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正如云逸所预料的那样。白虎在短短的百来字里写道，他意识到门派生活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决定放弃修炼，选择过上平静的凡人生活。

“但是云逸师兄，我们昨晚还见到他，他跟我们说他想学习更多修炼知识，希望有一天能成为门派的长老呢。”李阳，那个新来的小伙子苦力说。

“也许他改变了主意。”云逸说。

“但他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张浩问。

“也许他不想一辈子都种地。而且，你手里的信不就是他的告别吗？”彭子说。

“这？这不算什么，”张浩说，“白虎不是那种人——”

“这是他的笔迹吗？”云逸打断他。

张浩再次看了看信，“是的？我想是的。”

“那就对了，”云逸说，“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走长生不老的道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和彭兄谈谈。”

云逸和彭子挤出了门。尽管云逸这么说，但他直接去竹林散步，而彭子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一个小时后，彭子从小屋出来，溜进了森林。

两人在一棵标有X的竹子前碰头。

“你觉得又是他吗？”彭子指着上面。

“有可能只是巧合，那个苦力决定离开，”云逸说。然后他叹了口气，“但我在骗谁呢？那孩子对修炼的热情是我见过的人中最高的。他不可能就这样在夜里离开。”

“所以是‘他’。和半年前王盘的情况一样。他也是在半夜离开的。再往前，还有刘波。这些事情不对劲，”彭子说。

虽然云逸开始和彭子更加紧密地合作，但他还没有完全信任这个苦力。首先，这么做没有好处。那人已经讨厌范品了。谈论灵魂水花瓣也不会增加彭子对他的信任。其次，彭子对云逸的计划知道得越少，他们俩就越安全。

“你说得对，这些事情不对劲，”云逸说，“但这不会改变什么。”

彭子蹲下身子，抓起一根树枝敲击地面。这是云逸在过去几个月里已经习惯了的场景。每当彭子困惑或生气时，他会下意识地找根棍子开始敲击节奏。

“你觉得要多久？”彭子问。

“这取决于时间。我们花的时间越长，成功的机会就越大。”云逸坐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上。“但风险也越大。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我们所有的计划可能会白费。我在想我们计划两年。”

“好的，”彭子说。两年的时间虽然让他感到害怕，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好吧，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

“和之前一样，继续帮我种地。除此之外，没有太多……”云逸突然想到了一个念头。“嘿，彭子？你那瓶陈年老酒是从哪儿弄来的？”

“我自己酿的。”

“自己酿的？”

“是的，那是我在学院空闲时间做的事情。我们周末休息，当其他人去附近的城镇时，我就花时间收集了一大桶高粱，然后蒸……对不起，你可能不太感兴趣。”

“不。”云逸点了点头。“实际上，我非常感兴趣。”

“好吧，那我继续说，”彭子说。云逸第一次在一段时间内看到彭子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个苦力举起手来，用手势模拟了整个过程。“蒸完以后，我让它放一会儿，然后加了些糖，封在桶里发酵大约一个月。然后我做了几层，又把发酵的粮食蒸了一遍。蒸汽把每粒粮食上的酒都剥离下来，我再煮两次，尽可能去掉水分。”

“那做完这些，你能得到多少酒？”

“大约十磅高粱，我酿了大约三瓶。其中两瓶我一做好就卖了，第三瓶我埋了起来，在我们参加入门考试前两三天挖出来的，”彭子用手指敲了敲棍子。“如果你想要一瓶，可能从已经有人手里买会更容易。”

“但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你能不能用灵米酿酒？”

“用灵米？”彭子看起来很震惊。“一磅灵米值一个灵石。谁会浪费到用它来酿酒？”

云逸笑了。“嗯，我猜就是我们了。”他指着彭子旁边的地面。“试着挖挖看，看你能找到什么。”

彭子用同样的棍子快速地挖了挖地面。虽然没挖动多少土，但棍子的末端带出了几粒绿色的米。在竹林的背景下，它们很难被看见，但彭子立刻注意到了它们。

“这……你从农场拿走的？”彭子颤抖着声音问。

“我们不能用正常手段弥补我们和弟子之间的修炼差距，”云逸说。“即使我们可以，他也会阻止我们这么做。我们不能鲁莽地提升修炼。只要他还认为我们弱小且容易控制，我们就安全了。”

“好的，行。”彭子继续挖，露出了越来越多的灵米。云逸的身体早已习惯了内呼吸法的痛苦。而且在进入地肌阶段第二层后，他不再需要米中的精华来修复身体。不过，他还是保持着每晚偷偷出去摘几把米的传统，为将来做准备。

