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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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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城外,寒霜铺满路旁的荒草地,一如巴德此刻的心情。

“他什么都不肯给我们!”巴德对着精灵国王宣告自己谈判的失败,实在不明白矮人王为何要冒战争的风险,宁肯将金银看得比自己的荣誉还重要。

“实在可惜。”瑟兰杜伊独立于城门外高跨河谷的崖桥上,语气平平地陈述,“不过你们尽力了。”他灰蓝色的眼眸清澈静谧毫无波澜,一边慢条斯理地听着人类苦着脸感慨矮人,一边于意识中质询希斯琳是否又遭遇了与瑟罗尔相同的回复。

“不曾摇醒沉沦欲望里的人,梭林被恶龙的邪恶蒙蔽了内心,需要些刺激。”希斯琳将埃瑞博的情况告诉瑟兰杜伊,虽然自己可以直接拔除对方的心病,但这罔顾梭林意志的做法并不利于其心灵的疗愈。“或许也不必动用武器,围困孤山让他单守着黄金过日子吧。”

埃瑞博传来一声沉重的巨石落地声,砸在大地上好似矮人对战争的回应。远方一片扬尘,视线好的精灵看到矮人用自家先王的巨石雕头像将大门封锁得更彻底。

“和他们讲道理根本没有结果。”在昏聩的对象面前,一切言论都是无用,得用武力打醒他的良知。瑟兰杜伊抽出自己的长剑竖在眼前端详,“他们只能理解一种东西。”国王抬眸以凌厉目光反对希斯琳的心软,“我们破晓进攻。”

且看明日,打不打得梭林学会讲道理。

巴德在精灵王“你们一起么”的咏叹中跟上两位精灵,人类也需要去讨回个公道。

虽然不以军械铸造而扬名,但河谷城富贵强盛的底蕴还在,这里的武器只是封存,又不是消失了。只要发放了武器进行简单训练,即刻便可成军。

而精灵军队中悄悄存在的战死之心,就需要莱戈拉斯和埃尔洛斯好好谈谈了。休息足够的精灵王子刚一踏入河谷城,就被好奇的同胞们包围着问恶龙之事,处于无所事事空档期的他非常适合战前劝服。

四处游逛的希斯琳听到阿尔弗雷德大声嚷嚷着“不要无赖、乞丐和流浪汉”,暗笑着将这被叫做“尖帽子”的智者喊来。“你是懂时间节点的,倘若晚来就要错过战争了。”他们简单说着近事,请了巴德一起,走向处可以俯瞰埃瑞博大门的巨大平台上,精灵的金色王帐就立于此处。

帐内温暖如春,摆设简洁但不失舒适,柔和的灯光令人见之轻松心无忧虑。瑟兰杜伊已经卸下战甲只剩美丽华贵的银丝缀星袍,正坐着细品一杯红酒。

“多古尔都的诸坑,已经倾巢而出。”米斯兰迪尔的提醒,换来瑟兰杜伊一个“这家伙好啰嗦”的眼神,当听到“你们皆有性命之忧”时,国王瞪大了眼睛微微张了张嘴,彷佛在瞧这巫师还能不能说出些更惊世骇俗的话。

听着巴德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的懵然提问,瑟兰杜伊笑着站起身去添酒。姿态娴雅雍容地回答他,“我看得出你对巫师还一无所知,他们就如同冬日狂风中的惊雷,自远方滚滚而来,警告响彻天空。”

国王斟了一杯酒递给头脑里全是问号的人类领主,“但有时风暴,就只是风暴而已。”性命之忧的或许是人类,对精灵来说并非大事。凛冽的寒气根本不影响天性乐观的木精灵,他们即使出征也像是踏青一样欢快,仿佛带来了森林中的花朵在春日里绽放的香气。

“这次不是,大批的奥克都已经出动。”甘道夫再次重申并强调,“个个都是战士,纯粹为了战斗而生。我们的敌人已经召集了他的全部力量。”

“那为何他要现在出手?”瑟兰杜伊的不满就在于此,巫师的行动挑起了这场战争,如今又在矮人矜高倨傲的时候不让教训。

“因为我们逼他出手!”甘道夫领着大家走出王帐,又将前因后果讲述给巴德听,最后望着埃瑞博警示道:“以此为起点,便能收复更北的安格玛之地,若是那个凶恶王国再次崛起,幽谷、洛丝罗瑞恩、夏尔,乃至刚铎,都将陷落。”

“这些情况,都绝不可能出现!”瑟兰杜伊很早之前就保证过,只要森林王国还有精灵在中洲,就绝不会允许北方的敌人南下。“至于你所说的这些奥克军队,米斯兰迪尔,他们现在何处?!”

