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回到宫内,也顾不上旁人的那些闲言碎语,她一个人待在里头,连家宴都没有出席。
姬戎将她从榻上拉起来,随便找了件衣服给她披上。
“叔父叫你过去!”
姬月烦躁的挑开衣衫,一脸妩媚的盯着姬戎。
“他叫我就要过去吗?现在倒是想起我了。”
姬月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物,也不知道是在嫌弃谁。
“真脏。”
姬戎将她裹着,直接将人扛了起来。
“怎么?你是要我这幅样子去吗?哥哥,其实……你不用装的。”
姬月态度傲慢,她早就知道姬戎的心思了,若不是他,她也不会一直漂泊在外。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么多年没人敢伤她辱她,无非是因为她身上那八千年的修为。
她这人虽个性风流,但终归还是有些立身的本事的。
“哥哥,你的王位,图谋的怎么样了?我看我离开的这些年,你除了变听话了以外,一点长进都没有。”
姬月趴在他的肩头,挑起他耳旁的一缕发丝,猛地一拽。
姬戎冷着脸看着她,将她扔了下去。
姬月被摔了一跤,多少有些不快。但也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就站起来了。
她穿好衣服,还特意走到妆镜前打扮了一番。
姬戎看不下去,早就摔门走了。
姬月出现的时候,宴席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叔父。”姬月行了礼。
她今日是空着手来的,好在叔父并没有多么为难她,只是随意寒暄了两句就让她落座了。
一顿饭吃的有些人心塞气堵,然姬月却并不在意那些,这么多年,她早就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了。
好的也好,坏的也罢,又能影响她什么呢?
“母亲,这个好吃。”
她笑着将给一旁的妇人夹菜,可惜,她的菜就那么被拨到一边,姬月看着摇了摇头。
罢了,她母亲都嫌弃她……
“姬月姑娘!让我见她!有事!我真的有事!”
瀑兰在宫门外被人拦了下来,姬月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抓了起来,身上锁着一身的链子。
姬月黑着脸,拂袖将那铸铁顷刻间化成了碎片。
“拦我的人,谁给你的胆子?!”
一旁的士兵不说话,低着头根本不敢动。姬月又拉着瀑兰出宫去了。
姬戎派人寻找,找了足足月余都没找到。而瀑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任是他翻遍了整个纪妖阁,都没有找到一丁点他们的气息。
这俩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说没就没了。
“姬月姑娘,这是我在顾相颐的遗物里找到的,你可见过?”
姬月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花纹,那是一块早已碎成片的玉玺,不出意外,是个官印。
可是,姬月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在哪里见过。
“有什么说法吗?”
“不知道。我只是在想,他是不是南山的人。”
姬月轻笑一声。
南山,是她知道的那个南山吗?
人间深处,西南方,荫林处。有一神秘部落,他们擅长训化妖物,令妖族闻风丧胆。
姬月认真的看着他,忽然笑道。
“可你也是南山的人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瀑兰是有些震惊,但很快便觉得没什么了。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怎么都会有一些蛛丝马迹,这么一想,倒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
“说说吧,南山,是个怎样的地方?”
姬月又想起顾相颐,南山,大概是一个出美男子的地方,和他一样的美。
“姑娘,其实,我不是。我……有罪。”
“哦?”
姬月有些好奇,虽然她早就知道,纪妖阁的男侍都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但他这样说,倒是让她想听听了。
“数辛楼,是南山的灵主。他能驾驭世间生灵,我的母亲,死在他手里。”
“你母亲是妖?”瀑兰沮丧的点了点头。
“她被数辛楼驱策的毒虫啃食殆尽,什么都没有留下。”
姬月听着一阵寒凉,这数辛楼倒是个变态的,虽说他的名号她早就听过了,只不过,远在天边,和她并没什么交集。
“说说顾相颐吧!你知道他什么?”
“我不知道。他从不与人说,但我猜,他是南山的副主。”
“如何得知?”
“遗物。他遗物上的花纹我见过,姑娘你仔细想一想,你可曾——”
“你不恨他吗?”姬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就那样静静的盯着他,眼神平静的叫人窒息。
“我有什么恨的,我只是想弄清楚原由罢了。”
姬月轻蔑的笑笑,瀑兰,你还藏的挺深。
接下来的日子姬月带着他东躲西藏,她清楚的知道,瀑兰在向外传递消息。可她也只是装聋作哑,迷迷糊糊。
“南山灵主,展信安……”
数辛楼看着送来的消息,多半心里也有些底。
姬月继续带着瀑兰奔波,瀑兰身负妖力,但胜在凡力强盛,所以姬戎想寻着气息,也多半没有把握。
而她……
罢了,早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要是能去南山看看也好,又没有人会在意她,唯一一个在意她的人,早就已经没了。
姬月是主动提出去南山的,瀑兰给她领路,然所有的一切都已写好,姬戎只身寻来,用妖族的断骨妖刀,给了她一个痛快。
“杀我?那我祝你得!偿!所!愿!”
姬戎心头一抖,随即,姬月掉了下去。
她就知道姬戎会留她一命,毕竟,她与他骨肉相连,身出同腹,他总不会真那么残忍,要了她的贱命。
8.
姬月是被数辛楼忽然吵醒的,他拿着一串灵珠,咣当咣当响个不停。
“又要做什么?要杀就杀,别这么折磨我。”
姬月打了个哈欠,又将眼睛慵懒的闭上,她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人。
南山她见到了,也不过如此。
“想好了么?”
姬月被他弄得烦,便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顾相颐是你什么人?南山副主?”
姬月认真的看着她,数辛楼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了。
“还说你不认识,我就知道你见过他。”
“见过又不是熟悉!何必这样问我。我现在也跑不掉,你这样叫人日夜看着我,意欲何为呢?”
数辛楼抬手拂去她鬓角落下来的碎发。
“姬月,我不打算放你走了。”
姬月厌烦的转头避开,这人又在发什么疯,一天不见脑子就出毛病了。
“随便你,我也没想过要回去。”
数辛楼轻笑,她也是能说出这话。也不知道她前几天跟端木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了。
“如此最好。”
姬月没应他,数辛楼给她掖了被角,将怀中的一块玉印拿出来给了她,姬月避之不及,还没碰到东西就将手抽了回去。
数辛楼将她拽了回来,将东西重重的拍在了她掌心。
“这段时间你可以在南山自由走动,想去哪里,让端木推你去就是。”
“挑了我的脚又给我一个自由行走的令牌,数辛楼,做人还得是你歹毒。”
姬月故意磕碜他,数辛楼叫了端木来,然后嘱咐了几句没用的,便离开了。
数辛楼走后,姬月追着端木明里暗里地问了好几次,端木都不肯说。
“他到底去哪了?”
“不知道!你别问了啊!问得我都想知道了。”端木若有所思的靠在门口,姬月坐在院子里,俩人悠闲地听着风叶声。
“他当真不同你说?”姬月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端木叹了口气,推着她往别处去。
“……他从来不与任何人说。有可能是闭关炼蛊,也有可能是出山了。”
“出山?”
端木有些尴尬,他前几日才同她说出不去,转头就又跟她说数辛楼出山了。
“我……猜的,不清楚。”端木偏头看往别处,显然不想再提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