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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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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爷是心眼比针尖还小的人,赵家渐渐势起,他为了与赵天作对恶心赵天,就想把爱慕赵天的云夫人弄进王家门,这样既能高赵天一头,又能把满楼香搞到手。

而王庭安自从得了王老爷看重,一直装得与王老爷的性子相似,他在回府路上眼珠一转,立即露出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点了十个仆役气势汹汹地往满楼香去了。

小二见这么多人,还个个都是拿着棍子一脸凶相的男人,只怕是来砸东西的,于是双手张开拦在门口死活不让人进。

王庭安也不敢真的让仆役打人,内心怒火又急需发泄,挥挥手让人到包子铺买了一百个生包子,等包子买回来后,他便拿起两个直接向满楼香的门窗上扔去。

生包子内里外里都很黏糊,一扔上去便粘在那,力道大了里头的肉沫还会炸开,一并粘在门窗上。

“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别砸了!”小二顾不得阻拦,想上前将那一筐包子夺过来,却被一个身强力壮的仆役直接扣住双手动弹不得,小二嘴里发出哭嚎声,又被捂住了嘴。

仆役在他耳边低声告诫道:“你让公子出了这口气,事情便了了,否则公子必定与你们老板不死不休。”

小二支吾两声,挣扎不开,心里又觉得说得有点道理,可是这面团和肉沫沾在门窗上,等干了就是铲都铲不下来,要是全换了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呢。

想到这一茬,小二顿时哭丧着脸。

赵天和沈镜吾恰在此时出来了,王庭安早已看见两人,犹豫了会儿,还是卯足了劲将手里最后的几个生包子朝二人扔去。

在大周习武的人并不多,一是因为曾经有人以武犯禁挑衅皇权,最后惨死在龙卫手里,周帝便下令大周子民只可强身健体不可修炼内功心法,二是如今遗留下来的武功绝学不多,仅有的几本都在周帝和一些隐世家族手里。

因此赵天在岩城生活了十五年,并没有人知道他会武功,现下自然也不能暴露。

沈镜吾更不用说了,赵叁一直紧盯着他,虽然赵天说便是知道了也不要紧,但要是周帝知道他习武,怕是容不下他。

于是赵天与沈镜吾并没有用内力将包子挥回去,而是脚步一转,分别往两侧一迈,几个生包子从二人中间穿过砸在地上。

“王庭安,你信不信我揍你!”沈镜吾迈过门槛,怒目而视。

赵天是长辈,不能和王大公子太过计较,现下不便站出来说话,沈镜吾就没这个烦恼了,方才被他强压下去的那丝不爽犹如往油桶里扔了个火折子,瞬间便火冒三丈。

他真是恼怒,难道幼时王家对他的那些污糟做派他都忘了吗,不过对他好了一点就愿意站在王家那边对付他。

难不成他看走了眼,其实王庭安是个圣父?

“镜吾,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王庭安小声地说,不敢直视沈镜吾因为生气越发明艳的脸庞。

“以后云姨就是我婶婶了,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你现在是要干什么,把酒楼砸了?”

沈镜吾走近两步,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将就要脱口而出的“为了那么一个爹至于吗”咽下去,又深吸了口气,“你爹走了,你们家还有依附你爹的二叔三叔,你不怕他们有异心闹着分家产?你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你不第一时间想着怎么把王家立住,你来闹事?”

沈镜吾是真心的为对方着想,他把对方当半个朋友,也看清了对方的处境,王庭安才堪堪十七,偌大一个王家,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并不少,忍不住就出言劝告几句。虽然对方状告云姨,他也只当是因为没了父亲心里难受,急需宣泄罢了。

王庭安一脸愕然,先是觉着被他手指碰到的地方好像被火烧了一样烫,又被这番话震得心绪翻涌。镜吾对他这样好,要是让镜吾知道了昨夜……

王庭安掩去面上的心虚,冷静下来,“镜吾,我是想给满楼香换换门窗去去晦气,来,你去找账房支二十两银子送过来。”他朝离他最近的仆役摆摆手,示意对方快去。

“这才对,如今你爹不在了,王家要靠你撑起来,你也不想你爹挣下的家产被旁人分个精光吧?眼下你第一要紧的事情就是办好你爹的葬礼,第二要紧的就是赶紧把王家攥在手里。你的性情我知道,不是这样鲁莽的,你是不是被下药了?”沈镜吾靠近,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说道。

王庭安只觉得耳边热气拂过,痒得很,又很不自在,原本气虚苍白的面上浮现粉红之色,他将头稍稍偏过去才回道:“没,刚刚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着了魔一样。”

沈镜吾表示理解,“你身边有人撺掇你呗,以后能不能聪明点儿。”说完斜睨了他一眼。

王庭安心里好笑,只觉得沈镜吾实在是被养得太过纯真,脑子里没一点弯弯绕绕,他正准备说话,被他赶回府拿银子的仆役一脸慌张地跑来了,“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你快回去看看,夫人,夫人她。”却是欲言又止,一副不忍再说下去的模样。

“怎么了,我娘怎么了?”王庭安原本已经平静的心情顿时和浸了油锅一般,手心一阵一阵地冒汗,又见仆役半天说不清楚,连和沈镜吾告别的心思都没有,转身就朝王家走去,其他仆役也连忙跟上。

“天叔,好像有什么不对,我们也去看看吧。”沈镜吾紧皱着眉头对赵天说道。

赵天颔首,二人让小二去和云夫人知会一声,便跟在王庭安等人身后缓缓朝王家走去。

王家的门庭比赵府还要巍峨气派,赵府只是一座三进院的宅子,而王家是五进院的大宅,入眼的朱漆大门两侧是泛着光的黑漆柱子,上面雕刻了百兽纹,门楣上是黑底金漆书写的“王府”两个大字,两边高墙堆砌,绝了外人探听的心思。

