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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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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的风格与揽月馆大堂一脉相承,处处透着奢华之气。

琴女为孟怀瑾让了步,此刻却并不急着问,放了两人进来之后便自顾自去到了回廊凭栏远望。她先前似乎已经在那儿坐了许久,灯火昏黄,看不清悲喜。

但能看得出她很不待见这两位不速之客。

房内用具一应俱全,也尽是上等的。殷遮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在墙上的一幅挂画上多停留了片刻,那画下方立着柜台,摆着些女子喜欢的小玩意儿。最终视线落到胡桃木案上。

凤凰琴静静地卧在那儿。

殷遮杵了杵宁逢朝的手肘,旁若无人道:“这画儿不错。”

其实私底下传了音。

宁逢朝听见他琢磨着抢琴,虽觉得不妥,还是配合道:“笔法熟稔,赋色柔和,形似神也似,是幅好画。”

那上画的正是琴女本人,怀中抱着琴,眉目含笑。

画卷保存得很好,但被泼了几点红墨,画中人的右颊也沾到了。

这话刚说完,琴女就转过头。她不抚琴的时候恹恹地垂着眼,瞳色黑得像枯井,直勾勾盯过来有种难以言喻的阴诡。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面无表情地问:“像吗?”

“……”

两人不置可否,刚想换个路子就见琴女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活像换了个人。

同一张脸,方才的诡异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笑意。这样就和画上的一模一样了。

只是嗓音依旧冷冰冰的:“吓唬你们的。”

“二位见过孟怀瑾了?”琴女倚着护栏,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过来,或许是混进了外面的风,听着有些缥缈。

殷遮实话实说:“并未。”

琴女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他是个笨男人,有什么事情问我一人便好。”

短短几句交谈下来,不难看出琴女是个心思活泛的人,所做之事终究败露,也不辩白掩饰,争取保下另一人。虽然不知她为了什么。

于是殷遮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道:“居念升是被你和孟怀瑾联手杀害,彭全锦多半也是。”

琴女听完不紧不慢地问:“所以大人和宁公子是来将我捉拿归案的?”

“否。”殷遮摇摇头,“至少不是现在。”

“那你们所为何事?”

殷遮闭了口,宁逢朝接道:“你与他二人有何仇恨,至于罔顾礼法痛下杀手。”

若想取回魂相,必须让她断了对这琴的执念,而这执念,注定与这几条人命脱不了干系。

此话一出,琴女登时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深深陷进肉中,笑意却未收,仿佛戴了一副严丝合缝的面具。

她就保持着这样矛盾又有些疯魔的样子,说:“礼法?那你说说,何为礼法,莫非是指仗势欺人坏事做尽,给几份贿赂就能一笔勾销?”

“宁公子,您生在云端,锦衣玉食,如何明白这世道已经黑得吃人了……”

殷遮突然出言打断她:“所以人命如草芥,便是你心里的道?”

琴女微微变了脸色,有些刻薄地说:“你不用与我掰扯这些,倒不如想想,一桩早已人人都认定为自缢的案子,为何一定要找出凶手。县令的口袋里有多少肮脏之财,你也许比我更清楚。”

殷遮有些不耐烦了,她既说有话便问,问了又含糊其辞,说些虚飘飘的话。

他朝宁逢朝递了个眼色。

魂相到底在不在凤凰琴当中,谁也不能万分确保。但种种迹象都往它身上引,对错与否的总要先试上一试。

宁逢朝心领神会,正极力琢磨是随便扯个天上有人在飞的谎,还是直接灭了馆内的灯,好掐出时机让殷遮动手。

谁料他们这点小心思一眼就被识破了。

“我这琴平平无奇,究竟是哪里引得你们为了它好一通折腾。”琴女慢慢走到桌案前,手掌抚过琴身。不等两人反驳,又接着道:“莫名其妙地夸起画,知道了真相却不将我缉拿归案……”

她目光在殷遮和宁逢朝之间转了转,不吱声了。

就算你是玲珑之心,也没有话说一半又咽下去的道理。

殷遮打算直接出手,谁料琴女一掌牢牢地按住凤凰琴,身子挡在前面,冷笑一声:“你们今儿个动了手,明天全城的人都会知道宁家大少爷伙同衙门的捕头抢了我的琴。”

“?”

“强盗。”琴女又道。

殷遮:“……”

怎么里里外外,人间重云境和无方之域,都喜欢给他扣上这些难听的名号。

没人和759说话,他闲得慌,只能自己刷存在感:「没事的陛下,您可以趁着月黑风高直接拿走。」

这比强盗还恶劣。

殷遮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本座绝不可能去偷!”

