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凤槿和魏蜇不一样，魏蜇是只对凤槿温柔，凤槿是对谁都很温柔，哪怕坎坷不断，见识人性黑暗，她依旧选择温柔待人。

这也使得她追求者不断，在大学时alpha也好，omega也好，喊凤槿姐姐的多了去了，那时魏蜇去接凤槿，十次有□□次能看到她被人告白，手里也总是会有一封两封情书。

魏蜇表面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实际醋罐子倒了一地，夜深时刻，统统抹在omega的身上，看她凌乱不堪，看她难耐求饶，看她咬唇低泣。

魏蜇对凤槿有很强的保护欲，无法忍受她受到伤害，但夜晚是例外。

昏暗的空间，诱惑的香味，深藏心底的欲念也忍不住吐露，不知满足地索求，痴迷爱人独属于自己的美丽。

她知道，衣服之下的omega多诱人。

腰间的痣，耳后的小疤，脚踝的敏感，花朵绽放那一刹的惊艳，她全都知晓。

魏蜇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热，口干舌燥，眼睛迷恋望着omega，带着难以觉察的颤抖，“小槿……”

经过清洁，只余空气清新剂的空间，淡淡的松木香弥漫。

深入骨髓的味道，凤槿当即软了身子，看着干净整洁的办公椅，看着规整的桌面，满脑子都是方才不堪忍睹的糜乱。

电脑上的鼠标在播放键上停住，凤槿侧头瞪了眼alpha，自认为凶狠，“把你的信息素收起来。”

如娇似媚的嗔怪，魏蜇心跳漏了一拍，信息素没有听话地收起，反而更加放肆地入侵，小狗褪下外衣，狼尾巴藏不住了。

标记后，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很敏锐，所以凤槿感受到了，alpha信息素里的躁动和攻击性。

alpha眼里带着红血丝，逼近，眼神像是锁定了猎物一样，势在必得。

事情脱离设想的轨迹，恐慌油然而生，凤槿想逃，却不想太过弱势，太丢脸，逼着自己坐在办公椅上，看着alpha，故作镇定，“魏蜇，你要做什么。”

强作淡定的语气里有一丝害怕。

小槿在害怕她。

魏蜇怔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浇灭了所有的热情，她连连往后退，直到撞到书架才停下仓惶的脚步。

“小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魏蜇慌乱解释，连眼睛都不敢看向凤槿，唯恐从她的眼里看到厌恶。

骨缝渗出寒冰，后脖颈的腺体传来尖锐的刺痛，信息素隐隐又有失控的前兆，魏蜇痛苦垂眸，死死咬住唇，隐忍道，“抱歉小槿，你可以先出去吗？”

alpha的难受太明显了，凤槿眉头蹙起，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担忧，“你怎么了？”

“信息素失控，可能易感期来了。”魏蜇已无心分辨她语气里的情绪，身体的痛苦和心理的痛苦让她经受着双重折磨。

“小槿，先出去，快。”魏蜇催促着，omega却并没有立即离开。

“走啊！凤槿！出去！！”魏蜇低吼，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警告旁人不要靠近。

凤槿浑身一颤，看了眼alpha布满汗水的额头，咬破的唇，快步走出书房。

刚出去，房门就被alpha锁住。

“打电话……”alpha痛苦到一句话都无法说完整，“报警，救护车，他们来之前，小槿……你不要靠近……”

明明很痛苦，放在第一位，最关心的还是她，再一次感受到魏蜇深沉的爱恋，凤槿心乱成一团。

“小姐怎么了？”听见动静的东姨从厨房出来，锅铲都没放下。

“东姨，麻烦你打下120，魏蜇易感期，信息素失控了。”凤槿找不到手机正着急，看到东姨来，急忙说。

“好好，我现在就去打。”东姨意识到严重性，连忙去找手机打电话。

虽然隔着一扇门，虽然alpha在竭力控制，但松木味的信息素还是透过门缝，霸道地占据整个空间，向外溢出，好在装有空气净化器，才不至于影响整栋楼。

松木味的信息素苦涩得如中药一般，充斥着悲伤和痛苦，凤槿被裹挟着，情绪不可避免受到影响，难以想象书房里alpha的情况会有多糟糕。

魏蜇的情况的确一团糟，眼泪像不要钱一样掉落，死死抱着自己，忍受着腺体的痛苦，忍耐着内心的空洞。

缺少omega的安抚，她像是被丢弃在沼泽的一个无所谓的物体，越挣扎沦陷得越深。

“小槿，小槿，小槿……”