让沈镜吾惊讶的是,他居然看见了宗朔和知府,二人正站在王家大开的大门前交谈着,从开着的大门里还能看见不少的官差在里头走动。

他知道宗朔是不喜欢管闲事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宗朔自己主动前来。

“何大人,您怎么在这儿,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庭安本想直接入府查看,奈何知府就站在门口,实在绕不开,便硬着头皮上前询问,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知府旁边站着的高大男人,只和对方对视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无他,这男人看他的目光跟看死人一样冰冷。

知府以拳抵唇咳嗽两声,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去看吧。”

王庭安垂首作了个揖,这才绕开二人进门。

沈镜吾本想上前唤一声“大人”,却又怕知府问他这位是哪里的大人,到时候说不清楚反而暴露了宗朔的身份,于是脚步慢下来,对赵天说道:“天叔,我们要不要过去啊?”

赵天也有些犹豫,他知道大人来赵府都是以道长的身份,来去都是一个人,也就以为宗朔不想暴露身份,府里的下人都被他下了禁制,绝不会往外说一句赵府的事,如此宗朔十五年不变的样貌就没那么引人注意。

宗朔视线飘向二人,冲他们招招手。

等到二人走到面前了,宗朔侧身对着知府说道:“赵天是我的人,这小子也是我的人。”

知府失笑,“你直接说赵家背后的主人是你不就好了。”

“那不一样,只有赵天能叫我一声主人,这小子不行。”宗朔道。

知府面露好奇之色,但也不继续追问。

“这是何为贵,我一位故人,几年前皇城贬下来的小官。”宗朔又对着沈镜吾和赵天说道。

“我是升官。”知府纠正道。

宗朔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补充道:“明升暗贬。”

沈镜吾不动声色地观察二人神态,觉得他们交情匪浅,而知府是七年前上任的,七年里宗朔竟然没有说过一句他们是旧相识。

沈镜吾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这才意识到宗朔好像对他很容忍,可他却不知道宗朔的任何事情,宗朔背后的隐族、宗朔的武功、宗朔的熟人、宗朔的过去,他竟然通通不知道,那么这份容忍是因为什么呢?宗朔给他取名沈镜吾,是知道他的前世,还是宗朔的身边曾经有一个沈镜吾呢?

“何大人,之前不知你和我家大人是旧相识,有所怠慢了。”赵天姿态摆的极低,哪怕在岩城当了十五年的赵老爷,但在他心里宗朔一直是他的主人,他的一切包括命都是宗朔给的,那么宗朔的故人自然也是他不能怠慢的。

何为贵含笑摆手,并不在意。

宗朔则是看向沈镜吾,见他低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不参与几人交谈,不由得眸色微微一暗。

恰在此时,王家宅子里传出几声凄厉至极的哀鸣声,沈镜吾听出这声音是王庭安的,面上浮现几丝关切之色,恨不得立即进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身边三个人都没动,他也只得按捺了下来,视线却频频朝府内投去。

“我们也进去瞧瞧吧。”何为贵开口道,于是一行四人朝王家内宅走去。

一路上都有官差守在路上,等进了院子更是如此,有几个官差从正屋里跑出来,弯腰扶着墙根,嘴里连连发出干呕声。伺候的婢女在院子里跪成了一圈,不敢求饶喊冤,而是面带惊恐地暗自垂泪。

越走近院子,沈镜吾越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这么浓重的血腥味,怕是人身上一半的血都流干了。

等到几人踏入屋门,眼前这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好像让沈镜吾恍惚间又回到了上辈子的末世。

只见正厅的案桌前躺卧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观其面容可不就是刚刚才见过的王夫人。

王夫人浑身浴血,肚子剖开一个大洞,里头的内脏不翼而飞,身下的地毯都浸足了血液,一踩下去竟然能滋出血,最令人惊恐地是王夫人半个脑袋也没了,碎骨和脑浆溅得到处都是,且整个身躯遍布野兽的咬痕,特别是半个脑袋没了的那边脸,脸上是密密麻麻的齿痕,竟然深可见骨,眼珠子都快要脱眶而出了。

仵作正在验尸,王庭安被官差拉着不让上前,他跪倒在地,滔天恨意与熊熊怒火扭曲了他的面庞,赤红双目让人心惊,脸上满是泪痕。

沈镜吾先是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景象,他上辈子见过不少这样的尸体,因而不觉得有多恶心,可留在这屋内的仵作和四名官差竟然也都面不改色,全然不像在墙根干呕的那几个人,倒是稀奇。

又瞥见王庭安紧绷着的面皮和颤抖着的下颚,显然是紧咬了牙关。

沈镜吾心生不忍,挪步到了王庭安跟前,蹲下身与他平视,想说些安慰的话,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安慰的话,王庭安才十七,昨日刚死了父亲,眼下母亲又是惨死的,纵然那二人在他幼时不曾养育过他,可到底是他的父母,自己说再多安慰的话对他来说也是无济于事,于是轻轻唤了一声,“庭安。”

王庭安神情麻木,眼里一片死寂,仿佛被抽去了生机的枯井,听见沈镜吾的声音,他涣散的目光才渐渐凝聚,然而眼神已经不复以前的明亮,而是带着一种悲苦。

沈镜吾看着对方眼里化不开的悲伤,拂开官差钳制王庭安的手,倾身上前将对方抱了个满怀。

王庭安好像抱着救命稻草一般,双臂慢慢收紧,整张脸埋在沈镜吾的颈窝,小声地啜泣着,“镜吾,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我娘不会死的。”

“怎么了,你慢慢说。”沈镜吾安抚地轻拍着对方的背。

谁都没注意到宗朔看着王庭安的手,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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