算盘珠子已经崩得不忍直视,出了揽月馆,殷遮牙齿都快咬碎。说他邪魔、魔头也就罢了,何以沦落到偷抢的地步,忍不了半点!

想到这儿,他不禁要看看宁逢朝的脸色。

不知道宁逢朝是不是一个人在落花度住得久了,对外界的风声不曾多闻,怎么就不管不顾地与魔君订了婚约。

殷遮佯装不经意地问道:“仙尊可曾听过关于我的一些传闻?”

宁逢朝侧过头,那张俊美的脸上闪过一瞬的茫然,削薄了清冷气,显得有些温润。他只说了一个字:“有。”

有?

殷遮怔了一下,随后表情有些复杂。

那是从重云境人口中吐出来的传闻啊,能是什么好话!

“传闻多虚言,都是些心怀不轨之人信口胡诌的,当不得真……”

殷遮絮絮念着,也管不了别的了,但宁逢朝却没有多说的意思。两人各怀心思,没注意到身后一个青衫简衣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进了揽月馆。

***

琴女的雅间再次被敲响,这次她没拦。

来人是孟怀瑾。

“他如何了?”外头寒气还是不轻,琴女一边问这一边给他倒了杯热茶。

孟怀瑾匆匆一饮而尽,也不嫌烫,将手里带来的一根兰花发簪放在了柜台上,才回道:“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琴女又问:“还是嚷着我要杀他?”

孟怀瑾点点头,安抚道:“无碍,大家只当是失心疯,他大哥也渐渐管他不严了。”

“是时候动手了。”

房内只留了两盏灯,人影绰约,但他们脸上却布着平静到极致的杀意,清晰刻骨。

***

翌日,宁府上下喧闹一片。无他,宁父宁母闲暇爱好便是办上一场宴会,间隔时间长则月余,短则几日,全凭心情。

照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交友玩乐、延年益寿。

这回完全是心血来潮,二老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宁逢朝劝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勉强改成了晚宴。

美酒佳肴好说,请帖名簿也常备着,难处在于来客当中不乏各家待字闺中的女儿。

因为宋丁的随口一句“公子,老爷夫人还是没打消让你尽快成亲的念头”,宁逢朝才知道这件事。

可当时宁府院子里已是高朋满座,推杯换盏。

宁逢朝闭了闭眼,心说:但凡你早一些些告知于我呢。

那他肯定不会乖乖坐在主桌,对着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如芒在身。

不光宁逢朝,殷遮也在主桌,宁父宁母对他很是喜欢,看样儿是想一凑凑两对。

殷遮对此表示:抬爱了,已有婚约在身。

不好意思,还是和你们的儿子。

不论以前还是现在,殷遮对这种场面都不会生怵,把他们看作会说会笑的木头就好。然而另一位就大相径庭了。

从坐下开始就想上天遁地的宁逢朝,无瞒仙尊,生生忍了半炷香,碟中的一块鱼肉都被筷子戳成了软泥。

殷遮一直被宁父宁母拉着说话,余光早就注意到宁逢朝的小动作,刚得了自由身就附在他耳边道:“跑吧。”

听着这俩字的宁逢朝眼睛都亮了,探了探周围。忽略掉那些外人的视线,宁父宁母与来宾谈笑风生,阿烧一杯接一杯地喝,拉着宋丁灌得他脸上酡红两团。

宁逢朝极小幅度地点点头,两手已经揪住了袍裾随时准备起身。

这些殷遮都看得一清二楚,没忍住低下头笑了笑,而后隔了一层衣物握住宁逢朝的手腕,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拉着他从人潮逃了出去。

等到宁父宁母终于听清那些人的喊话时,一回头主角都没了踪影。

两人脚下未停,将那些喧嚣闹嚷全抛在身后,像寻常凡人那样一步一步踏实地踩在青石砖路上,直到周遭都听不见人声了才停下。

真是久违了的感觉。

殷遮回忆起一百多年前他还在重云境的时候,即使早早地学会了御剑之术也不爱用,满山地跑。

时间越来越久,那些记忆都只有一个笼统的影子了。

殷遮回过神,发现宁逢朝两手都搁在身前笼进袖中,安静得像一尊等人高的玉雕。

仙尊年少时也像如今这般沉稳吗?

陡然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殷遮才恍觉,竟是没留神直接将心中所想问出口了。

宁逢朝嘴唇动了动,终是将师尊曾经说他的那一句“此子傻,恐遭骗”咽了回去,严严实实地藏起来。

简而又简地回了个:“嗯。”

木讷总比傻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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