她低声呼喊着，反反复复。

alpha知道，她的救世主不会来的……

她的omega，不要她了……

不安和悲伤从凤槿逃婚那天酿下，时间越久，味道越浓厚，此刻，它们如海浪汹涌袭来，几乎把魏蜇淹没。

“好痛……小槿、我好痛……”

alpha低泣着说。

感应到主人的悲伤，腺体爆发出更剧烈的疼痛，魏蜇脸色倏然更加苍白，身体早已处在临界点的alpha如何承受得住，眼一闭，晕倒在地上。

救护车到时，无论门外如何呼喊，门内都没有回应，万幸东姨有把书房的备用钥匙保管好，才免去打119来撬门的等待时间。

门打开，医护人员蜂拥而上。

凤槿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地面上蜷缩成一团的alpha，看着她咬破的唇瓣，看着她遍布泪痕的苍白脸庞，看着她昏迷了依旧痛苦紧拧的眉峰。

心隐隐作痛。

“她的腺体在流血，情况不妙，速度快点！”随行医生进行检查后高声喊道，神情变得凝重，这不是单单的信息素失控，腺体受损，处理不好，影响可是终身的。

紧张的环境在医生吼了这一声后更加紧促，凤槿慌了神，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动作，才勉强稳住。

“谁是家属，家属和我们过去！”

“我。”凤槿小跑着跟上，目光就没从魏蜇身上离开，她怕了，怕魏蜇出事，她承认，她是在意魏蜇的。

到了医院，腺体的血液清洗掉，检查发现魏蜇不是腺体受伤，是接近腺体的那道旧伤崩裂开，流出的血。

医生才松了口气，给伤口上了药，开了药水，把信息素稍微稳定的alpha推进隔离病房，让beta护士进去扎针。

“魏蜇的家属哪位？”医生走出病房问。

凤槿没应，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去问医生，“魏蜇她怎么样？”

“你是？”医生迟疑，“魏蜇的女朋友？”

“……不是，”凤槿摇头，复杂的神色让医生意识到情况复杂，没继续追问，转而道，“给她打了最好的抑制剂，只是稍稍稳定，她的腺体可能有点异常，等病人醒来，稳定之后再做详细检查。”

“她有标记的omega吗？”医生问，很认真的那种，不是好奇或者八卦。

凤槿也慎重回答：“有。”

“可以请她过来吗？”医生问，“有omega的信息素安抚，alpha可能会好得快一点，也会好受很多。”

“……她在国外。”凤槿撒了谎。

“这样……”医生叹息，“那就只能让alpha自己熬过去了。”

凤槿垂眸：“……嗯。”

隔离病房是有一扇玻璃窗的，方便医护观察状态，也方便家属探望。

凤槿站在玻璃窗前，望着苍白到和白色病床没什么分别的alpha，轻叹口气，还说让她不要来医院，结果自己跑来医院多少次。

和其他强壮的alpha比起来，魏蜇简直就是个脆皮五花肉，身体素质说不定比omega还要弱。

一般来说，这么脆弱的alpha不是先天不足，就是后天营养不良导致体质弱。

魏蜇，会是哪种呢。

“夫、魏小姐。”接到凤槿通知的林烬终于赶到，礼貌恭敬打招呼。

凤槿看向她，发现她一身汗，疑惑问，“你怎么满身大汗？”

“路上塞车，我跑着来的。”林烬抬起手背抹了把汗，跑得脸都是红的，但是气息很稳定，一点都不累。

凤槿凝着这□□康的面容，久到林烬都开始害怕了，凤槿才扭头看向一点都不健康的魏蜇，低声呢喃：“她该和你一样才对。”

“哪有alpha这么脆弱的。”

林烬上次见夫人，她还是很抗拒老板，这次见面就开始心疼了，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她开口，“夫人，你的记忆是不是有恢复？”

凤槿撇过头，“不要叫我夫人。”

“哦，好。”林烬默默噤声。

良久，凤槿问出自己觉得荒谬的话，“魏蜇，她有双胞胎妹妹或者姐姐吗？”

“啊？”林烬诧异，“老板没有啊。”

凤槿若有所思点点头。

林烬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魏小姐，您该不会记忆更加错乱了吧……”

凤槿：……

魏蜇醒来时，月亮都躲在乌云后面，下着淅沥沥的小雨，雨声滴答滴答，拍打在窗户上，奏响一首悲伤的乐曲。

床边依旧空荡荡，梦里的人儿终究是无法从梦境出来，到现实里陪伴她。

右手被固定着，她便动左手，像坐起来，稍稍一动，传来疼痛令她无法忽视，低眸看去，手背上青肿一片，可能是扎针失败的杰作，正在用右手小臂的静脉输液。

右手不能动，左手也不能动，靠自己坐起来就是不可能的了。

魏蜇叹口气，看着还有一大半的输液瓶，歇了坐起来的心思。

‘咔哒’门从外面打开。

魏蜇听见了，却没去看，这个时候不是护士来就是值班医生来，不然就是林烬进来，总之，不会是她期望的那个人。

她又叹了口气。

她突然听见凤槿的声音，温和的，带着明显的关怀，“你不舒服吗？”