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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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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依稀微薄的月光透过枝叶,落在众人的脸上。

夜里,周围寂静无声,只能听得秋风时而吹过树林的沙沙声,抬眼也只能看得见众人隐蔽在杂草灌木里,那一双双聚精会神,紧紧盯着动向的眼睛。

晏忱随谢璟闻埋伏在夜里,凝神屏息,就算有蚊虫侵扰,也一动不动,努力维持着原姿。

倏尔,一双手掌,轻轻煽动着微风,为身侧人驱赶。

“阿忱,要不我唤阿铎带你回去。”谢璟闻蹙眉,在晏忱头顶,不疾不徐地挥动着臂膀。

“不了,我能忍耐。”晏忱笑笑,将谢璟闻的牵了下来,轻声道。

话音刚落,便见一行人急匆匆到这边赶来,晏忱抬眸,望着月色,恐怕是子时将至。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锁于此,可就是见土匪迟迟不肯从这边过来,明明这里是去郴县的必经之路。

“怎么回事?”韩时青问着周围部下,打探到的消息,不就是要去市集里抢一家名为花茶名楼的酒馆子吗?

整个郴县,就数那儿的生意最甚。去那儿住店歇脚的外乡人最多,楼里的茶点也是卖得最好的。

只不过最近老板出家里似是出了什么事,稍有离开,只剩老板娘和她的手下看店,时机大好,能捞上一把。

可对方似乎是打了退堂鼓,被什么事情犹豫不决,不打算去了。

可他们不去郴县,不经过这里,又怎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谢璟闻见势不对,伏于林中的神态都晦暗了几分。只有依靠在他身旁的晏忱,眼瞳转了转,神色大好。

他来不及与谢璟闻协商,在地上留下“护我”二字,便潜退离开。

晏忱绕后从众人身后退出,不知所踪。谢璟闻神疑,发现晏忱时,人已经不在身旁。

月光照落在地上,谢璟闻稀微看见,泥土痕迹翻动起来,刻画出了字,心头一惊。

他不知晏忱究竟想要做什么。

看着远去的晏忱,和土匪向此处投来的目光,谢璟闻左右为难,最好的行径,还是匿身在原地,如此才不会暴露周围行踪。

晏忱绕开部队一大半个圈子,从去往郴县的小树林里走出来。

那条曲折逼仄的小路,在月光下显得如此凄凉。

他身上被自己抹了湿润的泥土,无论是脸上,还是衣襟。周身的衣炔也被他撕得破碎,细长的发丝披散在腰身。

在月色映衬下,晏忱显得既凄美又可怜,像是某处落难逃生的人。

“谁?”劫匪一怔,远观者前方来路不明,却又孑然一身向此处靠近的男子。

晏忱摇摇晃晃自月下走来,那神情狼狈至极。韩时青一脸茫然地望着晏忱行为,然后再睨向对面的谢璟闻,眼神示意。

像是在说,他这是在干嘛?我记得你们也没给我说有这一出啊?

谢璟闻摇头,示意韩时青稳住心性。想必晏忱此番行为,必有他的道理。

晏忱呼吸起伏颇大,像是赶了很远的路。他轻微喘息,慌乱无措的眸子看着前方一群人,眼中顿然生光,像是抓住了某个救命稻草一般。

“大哥,大哥救救我……”

晏忱声音哑涩发生,奔到劫匪面前,紧张兮兮道,“郴县有人出价十万两金买我做奴,可我从奴营里逃了出来,一直赶路至此,遇上了你们,还请各位好汉救救我。”

劫匪打量着他,见晏忱神情都快哭出了声。倏尔,一个独眼小弟打量着晏忱上下后,贴耳向他们土匪头子,窃窃私语着什么。

“你看着不像本地人?”土匪头子提刀点了点他的腿道。

晏忱假意腿脚一软,道:“在下确实不是本地人,是上次战乱流落至此的流民,为混口饭吃,结果被骗入了奴营,结果他们现在要将我卖了,有买主愿花十万金,为他做一些龌龊事,可能在下不愿,便逃了。”

“还请大哥收留小弟,小弟愿为大哥做牛做马,上刀山下……”

晏忱话还没说完,便被劫匪头子的刀抵住颈脖。沉重的刀背死死压在晏忱锁骨处的伤口摩挲,不时,一抹血气涌了上来。

可晏忱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另一寸头小哥,抽鼻猛的闻了闻,好像血液的气息。于是上前同土匪头子说道:“大哥,他好像受了伤。”

“废话,奴营出来的,能不受点伤吗?”土匪大哥对他一时语塞。

也是,寸头小哥撇撇嘴,闷声退了下去。

倒是另一旁边的独眼哥,唯一能瞧得见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鸷。他咧开嘴冷笑一声,同能土匪头子眼神示意。

两人双双下手,把晏忱捆了起来。

晏忱震惊:“大哥,你这是何意?”