“我大概有一百磅米。很多还没熟，但有些是在收割前不久摘的。”云逸双臂交叉，看着彭子。他的一只手伸进长袍，摸到了缝在内衬里的几片竹简。他密切注意着任何可疑的情况。

防范别人总是没错的。即使是最亲密的知己也可能惊慌失措或背叛。

幸运的是，彭子没有表现出背叛云逸的迹象。这个苦力停止了挖掘，开始认真计算。“一百磅灵米。但大部分都被埋起来了，我需要软化它们时会有一些损失。然后还有糖的问题。我得磨一些米来填补这个空缺。大概是三大罐或者十五瓶左右？”

云逸点了点头。“可以。我们来做灵酒吧。米都在这儿，如果你要生火，确保没有烟。做好了告诉我。”

即使他们离开了竹林，彭子脸上仍然挂着一丝微笑。

新来的两个苦力很快就从失去朋友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到了下一次收割时，他们两个都开了窍。范品把他们分配到了第二好的农田，将七十二块梯田分成五份，兰华管理着十六块。

在接下来的两次收割中，一切似乎都在正轨上。下面的农田产量一如既往地糟糕，但云逸和彭子找到了每次都能完成配额的方法。实际上，他们开始期待收割。虽然主峰山只需要走一个小时，但范品每次送米至少要花三天时间，让苦力们在这段时间里可以随心所欲。

所以彭子和云逸在各自的任务上都取得了进展。

彭子在一个月后送出了第一罐酒。云逸把它藏在自己的小屋里，偶尔会偷偷拿出一小瓶到竹林里，用作灵墨。

兔子的血在第一个月就干了。作为替代，他开始猎杀比正常大的松鼠来制作灵墨。但因为它们不是灵兽，血液中没有精华，导致符咒的失败率大幅增加。灵酒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不幸的是，和平并没有持续太久。

彭子有一天在工作时找到云逸。

“李阳不见了，”彭子一边平衡着农具一边说。

“那个小伙子？”云逸问。

“是的。张浩今天早上来找我，说她在田里没看到李阳。所以我今天花了点时间去找。他的小屋空了，我在其他地方也找不到他。”

“你觉得是‘他’干的？”云逸指了指上面。

彭子点了点头。“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不是在这里催你。但如果我们能提前计划或者在此期间做点什么……”

云逸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我可能有一个保持安全的方法。但这必须在收割之后。告诉她先管好额外的梯田。”

那天晚上，云逸去了兰华的小屋。敲了两下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云逸师兄？今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兰华问。她手还按在门上。

“我听说新来的苦力李阳今天没来上班。另一个新来的苦力张浩下班后去找他，但没找到。我想来问问我们是不是应该报告给范师兄。”

云逸用张浩的名字而不是彭子有两个原因。首先，他不能让弟子怀疑彭子。其次，兰华似乎对新来的女孩有点威胁感。如果他判断正确的话，她会隐瞒这个消息直到下一次收割，迫使张浩为她同伴的失踪而焦虑。

兰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敞开了门。“云逸师兄，我们为什么不进屋里谈谈呢？今晚外面挺冷的。”

“没关系。”云逸急忙举起手。“我今天很累，农场里的虫子比平时多。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支持你认为最好的做法。”

女苦力眨了眨眼。“你确定吗？”

“是的，”云逸说，回答得既不太快也不太坚决。

“好吧，等范师兄下次来收割时，我会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我们努力耕种额外的梯田。”

“当然。晚安，兰师姐。”云逸先鞠了一躬，比同辈间的互动稍微低了一些。

“晚安。”

尽管一个苦力整个失踪了，但第三次收割出奇地顺利。范品听了兰华的报告后，只是召集了苦力们，宣布那个小伙子是其他门派派来的间谍。虽然云逸一个字都不信，但他确保在适当的时候用力点头。

然后，弟子重新分配了农田，把最差的四分之一给了云逸，然后是彭子，接着是新来的女孩苦力张浩，最后把最好的四分之一留给了兰华。在确保苦力们都明白了之后，范品吐了口唾沫，抱怨自己倒霉，然后朝门派方向去了。

范品一离开，云逸就让彭子留意兰华，他自己再次爬上了山。这一次，他没有去灵魂水花瓣那里。

相反，他停在了真锁阵法那里。他用粗糙的布包着手，抓住了阵旗之一，把它拔了出来。他数到一百，然后把旗子插回了原来的位置，只是比之前稍微歪了一点。

之后，他悄悄地下山了。

一天后，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一只灵兽来到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