落日余晖前,精灵王的质问都好像被披上了层显眼的光,这份从容自信等同于告诉巫师,打奥克和揍矮人并不冲突,完全可以分个先来后到。

“梭林现在并不清醒。”见甘道夫无法可说的样子,希斯琳便劝他不必紧张,“小惩而已,伤不了筋骨的。”就当在奥克大军来临前练习下精灵军队的默契度。

又不是什么至暗时刻,何必总是把自己的心弦绷得那样紧。虽然街道上总有士兵巡逻,但大部分精灵们并没有什么战争紧迫感。营地中回响着谈笑声和歌声,其间偶尔还夹杂着竖琴和甜美的音乐。

“你怎么拿着瑞达加斯特的法杖?还光秃秃的没了力量宝石?!”将甘道夫安顿在精灵王的大帐旁,希斯琳注意到这根法杖缺少养护,干裂且有点接触不良的小毛病。

“我的法杖在多古尔都被索隆毁掉了,褐袍说我比他更需要就给了我。”甘道夫将半路掉下来的宝石交给希斯琳,顺便讲起自己被囚困以及萨茹曼、加拉德瑞尔和埃尔隆德营救的详细经过。“索隆终于还是现身了,至尊戒应该也不远了。”

“很快就会的!”希斯琳依着精灵们的约定,暂且没将比尔博所持戒指就是至尊戒的消息告诉他。“没想到你在多古尔都吃了那么多苦,就算引人上钩也得先顾好自己!”入戏太深,竟然为了装可怜被关在笼子中吊悬崖上好几天。

她拿过法杖,把安在顶端松垮乱转的宝石调整锁定好,一番修护后低声念咒试验:“愿维拉显圣于此,将其生命焕然一新。”疗愈之光围着甘道夫转了一圈,力量流转顺畅,使其在多古尔都沾染的邪恶均驱除。

甘道夫接过法杖大力挥动摇晃,看起来非常坚固牢靠,哪怕自己总爱当棒子敲,也应该不会在施法上有丝毫阻塞或迟滞现象。底气恢复了的甘道夫仍有期待,“你能否做一个全新的法杖?总感觉褐袍巫师故意丢给我好名正言顺地躲在家。”

“不能!”在缺材短料的中洲中可做不出维林诺的产品,“瑞达加斯特只爱大自然,他做的事情没你这么危险,即使没有法杖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不去打扰巫师适应法杖的诸多举动,毕竟主人不同法术偏向也有区别,越是熟练越能发挥其作用。

听到营地中的歌声渐歇,这意味着精灵们已经结束了欢宴,即将正式进入战斗状态。安抚完同胞的莱戈拉斯心有静气,身披柔光地向着此处走来。希斯琳起身迎在帐门边,这一刻的期待与关怀,让她她突然明白了埃尔汶化为白鸟迎接爱人时的欢喜与快乐。

今夜寒冷而无光,天空一片黑暗,没有繁星和月亮。

然而即使昏暗的天色,也阻挡不了莱戈拉斯的优秀目光,他在进帐前突然看到埃瑞博到河谷城道路上,有个娇小的身影正快速奔跑着往这边来。在黑暗中跋涉对矮小的霍比特人来说绝非易事,他甚至差点踩到圆石上掉入河中。

