那个人,没有看到他。

莫名的尴尬席卷着两人。

几乎一个学期没交流,就连秘密基地也彻底被摧毁,若不是这次他追上来,可能整个学期就只剩下了偶尔一起被挑选到讲台上讲题,一起分工念英语课文,还有去实验室抽签分组,他帮她调显微镜。还有值日时的路过,发作业时的一句谢谢……

怎么突然成了哑巴?

所以,她该说些什么呢?

珍妮懊恼地咬唇,好奇怪,今天就莫名其妙的在“所以”上打转。

真糟糕啊,她果然还是无法同时处理好很多事。眼下最简单的与人相处都成了难题。

会被孤立。

她又想起了张天升的话,是好心提醒吧。也确实,她很少参与班级活动,也不爱说笑,周围同学偶尔讲的笑话,到她这儿总会突然冷场。对题目总有着莫名的偏执,太追求正确率,以至于很少会有人找她讨论答案。嗯,她就连宿舍也很少回,和室友也只是室友的关系。

可现在,她清晰的发现,她其实挺讨厌班长的好心提醒,轻易地把她从自欺欺人中拉了出来。

原本可以不在意的。

原本是不知道的。

可此刻空前放大了一种名叫羞耻的东西。她把手伸进口袋,下意识按住那张纸条。

她记得,告家长书是他发的。

所以呢?他都看到了,也是来提醒她的吗?然后再可怜她,觉得她连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顺便再说教几句。

不想听的。

她宁愿生长成一株倔强的蘑菇。

“感觉……”

见他开口,珍妮莫名地紧张起来。

拜托不要,拜托不要提起。

可他却露出很罕见的神色,像是迷茫,又像是在沉思。

“感觉我们生疏了好多。”

“什么?”珍妮很小心的追问,她这会像是站在了悬崖边,告家长书上的几句话是崖底卷起的呼啸的风,不断撕扯着她,她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以求平衡。

最好是一棵树。但又怕希望落空,只捡拾到一片破碎的叶。

可他只是很随意地看了她一眼,又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放假真好。你进步好快也真好。”

风声止住了,她终于勉强站稳了身子。

前后不搭的语句,她并未听出什么,只觉得是莫大安慰。

但学习上她从不凑合,虔诚的仿佛这是拯救余生的唯一途径。

“没进步太多。”她纠正。

他继续笑,又说,“太贪心不好啊丁珍妮。”

正是中午,庙街人多,他这一句混在嘈杂的人声里,却是万般清晰。

珍妮静静听着。

他还在继续:

“不要让自己太辛苦,小心物极必反。先好好享受生活吧。”

“寒假快乐啊丁珍妮。”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