“何意?”那土匪头子哈哈大笑一声,“既然都有买主愿意出十万两金将你买了,那我们今夜也算不虚此行。”

“带走!”土匪头子呵道。

晏忱一把被寸头小哥扛肩就走了,谢璟闻埋伏在灌木里眼睁睁的看着他愈来愈远。

倏尔,在慌乱的场景下,晏忱从衣袖露出修长的指节,做了一个手势,配合上他留下的字迹,好似在告诉他,紧跟其后。

谢璟闻挥手,让阿铎留在这里,他带领一部分军队先行离去。

对面的韩时青不明其中,他悄悄跟过来,道:“这是?”

谢璟闻眸色毅然,坚定道:“晏忱引我去他们老巢,你派些人马,留在此处继续埋伏。”

如此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韩时青听明白这是何意,随即点头道:“那好,那下官也去,为你打掩护。”

两人相视一眼,难得的目标一致,不吵不闹。

这群劫匪的老巢是个隐秘的犄角旮旯里,看似穿梭于市,实则大隐于市。

镇上人多眼杂,所以他们偏偏要在夜晚出行。

谢璟闻手握刀柄,打量着周围漆黑无光的巷道街角,以免遭人伏击。

巷中街民几乎都早已进入梦寐,偶尔隔着几户人家有一两盏烛火阑珊。

“他们往前方街角拐去了。”谢璟闻冷眼睨去,“跟上。”

谢璟闻二人悄然追踪,分别拐入巷口,诱引匪徒,随后包围,直捣他们老窝,瞬间将他们翻了个底儿朝天。

拔刀拼杀,短刃相接,锵锵的摩擦声,迷迷糊糊传入晏忱耳里。他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好,只觉呼吸在一寸一寸减弱,竭近昏迷。

谢璟闻冲进屋中,才发现晏忱已不在土匪老巢了,他心头一紧,如疯狼般四处寻找晏忱的踪迹。

外面那些逃散在外的匪帮小弟,也已经由掌管机关陷阱的阿铎,一网打尽。

这事可算是了了,不过晏忱至今下落不明。

谢璟闻围绕着这片区域,找了许久。直到他在一个破旧的箱子角落,无意瞥见了那条破碎的衣炔。

阿忱在箱子里!

谢璟闻毫不迟疑,抽刀就挑破了那箱上了铁锁,刀尖翘起箱子一头,哐当一声,盖子坠地。

箱子上的灰烬铺面而来,如烟雾腾起各处。一个被捆绑得紧实的人,正昏迷地蜷缩在内,脸庞上还有斑斑血红的痕迹。

他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对晏忱做过什么,只觉心像被什么活物揪起,疼煞难忍。

谢璟闻难得的红的眼眶,怔怔道:“阿忱…阿忱…你还好吗?”

见四下无人应道,他更加慌张,心神俱乱。谢璟闻小心抱起晏忱,如掌中玉,生怕他稍一用力,那人就碎了。

“阿忱,你醒醒…我来了,我是谢璟闻…”

谢璟闻将人从箱子里打横抱起,轻轻置于他的怀中。他疾速用刀斩断了绳索,再为晏忱轻抚过脸上灰迹,还有那绯红的血点。

倏然,身下人有了一丝丝动静。

晏忱只觉混身难受,很不爽利。醒来时,他呼吸声上下起伏动荡颇大,由于满屋飘着尘埃,鼻息间瞬时涌入一口灰尘。

“咳咳…”晏忱呛得咳嗽两声,缓缓睁开了眸子。

眸中映出一双薄红的双眼,正焦灼的睨着他。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竟然这么在乎他的死活。

晏忱唇畔微勾,露出一抹难以释怀的笑容,浅声道了句:“谢大将军,你这是…哭了?”

此话一出,谢璟闻不知是悲是喜,他愣了一时,道:“是灰尘太大,沙子入了眼里。”

晏忱笑笑,抚上那人的脸,反复摩挲道:“谢璟闻,你做得很好。”

犹豫半刻,晏忱轻启唇畔,在谢璟闻的嘴角落下一个吻,不知道是奖励,还是其他。

一时间,谢璟闻僵在原地,脑子嗡嗡,就像是猝然转不过弯儿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欲言又止,盯上晏忱的唇,回了一个极其绵长的吻。

*

这浩浩荡荡一群人,为剿个匪,折腾了一夜。待谢璟闻抱着晏忱完全离开镇上时,天已经微微亮。

郴县的百姓,知道是谢璟闻和韩时青等人合力剿了匪,纷纷带着蔬菜瓜果来感谢。

韩时青刚没走两步就被人群拦在的其中,在众人合力围攻的唇舌之战下,他还是勉强收下了大家的好意。

谢璟闻抱着晏忱见此场面,偷偷溜了。因为此时的晏忱已经累极,熟睡过去。

他不想有人来扰。

倏尔,一个十三四岁的幼童,带着一个花篮过来兴冲冲的过来,他笑脸盈盈地举起手中篮子,谢璟闻本能的想退。

他扫眼掠过怀中那一脸疲惫的人后,又俯视那个满脸诚恳的小孩童,用手在唇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孩童立即会意,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向前来,悄无声息地交到谢璟闻的掌心。

见谢璟闻点头道谢后,又心满意足地蹦跶着离开。

小孩挥手告别,随后淹没在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谢璟闻见此其乐融融的景象,还有这个精心别致的花篮,心头流出一股暖意。

不过,要是晏忱能与他一起共视繁荣,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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