正待莱戈拉斯要仔细观察这霍比特人动机时,反应迅速的他带着希斯琳回旋着往旁边一靠,躲开了拿着法杖阵风般冲出去的甘道夫。

“我的意见何时变得如此不被重视?!你以为我是想做什么?”甘道夫不甘心被精灵王轻易打发,气呼呼地回去继续理论,他甚至用法杖给自己的声音增加了回响以壮威势。

这些小法术,根本影响不到精灵。

“我觉着你是想救自己的矮人朋友。”精灵王无视这雷声似的反问,撇了眼其身后想拦而未拦住的莱戈拉斯,对想要找回场子的巫师说话语气也加重了些,“你对他们守义,我是钦佩的,但这却并不足以动摇我的目标。”

不能规劝队友行为的队长不是好领队,瑟兰杜伊必须要出手打醒矮人王的傲慢,“此事因你而起,米斯兰迪尔,望你不会介意由我来结束。”

“弓箭手就位没有?”精灵国王问向帐外的属下,“传我命令,山上任何东西有半分动静,格杀勿论。”一切部署按部就班,“矮人已经没有时间。”

“你们难道也赞同?”甘道夫不死心地问旁人,这几位看起来都比精灵王更好说话。“黄金对你们这么重要?以至于要用矮人的鲜血来换?”

“不会到那一步的。”巴德认为埃瑞博的十三位矮人不会死扛到底,他相信梭林一看到大军压境就会愿意谈判,“这场战斗他们赢不了的。”

“那他们也不会停手。”躲在暗处偷听的比尔博终于出声,他已经被精灵那了然的目光看得无处可藏,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出来。“你们以为矮人会投降吗?不会的!他们会拼死战到最后一人。”

“比尔博,梭林的心病你亦目睹,不加干预只会愈发严重。”希斯琳递过去手炉温暖他的双手,又示意莱戈拉斯将大帐前的营火架子挪得近一些。哪个霍比特人愿意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出行呢,他们是冬日里最爱窝在自家壁炉边烤火的种族。

“如果我没有弄错,就是这个半身人,从我守卫鼻子底下偷走了地牢的钥匙。”瑟兰杜伊退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来打量起这被诺多族选中的持戒人。

若只是言语上的道歉,自然不足以令森林国王动容。当流光溢彩的阿肯宝石放到桌子上时,他才真正惊讶于霍比特人的仁慈善良以及对矮人的关爱。瑟兰杜伊开始对比尔博刮目相看,盯着霍比特人罩衣下的铠甲,觉着他确实有了资格穿儿子曾经的那件秘银锁子甲。

找到大山之心而私潜于此,除了甘道夫露出欣慰的笑容,在场的各位都为比尔博的慷慨和勇气叹了一口气。希斯琳觉着梭林得知后定会伤透了心,付出信任却得到背叛,真是个迅疾精准凶猛的气急攻心办法。

这宝石一如当初,彷佛注满了月光的圆球,被装在寒星的光芒织成的网中。

从未见过它的人类领主又惊又喜地盯着它,呆呆地呢喃,“国王御宝的价值足够一位国王的赎金。”巴德忍不住问,“为何你要拿出此物?”连他这样孤陋寡闻者都知道此乃矮人王室的心肝宝贝,将其看得比满满一山金子还贵重。

心思单纯的比尔博将此算作自己那十四分之一的财宝酬劳,愿在毫无义务的情况下交给精灵和人类。

“这在梭林心里,恐怕是所有财宝的百分之九十九。”莱戈拉斯在希斯琳意识里悄悄戏言,不管怎样,比尔博此举赢得了精灵和人类的尊敬与欢迎。

霍比特人在众人面前狠狠抱怨道:“我知道矮人经常倔强顽固,又死蠢又难搞,他们事事保密又多疑,而且还超乎想象地没礼貌。”即使这样比尔博还是真心想要维护他们,宁肯违背本心离开朋友,也不愿他们陷入更可怕的境地。他话锋一转讲起优点,“但他们也很勇敢,很善良,忠诚到不问对错。”

“如今我很喜欢他们,所以想尽我所能救他们。”比尔博提出自己的想法,“梭林他呢,珍视这颗宝石胜过一切,为了把它换回来,我相信他会交出你们应得的那份。”这会在谈判中助其一臂之力,“这样没必要开战。”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里精灵与人类的歌声和音乐都传到了矮人们的耳中,感激他们都没点真要去打仗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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